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哽夜

3、第二章 小试

　　知道从身上拔下一根毫毛是什么感觉吗？痛得无以附加！而这就是我现在的感觉。怪自己出门时没带上用来跟踪和窃听的绣花针，只好用毫毛来暂代，才有了刚才感受。
　　默念口诀，将手心的毫毛轻轻一吹，看见毫毛轻轻的飘到那两人的身边，然后隐藏在头发里，闭上眼，两个白色的光点在一个红色的光点附近闪烁，仪式完成。一个月内他们的动向和说话都在我掌握之中了，不紧不慢的喝完碗中美味的汤汁，结帐出门。
　　双手合十，结成手法交叉相握，左耳中传来那两人谈话。
　　“知道了。”很熟悉，应该是那个白衣男子。转而也听见他说：“小二，结帐！不用找了。”然后就是好长一段时间的空白。
　　“六爷，请上车。”依旧是那白衣男子的声音，然而“驾”说完后又是长长的沉默无声。‘何记碾米店’的帆布招牌出现在我眼前，这也是要收租的一家店户。我笑了，真是没什么收获的窃听呢！收起手法，我走了进去。

　　一连下来的好几家都比较顺利，拿这最后一张票据，我站在‘常笑楼’的大门前，看着店里人来客往，小二也忙得不亦乐乎，生意兴隆的样子，我心里很是疑惑。为何以前爹来收租他们总是拖欠呢？很值得一探究竟呢！
　　我刚走进去，就有人上来招呼我。
　　“小哥里面请。”小二很是热情。他把我引到一张桌子，利落的用肩上的抹布抹了桌椅，恭谨的站着，说：“小哥请坐。”见我坐下，他又热情的开腔：“小哥想用点什么？”我仰着头看他，没说话。“小哥可喝得酒？我们店里最有名的是‘清水酿’，十文钱一俩，但最受欢迎的是‘白干’，一文一俩，除此之外还有‘竹叶青’、‘杏花汾酒’、‘高粱液’等等，三文一俩，下酒菜也是很丰富的，一般的是两文一份，肉五文一份。小哥你想来点什么吗？”
　　实在是个很热情的小二呢！
　　其实走了这么多家点，还真有点渴了呢。可是酒，我能喝得下多少啊？每年过年过节的时候喝一小杯都觉得有点上头，怎敢在外面论斤俩的喝呀！
　　“有茶吗？”我问。
　　“有的，茶都是八文一壶，正好这季的新茶刚到呢！给您上壶什么？”
　　“碧螺春有的吧？”
　　“有的，小哥可还要点别的呀？”
　　“给我来几蝶糕点小吃吧，好吃的就行。”
　　“好嘞。小哥您稍侯着会，马上就来。”
　　不一会，小二就把茶和糕点小吃上了来。茶叶的清香慢慢的散开，夹和着酒的香味，让人顿时感觉很放松。绿豆糕和云片糕，茴香豆、水煮花生。虽然简单又常见，却都是些个开胃的小吃食，难怪这生意会这么好了。
　　“我想找你门掌柜。”我说完后，那小二看了看我，又热情的笑了，对我点点头：“那就劳烦您再侯着会。”
　　我点点头，然后看见他向二楼去了。难道掌柜的在二楼？算了，喝茶等着就好。
　　双手合十，结成手法交叉相握，还想多探听一下子，左耳中却没有什么声音。轻轻闭上眼，两个白点在离红点很远的东边。
　　“听说小哥找我？”是个很年轻的女子，让我有点以外！看她的头型我知道她已为人妇，难怪小二刚才会上二楼，原来……老板是个女子。
　　“恩，掌柜的请坐。”
　　“好。”待她坐下后，我为她倒了杯茶。“我是何俯的，来收这季的租。”
　　见我这样说，她粲然一笑，说道：“那真是怠慢您了。不过，这季的租金……”越说越现出为难之色。果真要拖欠租金吗？有些麻烦呢，但我仍旧没说话，静静的等着她说下文。
　　“其实我也不想，可是我相公他……他……他身患重病，钱也用完了，其实我虽然拖欠，但每一季的租金我都分文未少的交到的，所以……您看您能不能……能不能过几日再来呢？”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我心里则有了主意。
　　“不瞒您说，我家祖上传下来几个偏方，我也懂点医理，能否让我看看你相公的病，也许能凑上个巧。”
　　“真的？”她眼中有点疑惑，又带丝欣喜。看来他相公真的是有病缠身呢！
　　我点点头，吃下一片云片糕。甜而不腻，香软柔滑，隐隐的还有糯米和植物油特有的清香，味道很好！呆会打包两份回去。
　　“我夫家姓黄，这间‘常笑楼’原先的我相公在打理着的。三年前，得了场寒热，他忙于生意而延误了医治，所以落下了病根。两年前衡偏的那场瘟疫，不知道小哥可还有印象？”
　　我点点头。那场瘟疫发现得早，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并未传播开，也没死多少人。
　　见我点头，她有接着说：“当时我相公也在衡偏，也染上了。命是保了下来，可是他身体本就不好，从此就一病不起了。”她顿了顿，拿起我刚才为她斟的茶润了润喉，叹了口气道：“找了很多大夫看过，都说是身体太虚。每天都需要服用人参、灵芝，这些个倒也不是什么难找的药材，也不贵。可是每到春、秋，寒邪厉害的时候就要用雪莲辅以治疗，雪莲是何等珍贵之物啊，不是有了银两就可以卖得到的。去年好容易才求得一枝，也因此负了债务，所以前两次的租金才会拖了段时间才付。”
　　我静静的听着，糕点也被我吃了个干净。我觉得茴香豆上火，所以剥了颗水煮花生，放进嘴里细细的嚼着。
　　“那我叫您黄夫人可好？”
　　“当人可以。小哥你怎么称呼？”
　　“我姓何，黄夫人可以叫我‘小何’。”小向她笑了笑，说；“黄夫人，我们去看看你相公的病怎样可好？”
　　“现在吗？”她问我，思量了一下，点点头：“也好。只是我相公在家中休养，我家在离这有些个路程，不知道会否耽搁小何小哥你？”
　　“这样啊……”想我现在也未做任何准备，包袱里还有大量银两。“那黄夫人看何时方便些呢？”她想了想，回道：“后天可好？”
　　“行的。”
　　“那到时我让人去接小何小哥。”
　　我点点头，说：“那我就先告辞了，租金的事我们后天再说吧。小二，两份云片糕打包。”不一会一个热情的小儿把打包好的云片糕送到我面前。
　　“一共多少钱？”
　　“二十文钱。”
　　我从荷包里掏出一定碎银给小二，大约二十五文左右，说不用找。
　　黄夫人见我要结帐，急急的阻止：“不可不可，怎可让小何小哥付帐呢！”
　　“一码是一码。那我就告辞了，黄夫人你忙，不用送了。”对黄夫人作了个揖，我拿着云片糕起身离开。
　　黄夫人见我这般，也不好再说什么，笑盈盈的送我出店。

