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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劫镖(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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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策举起一个酒坛,对着他晃了晃。
“龙门客栈老板娘亲手酿的桂花酒,香甜甘醇,回味无穷。”
“不烈的酒,我不喝。”万花看都不看他一眼,回拒的干净利落。
“骗你的,这是谢归一珍藏许久的女儿红。”
北炎麟笑眯眯地将酒坛掀开,一股扑鼻的酒香飘了出来,他也不喝,只抬手一丢。那酒坛在半空划出一个相当好看的弧度,转而落了下去,一个身着黑袍玄衣的万花弟子伸手接住,竟是一滴都未让酒液溅出酒坛。他提起酒坛,直接喝了起来,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他像灌水一样喝掉了半坛,这才放下酒坛抹了抹嘴角将酒坛丢还了回去。北炎麟接了酒坛,放到眼前摇了摇,里头居然剩下了没多少,他便皱起眉:“你再怎么能喝也不能喝那么多啊,万一等下醉了怎么办?”
说是这般说着,北炎麟将那剩下的小半坛也一口气干了干净。在他身侧的策马而立的万花弟子一口气喝了那么多女儿红,神色依旧与之前相当,居然毫无醉酒之色,用一双桃花眼看着他将酒喝完,将那酒坛砸了个粉碎,才道:“谢归一珍藏许久的女儿红会愿意取出来赠与你?”
段吞沧沉默了片刻,看着身旁的天策露出一幅贼模狗样的表情,和他那鲜衣怒马的形象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才确定了自己心里之想:“莫不是你偷来的?”
“酒已经进你肚里头啦,想挖都挖不出来,要是他问起来,你可得帮我打个掩护啊?”北炎麟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段吞沧一阵无语,这分明是下了圈子让自己跳进来,问题是明显是个圈套他还真当跳了进来,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跟着天策搭档了太多年,所以智商都被他吃掉了,而那些所剩无几的智商居然让他的大脑连这等圈套都反应不过来就落了进去。
段吞沧策马站在高地上,眼神往下一扫:“谁要帮你。”
“喂!好歹你喝了那么多!”
段吞沧看到玉虚峰下浩气盟正押着一匹物资。慢吞吞地贴着玉虚峰下面的小径往浩气盟的东昆仑高地走去,他拿眼神示意了一下北炎麟,而北炎麟显然早就已经注意到下面的押镖队了,身后的朱枪也早已握在手中。段吞沧朝着他笑了一下,他很少笑,这一笑那双桃花眼都眯了起来,落进北炎麟的眼里却是相当惑人:“谢归一怎么也不可能会想到我会去偷他的酒,再说,有前科的人大概也只有你了。”
他那么说时,天策已经骑马跃下高地,风将他那句话打散了,但是段吞沧依旧还是听清了。
“总是我请你喝酒,何时你来请我喝酒啊!!”
他抚笔一笑,却是不答,倒是不同他直接骑马跃了下去,反而是从旁边的小道慢悠悠地绕了下去,好不悠闲自在。
当段吞沧下去的时候,那边已是一片混乱。
浩气盟几次三番修改了押送粮草的路线,这次还冒险往玉虚峰下边走,带的人手是不少,但是怎么说都是不是北炎麟的对手。
北炎麟和段吞沧算是恶人谷的劫镖好手其中之一之二,两人搭档双入双出,枪笔配合倒是意外的默契。北炎麟好胜敢冲,段吞沧又极为聪明,知道了几次浩气盟的押镖路线,总能够被他算出下一次大概会在何时何地出现,十有八九他都能猜对。段吞沧也就只能劫些粮镖罢了,可要是说劫起浩气的军械物资,那定是要谢归一出马,只要是他出手,几乎是没有手到擒来的,但谢归一并不是每趟都劫,一个月也只需劫上个一两次便够了,不然断了浩气盟的粮草不说还断了军械,要是下次打起来便没什么意思了,遇上没武器的饿死鬼打起来那还不容易?那是直接压倒性的胜利。
谢归一是个淡漠严谨的人,外人以为那是死板,倒是也只有北炎麟和段吞沧知道这人只是懒得多说话罢了。整日在外谷游手好闲,殊不知是劫过几趟肥镖,导致浩气盟有段时光物资紧缺,西昆仑冰血大营趁其不备群攻而起,缺兵少戈的浩气被打成了一盘散沙,有人邀功斩下孙永恒的人头,挂在西昆仑恶人谷旗帜之上招摇了不知多久,让浩气盟的一直恨的牙痒痒了许久,虽然有人立功可最大的功劳莫过于谢归一带了寥寥几个人劫的那几次镖,给了浩气盟不小的打击,在他们的注意力依旧放在丢失那批军械时,潜入杀之。
