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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Sev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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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之后过去了很多年,越前龙马还是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年给了佐藤安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他想都没想就很果断地说了「不要」,语气坚决,仿佛不值得任何质疑。
然后佐藤安就笑,用一种他很久没有听见过的凄凉语气说,「为什么连你都不要我了?」
其实那个时候越前龙马是真的觉得心里有那么一点点难过的,虽然这种感觉一闪即逝空虚飘渺。上一次他听见她说类似于这样的话语是在十多年前。那个时候他们还在高中读书,佐藤安仅仅是在父母离婚后的第一天显露出了与年龄相符的哀愁,在此之后却从未展露过任何软弱的一面。她的冷静与无情,即便仅仅是伪装,也成为了一层严实的盔甲,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同情与怜悯。而今她却在半醉不醉的状态下,终于展现出了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佐藤安最怕的,就是别人抛弃她。
所以她从没有真正忘却,她从没有真正释怀,她从没有真正原谅。
扔下她的人,不论是谁,都罪不可赦。
「我没有不要你,」越前龙马费了很大力气才掰开她的手,「你醉了糊涂了,有什么事等明天早上醒了再说。」
「你说你不会不要我,然后我就去睡觉。」
「……」
「说啊,你为什么不说?」
越前龙马抬起头看向佐藤安的时候意识到她可能已经有点发酒疯的趋势。说出来的话,以及问出来的问题,所有的语句都被打上了「无理取闹」的标签。在平时她嘲笑那些玩矫情的女人都来不及,不过如今看来,她要真的伤怀了,跟那些人比起来恐怕也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话虽如此,越前龙马还是有些许郁闷地发现,面对佐藤安,他永远说不出「我不要你」,这样的宣誓。
他怎么可能不要她。
就算是条狗,养了十多年也会有割舍不掉的感情,更何况是一个有自己思想和个性的人。
所以他看向她的眼睛,很认真很认真地说——
「我不会不要你。」
得到了这个保证的佐藤安终于安心地睡去。
第二天早上越前龙马是靠着沙发醒过来的。除了脖子似乎有些别经之外,他没觉得有任何身体不适的地方,可那个横在沙发上把葡萄酒当矿泉水的女人就不一样了,虽然神志清醒,但她很明显头疼得厉害。看见越前龙马睁开眼睛,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狠狠地踹他一脚,然后指向放着医药箱的抽屉,女王一样命令道,「给我醒酒药。」
「你昨天已经折腾我一个晚上了…够了没啊?」
「…别说得像我对你做了什么一样好么。以及我头痛的话会想撞墙的,为了你房子的安全,并且出于对保护国家医学新星的考虑,你最好现在就去把那药瓶拿过来。」
「作为日本网坛的一号种子,我要求你给出一个我被你使唤的理由。」
「因为我会给你钱。你帮我拿过来我就给你一个十円硬币。」
「……」
等佐藤安最终收拾停当,人模人样地坐在桌前吃「早饭」,已经是临近正午的时候了。她毫无任何愧疚之心地把洗盘子擦桌子之类的所有后续工作都扔给了越前龙马,还美其名曰她需要一个「难得的假期」,理由是「炒掉老板之后愉悦心理爆棚」。
然后就是这样,男主人被迫承包了大多数的家务,而理应算是「寄人篱下」的那个人却一脸闲适地盘腿坐在木椅子上,与前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我不觉得我辞职是一时脑热,真的。」
「呵,人生中所有冲动的事情你都在昨天干完了。」
「…是吗?」
「你以为呢」
「发酒疯了么?」
这个瞬间越前龙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他猜不透她昨天那句话算是什么意思。如果是真心实意的,那么好,她酒品尚佳,除了话多一点之外没有任何失态的地方。可如果她是在耍他呢?如果只有他自己当了真呢?他是不是就可以笃定地回答「你才知道啊」?
都做不到的。
所以越前龙马做的只是阐述事实。他连手里的碗筷都没放下,更没有转头看她,只是就这样语气平平地说,「你问我要不要和你在一起。」
然后他听见佐藤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所以呢?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们…要不要,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