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巡礼》楚阿七

8、Chapter 8

　　About 众
　　From 楚

　　安渚鵺眺望见无际的冰原，远处有绵延起伏的淡蓝色冰川，脚下是结实的冰层，隔着厚厚的军靴他居然认为脚踏实地的感觉不错。这里荒无人烟，月光却清亮冷漠的似乎要在空中凝成实体，银白色的，他产生了一点能攀登上这座月光桥就能够到这寂寥美丽的星空上的错觉。

　　根据测温器的报道，现在的温度是零下四十五度。

　　这鬼地方。

　　“渚鵺。”杜复固定好了帐篷，出声唤他。

　　安渚鵺为了避免微弱的火光被寒风吹散只好用手掌拢住打火机，缩着脖子，身体弯的像一只虾米，终于点上了烟。吊儿郎当的咬在嘴里，隔着寒冷的风眯起眼睛对杜复笑。杜复很熟悉他这个神情，简直能闭上眼一笔一画的描出他的眉眼和嘴角微笑的弧度，不太正经，总足够让人安心。似乎在大好夏日被赶到西伯利亚考察生物样本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的事情了。

　　杜复站在篝火前，好似脸上每一条凌厉的线条都被烤融了，半边脸上有斑驳火光跳动的影，冰白的肌肤看起来非常安静柔软。安渚鵺不出声，像是怕惊了画里的人似的慢慢往前走，毕竟有一个能在冰天雪地里升起篝火等待你归来的人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要睡一起么，很冷。”杜复挑眉，他的眉毛斜斜的入鬓，睫毛也很长，看起来有几分风流入骨的味道，只是平常神情太冷，不会有什么人顶着他冰凉凉的目光去看他的眉眼。现在不一样，因为冷热的交替他的皮肤有些泛红，身姿挺拔漂亮，摘下了眼镜，眼神有点迷蒙，看上去很难不让人想点什么。安渚鵺咳嗽了一声，觉得两人虽然都是不是啥正人君子，但睡一个帐篷指不定会出点什么事。想要拒绝，话到了嘴边却绕了一绕，变成：“可以，正好省些麻烦。”

　　安渚鵺刚想再说些什么却骤然色变，多年的任务生涯让他对危险的直觉深入骨髓，猛地拉起杜复在冰层上一滚！一颗子弹擦过他们的耳边卡在冰层中扭曲旋转，制造出大片的放射性裂纹，细小的破碎声混合着风声让杜复白了脸。他是生化医疗的组长，平时根本不会接触到真正的血腥任务，别说突然出现的暗杀。维持不了平时的冷静。无人看管的篝火在寒风中瞬间熄灭，安渚鵺丢下的烟头明明灭灭，微弱的光反而不容易消失。

　　“怎么回事？”

　　“有人想要我们的命，子弹是改造过的，跑！”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他们身后数百米的冰层发出“哗啦啦——”的裂响，靠近子弹的帐篷一侧已经开始了大面积的塌陷。安渚鵺拉着杜复一路狂奔，对方敢在冰原上开枪，完全是打定主意不顾一切想要他们的命！安渚鵺靠在一个不高不低的冰雪堆上，压抑着胸腔里翻滚的气息。把杜复压在怀里，他这么做完全是出于本能，无论在什么情况下科技成员的安全都比战斗用员的命值钱。杜复也镇定下来努力蜷在一起缩小目标，脑子飞快转动。根据物理理论来说子弹绝对不可能从上方向地面竖向射击，这说明对方有一个能够改变物理规则的能力者以及威力强大的子弹。他能起到的作用只是医疗手段，况且现在还是在荒无人烟的西伯利亚冰原上，在这么跑下去别说安渚鵺怎么样，他的体力绝对不会允许，到时候他会变成累赘。安渚鵺的能力只对活人有作用，看样子对方也知道这一点，未曾现身。

　　只有放手一搏，否则他们将会被埋在距离总部有半个星球的西伯利亚广袤无垠、几千米厚的冰雪之下，无人知晓。

　　“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我。”杜复用唇语对安渚鵺说。

　　“因为那个计划？”

　　“是。他们不会想要我的命，我去引他们出来，然后——”

　　“我知道了。”安渚鵺给了他一个拥抱。

　　“……居然打错人了，也不知道King会不会生气。”周清瓷收回开枪的那只手，把手枪别在腰间。自言自语般的露出一个笑容，颊边的梨涡深深的，眼睛弯弯，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助手看着自家部长深深觉得他大半夜爬起来启动总部的飞机只是为了来开个枪笑一笑，一

　　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否需要帮您击毙那两个人？”方清瓷摇摇头，似笑非笑摇着手里钥匙上的小挂件：“我们回去吧。”

　　助手：“……”

　　方清瓷咬着下唇眨眨眼：“哎呀你干什么那样造孽的表情，我做错什么了吗？”

　　“属下不敢= =。”如果不是深知此人的德行他大概会被那样无辜的神情配上过分漂亮的脸蛋骗过去。

　　三分钟后冰原寂寥的星空上驶过一架直升机，隐约可见巨大的荧光横幅上：“Sorry!Bye！”的字样，杜复顿时认为自己想出来的那些脱身计划十分可笑，十分钟前他还抱了必死的决心，现在看来估计是七区或者九处哪边无聊的疯子开的枪，还让他们如临大敌似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