段吞沧慢吞吞地走来,慢吞吞地下了马,起手一个芙蓉并蒂将落单的人定在原地,然后以一套点穴手法了结了对方,不费吹灰之力。那面北炎麟已经杀红了眼,这天策一旦陷入乱战当中,眼底便会透出一种奇异的红,段吞沧站在外头也不去帮他,只是帮他了结几个落单要逃的浩气盟奴役。这次浩气盟的粮草押送也只有十几人,两个精锐守卫其中之一在北炎麟跃下来时以一式断魂刺接破坚阵直接踏在马下,吐出一口血去了半条命,另一个守卫还未看清来者何人,喉咙就被他手里的朱枪捅了个对穿直接横死当场,剩下的都是些没什么武力的奴役,他随手便要了他们的命,落单的反正有段吞沧帮他善后。只是一壶茶的功夫,玉虚峰之下便只剩下了一匹奄奄一息的马和马车上的粮草,四周到处都是四肢残骸,北炎麟一点也不避讳这里的血腥味冲天,骑着马用长枪挑了挑马车上的粮草,发现这次的粮草不少时免不了一阵欣喜。
“这次劫到的不少。”北炎麟下马道。
段吞沧走到他的面前,偏头看了看这匹粮草大约是上次的两倍之多,目不斜视道:“你之前不是说你总是请我喝酒,但是我从未请过你一次么?将粮草送回恶人谷,上我那头,不醉不归,如何?”
“嗯?”天策愣了一下,忽然才意识到对方是在邀请他不醉不归,他立刻双手抱胸在前,神情极其严肃谨慎,“段大侠如此诚恳邀请北某,某怎能不应邀而来?”
“就继续油嘴滑舌吧。”段吞沧好笑地拿笔戳了戳他的头,天策佯装被他戳痛了要躲,哪知段吞沧还未反应过来,只看到天策的脸色一变,伸手将他用力一扯。
后知后觉的强劲剑气。
北炎麟反应再快,但是还是慢了一步,段吞沧被迎面而来的一把巨剑砍伤了背脊,鲜血飞溅,他俩居然谁都未曾料到。北炎麟半蹲抱着段吞沧,看着提着重剑而来的人一身白色锦衣,那件锦衣居然还用了极其奢侈的金线纹出瑰丽的花纹,他将重剑拖在雪地上,鲜血顺着剑身蜿蜒而下,染红了雪白的地面,对方蒙面而来,只露出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在外,似笑似非看着有些狼狈的他们。
段吞沧挨了一剑,怕是伤到了经脉鲜血流的飞快,里头的白袍都给全数染红了,他伏在天策的怀里感觉到对方手臂上的青筋似乎乍现,拉了拉天策的衣角,示意他自己不要紧,叫他放开。北炎麟显然犹豫了一下,可还是放开了他,他有些颤颤巍巍地直起身子,直视那个蒙面的锦衣藏剑。对方看着他挨了那么重的一剑居然还能站起来显得并不惊讶,看着他终于站直了身体,便直接换了把轻剑一个玉虹贯日闪到了他的面前,下一式的梦泉虎跑早已被他看穿,段吞沧一个太阴指急速后退,旁边的北炎麟早就配合默契跨上了马追击了过来。藏剑倒是显得不急不慢,偏生一个黄龙吐翠闪去他的身后,藏剑问水诀心法的踏雪寻梅打的飞快,但北炎麟也挡得迅速,对方常年使用重剑力气极大,这轻剑使出来的力道也叫他这一挡,也是被那极重的力道震得虎口生疼。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藏剑一点也不急自己的攻击被一一化解,下一刻,他已经一剑了结了旁边段吞沧那匹马的性命,又在拉着粮草马车的马腿上用力一刺,那匹马感到疼痛没了命似的跑了起来,朝段吞沧后退的那个地方冲了过去,他踉跄才勉强避过那匹马的疯狂冲撞。可再回头时,却发现似乎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那个锦衣藏剑之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兵将,拉弓搭箭挥剑朝他们冲来。
北炎麟眼神一暗,猛地一拉缰绳,□□的黑马提起前蹄嘶鸣了一声,被强制转身策马朝段吞沧骑去,并且朝他伸出一只手。
段吞沧失血过多,有些站不稳,可还是拉住了天策伸出来的手,接着整个人都被扯了过去,北炎麟将他拉上了马,他的面色已经显得格外苍白,他来不及多看上一眼,便策马朝北芒山的方向行进。
万花窝在他的怀里气息奄奄,却还不忘回头看上一眼。
那个锦衣藏剑跟他的手下并未追来,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扯下了蒙面的面巾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竟是被直接挑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