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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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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被推开，吴邪觉得身体像是断成了两节，风直直的就穿了过去。张起灵拒绝了神殿发的骑士长剑，腰间别着的是黑金古刀的刀鞘。他的体温稍低，却让他怀里吴邪觉得至少他是存在的。
“小哥……”
“用治愈术。”
张起灵才把吴邪扶到一边的墙根坐下，身上的伤就已经全好了。不等他说些什么，黑龙已经俯冲而来，带起一阵尘土。
暗黑的龙威倾泻而下，连防御结界都开始变得暗淡无光，黑龙不愧为绝望的黑龙，吴邪以为他们不会赢了，绝不可能赢。
“枷锁不再牢固……”
“我们将重获黑暗的浸没……”
“光明将被遮蔽……”
“向往着光明的无耻之徒，不可饶恕……”
地平面之下传来沙哑的吼声，地面都开始轻轻颤动。吴邪猜，那就是生命之树禁锢之下的巨人伊米尔开始挣扎，无意义的沉睡已经终止，神木震颤。
“嘶——嘶——”
毒蛇倾巢而出，土地上、石砾上、尸体上，分叉的红杏一动一动发出令人发毛的声响。爬过双眼爆出的骑士的尸体、爬过被展成几段的蛇尸、爬过还没有干透的血迹，前赴后继，像是没有尽头。
巨龙抬头长啸，吴邪这才发现一边废弃的屋顶上，鹰正射来捕食者的残忍目光。
张起灵持刀把吴邪护在身后，一扇巨大的门凭空出现，门框有着华美细致的暗金色雕花，中心却是无穷无尽的黑色。
三个女人慢慢的从黑暗中跨出。
站在中间和左边的两位微微欠身，中间的人盯着吴邪看，微微笑了。而后微微侧身，正对着张起灵。
“您如约到来了。”
看着撕碎了手中画卷的人，吴邪才惊觉，这三人大约就是命运三女神了。该说运气太好么？一天里把文献上的稀有物种几乎见了大半。
维丹蒂静静等待着张起灵的问题，他们的职责就是回答。史寇德却没有这个耐心，把手里的碎片撒到了一边，不耐烦的瞄着张起灵。
乌尔德翻着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散开的古书，淡淡的开口。
“即使您没有问题，我们也会告诉您答案。”
“你们两位在一起，终有一个人会害死另一个。希望您不会忘记。”
“您会想要答案的。”
史寇德突然笑出声来，挥挥手把手里的一卷羊皮卷烧成灰烬，摇了摇头。
一瞬间的头疼让吴邪紧紧的按住了太阳穴，命运女神化成光点消失在与他们的纯净格格不入的战场。
吴邪的肩上搭了一只手，感觉到的时候把他吓了一跳，立刻跳了起来。回头看时才发现是谢雨辰。
“小邪，不要回头。”
“什么？”
吴邪睁大了双眼，背后阴风阵阵。睁开谢雨辰的手，连身子都没有动的时候已经看见了身后的动静。
密密麻麻的骷髅顶着所剩无几的筋肉，两眼空洞的向前挪动，身上披着的盔甲蒙着灰尘，暗淡无光。
黑瞎子的匕首深深的没入张起灵的心窝。
“小哥！！！”
黑瞎子把头偏向了吴邪，轻轻笑出声来。
“吴邪，一切都是幻觉哦。小哥早就应该死了，你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人而已。”
吴邪看到张起灵披上了死气沉沉的黑色盔甲，黑金古刀收进刀鞘。嘴角大概是勾起来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薄唇开合着，念着“再见”。
黑龙遮住了太阳，不露出一丝光。
“小花……你们骗我的对不对！”
“你们在骗我对不对……”
直到黑暗褪去。
黑瞎子走到吴邪身边坐下，嘴角依旧上扬着。
“你看，一切都结束了呢~”
吴邪只是把头低着，谁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不过一切云淡风轻的好像一切都结束了。太阳照常升起，白云缓缓的飘动，破败的小镇只有那个小土丘还是原来的模样，站在太阳的对面。空气里尽是湿气，吴邪倒是希望能够下场雨，冲冲这里的味道。
一点都不好闻。
“三叔呢？”