　　提着准备好的小箱子，我随着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小厮模样打扮的人来到了黄家。这是个不算太大的宅子，前院里种着很多数花，盆栽的那种，几株墨竹在院子的角落里疏落有致的随风招摇。地处城郊，周围很安静，只听得见树叶沙沙做响，偶尔听得见几声鸟鸣，是个养病的好地方。
　　我到的时候黄夫人出来迎我，在正厅里和我寒暄了会，然后领我到我他相公养病的房间。
　　一打开房门，一股浓重的药味便扑面而来。来势汹涌异常，隐隐的还有血腥味和腐败的气息。床上躺了一人，面如白纸，嘴唇呈深紫色，眼光涣散，已是病如膏肓之相。
　　黄夫人走到床边，将那人轻扶起，塞了几个腰垫让他舒适的靠着。
　　“这位就是我之前与你说过的小何小哥。”那人虚弱的朝我点头微笑，想张口说些什么，终究没力气开口。
　　“这位就是我相公。”
　　“黄老爷好。”她介绍完后我礼貌的问好。“我想仔细看看黄老爷的身体，可好？”黄夫人点点头，退在一旁让我可以在床边细看。
　　印堂发黑，两颊泛青，气数快尽了。脉搏微弱，有长时间断。舌苔很厚，长时间喝药让舌头呈现出不正常的褐色。气息浑浊，带腥味，内腑有损。
　　我拨下一根他的头发，头发虽没什么光泽了，却还是很柔软的。黄夫人不解的看着我，却没说什么，转而又见我从小箱子里拿出油灯点燃，黄夫人脸上却更家疑惑了。我默念了一传口诀，然后将头发放在火焰上，很好，没点燃，说明还有救。
　　我笑了，说：“我这有一个方子，黄夫人你让人去抓药吧。”我从小箱子里取出先前写好的方子递给黄夫人。她听我这样说，兴奋的看着我，接过方子，又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我问：“我相公的病……可是有治？”
　　“你让人去抓药就好。”黄夫人拿着方子出去了，不一会回来。她出去的这段时间，我又写了六道威力中等的符。
　　待她进来，把一瓶丹药连带符咒交给了她，说：“这瓶子里的药每日服用一粒，须用无根水，这符将贴在厨房、茅房、床的四角。”我提起小箱子，准备告辞，黄夫人执意要留我吃饭，实在推托不过，我便留了下来。
　　用过午饭，黄夫人一路送我到门口，还让我有空就来她家坐坐，有空带上家人去‘常笑楼’坐，说十天后就可以交租。
　　对待一个比自己年幼的人热情有礼，相公病了后又一个人担起家中的大小事务，其实黄夫人是个不错的女子呢！
　　“黄夫人！”我忍不住开口。“你可再去找几只病重的动物放在院子里养着，但不要找猫和狗。”
　　黄夫人不解的看着我，见我目光坚定，于是点点头，向我道谢。
　　我没写威力最强的符，因为威力越强……反噬越强。但是用符咒就会有反噬，找只病危的动物挡挡也好些……好人，就应该有好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