吴邪看看四周，残肢断臂四处可见，太阳带来的不是光辉，只是将一切曝于眼前，叫人不得不接受。没有黑暗的遮蔽，连缓缓膨胀着的血液弧面都能看出来。
“死了。”
黑瞎子好像很开心，就如他正和吴邪在看一场与他们都无关的电影，死状不论多惨，也只是导演手里的道具，他们若是有一丝难受，那便是输了。
“那潘子？”
“死了。”
“胖子？”
“死了。”
“大奎？”
“死了。”
黑瞎子好像笑的更开心了，随手拔起了一棵青草慢慢撕碎，挤出一点点汁液。
“谢语花呢？”
黑瞎子拽起吴邪的手，并不回答。
“你帮我把眼罩揭开，我就告诉你。”
吴邪愣了愣，抬手解开了黑瞎子脑后的结。布条一圈一圈的松开，吴邪看到了黑瞎子的眼睛，比血更清澈的红。
“答案呢？”
黑瞎子抓回吴邪挣开的手，笑笑说。
“谢语花已经死了，但是小花还在。”于是一脚被踹翻在地，“小花~撤了幻术吧。”
吴邪咬咬嘴唇，手上一阵白光，周围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吴邪做老板太久了吧，体力真差劲。”黑瞎子勾勾手指，坍塌的房子的阴影里立刻窜出来两匹黑色的幽灵马，哼哧哼哧的喘着气。
“你骗我对吧。”
黑瞎子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把吴邪用黑色的实体化的法力固定在马背上，跟着谢雨辰上马背的时候差点被一个小型的火球轰下去。
“我们回去吧，或许那个老头子还想听听我们的战果。”
谢雨辰不想睬他，拽着缰绳用力一甩，幽灵马几脚便冲出了聊无人烟的小镇。来时的境界完全被抛弃，他们只是在一颠一颠的马背上，用最快的速度冲向弗雷国的首都——光明城，也是吴邪的小窝的所在地。
“小花你记得这么一句话么，马其顿的亚历山大和他的马夫在死后便完全平等了。”
风过于猛烈，谢雨辰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死亡是一种休憩，不再受感官快乐的诱惑，不再如木偶般被欲望所操控，各种飘忽不定的想法不再出现，□□的劳作也就此停歇。”
“可你没有这样做。”
黑瞎子只是笑，谢雨辰后悔让他留在自己身边这么久，却不认得这样的笑容。
“命运的权利不可动摇。奥丁不会降临，因为醒来的是洛基。”黑瞎子血红的双瞳让谢语花不舒服的避开视线，“现在请下马吧，我的公主。吴邪已经醒来了哦~”
谢雨辰挥开了黑瞎子的手，走到吴邪面前不放心的左看右看。确认没事后才松了口气，而空空的街道给人另一种感觉——死亡被人隐藏，光明之处什么也没有，黑暗和阴影包容了一切污秽。
“走吧，我们的国王殿下还在等待‘胜利’的消息呢~”
地毯脏了没人清晰，锦旗上沾上了暗红色的颜料，蜘蛛在背光的角落织网，罗马式的花纹被敲下了一角。士兵都在偷懒，只有国王端坐在华丽的座椅上。
黑瞎子单膝跪地，恭敬的行礼。
“尊敬的新任国王陛下，我等作为幸存的冒险小队前来禀报。命运井的防御胜利，除了我们三人，其余的也只是全军覆没而已~”气氛并不太对，黑暗蠢蠢欲动，“算了，到此结束，你的任务也结束了。”
黑色一晃而过，只留下国王的脑袋咕噜咕噜的滚到了黑瞎子脚下，然后又被踢到了一边看不见的地方。
谢雨辰恶狠狠的瞪着他。
“天真你肯定认识自己家在哪里对吧，慢走不送啦~”黑瞎子挥挥手，吴邪一个人走出了皇宫，“所以……小花，笑一个~那么阴沉做什么。”
谢雨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根手指抵住嘴唇。
“嘘——不用你问，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怎么样？”看谢雨辰爱答不理的脸，只好自顾自的说下去，“为什么不问出口呢？”黑瞎子可惜的叹气。
“不论他的选择如何，命运女神都很满意。因为史寇德早已确定，终结时的模样。
眼角溢出液体。
“帮我给吴邪带一句话。
手上暴起青筋。
“他会带着所有的记忆回来。
身形有些不稳。
“耐心等待吧，毁灭的最后一秒。”
他已经开始口齿不清，血沫刺激着气管，忍不住一阵咳嗽。
“最后……抱歉……留你一个人。”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