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战与归（short ver.）》皮囊姬

4、【第三章】

　　不大的房间里，几个人在匆忙的收拾着包裹，却不会手忙脚乱。

　　吴邪不停的对着手里的单子，确认张起灵包里没有缺少什么东西，看起来再鸡肋的也不能缺，得到的教训已经够多了。

　　于是又大费周章翻出一个徽章一样的东西别在了张起灵腰间。

　　“小哥，你记着，这玩意儿不许掉了听到没有。”然后又开始翻箱倒柜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用的东西，“这次我们都跟你一起去，没事不许乱跑。”

　　一时间只有翻东西的响动，吴邪暗骂着。

　　“小哥你都快闷死了，说好会死么！”

　　一个人呆久了就会有些坏毛病，比如说什么事都要念出来，就像是有人陪在身边。于是一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把自己的身体努力的塞进不大的储物柜里。

　　“好。”

　　只是一个字而已，吴邪还是不敢放开双手，控制着自己不要发出半点声音。

　　打破了沉默的是胖子的破门而入，他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吴邪的一个白眼。

　　“你们快点吧，胖爷我已经把马车带到门口了，小哥要跟着增援部队一起行军吧？那更要快点了，时间都快到了。”

　　吴邪又迅速拽出一串白色珠子的手链挂到张起灵手腕上。

　　“那还得赶紧了，小哥认识路么，要不要我送你去。这个手链上的珠子都有治愈效果的，你看，软软一颗，掐破了就行。不用节约的，受伤了记得用。”

　　又检查了一遍才让张起灵背上了包。

　　“那小哥慢走啊，我们会跟在后面的。天真就算卖了也没人要啊，你就放心好了~”胖子依旧笑嘻嘻的，大概这本就不算什么分离。

　　潘子推了他一下，吴邪直到小哥背影被行人遮住都没有缓过劲来。

　　“三叔……你今天下午……去哪里了？”

　　“准备装备啊，大侄子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三叔莫名其妙的看着吴邪，小花却没有半点反应，吴邪只好尴尬的笑笑。“不然你这店里的东西哪里够？”

　　“我忘了啊，去买装备就好。”

　　胖子显然有些等不及，催促着众人准备出门。

　　马车一颠一颠的，让人昏昏欲睡，吴邪却强打精神，回想下午的一切。

　　在接待室外的大厅，被打伤的牧师和骑士小队的队员，匆匆赶到的骑士长。不知所措遮遮掩掩的队员，死亡的国王和皇家骑士，留成诡异咒印阵法的鲜血。

　　荒郊远远传出的凄号。

　　一定有哪里不对了。吴邪有种预感，一切都开始走样了。就好像张起灵他……不回来反而会更好。

　　不过一想到张起灵不在，其实还是有些不对。

　　但这些是神殿和皇室的恩怨了，他们不过是小小的“仆从”、“蝼蚁”，拿工资了事罢了。想起听说自家父皇被切成肉块儿的大皇子原本笑眯眯的脸立刻变的伤心欲绝、皇后一尖叫着跑开的样子，吴邪觉得自己被一地肉块儿吓出的不爽就全都好了。

　　没日没夜的赶路不是很累却十分的枯燥，除了车夫不会这么想。一副牌都快给胖子潘子吴邪瞎子四人玩烂了，才在三天后的傍晚，才抵达了张起灵的目的地——世界之树Urdar brunnr周边的一个不知名的小镇。

　　镇里显然已经戒备森严，只留出一条通道，专门留人把守着。

　　谢雨辰拿出了他曾经弄来的作为吟游诗人专有的通行证才得以让整队作为支援防御工程的冒险小队进入了小镇。

　　带路的是一位骑士小队队长，住宿条件相对简陋，而任务却并不简单。

　　自从他们出发那天，三天前，各个城镇之间的森林、草原、湖泊、河流中，怪物的数量突然激增，能力有时也有所提升。武装力量不足的小镇几乎在二十四小时内被碾平，偶尔有些弱小或是无组织的一般冒险者也丧命其中。而让整个米德加尔特人心惶惶的，是弗雷国——光明神殿所在的国家的国王与其皇家骑士团团长的死亡，地点是……光明神殿。

　　在此之前，荒野中的魔物虽然更加凶恶，出没似乎也更加频繁，但并没有离开他们隐居的、聊无人烟的“深处”。

　　而如此一致的暴动不仅影响了弗雷国，更引起了全米德加尔特的恐慌，信奉诗神布拉吉Bragi的吟游诗人的颂赞神殿、信奉战神提尔Tyr的战士的力量神殿、信奉繁育之神芙蕾雅Freyja的召唤师的契约神殿等等。

　　对抗的策略一定会有，可谁也不知道竟然会这样的迅速，在这样一个重中之重的、正面着世界之树的小镇就可以发现。这里几乎聚集了各神殿的好手，不论什么样奇怪的职业这里都会出现，或早或迟的抵达，参与防御工程。

　　或许游走在整个米德加尔特的冒险者更早的发现了这些异状，这里连一些平时可能都没有听说过的职业都存在。

　　“那布防呢？我们既然要来帮忙，总也得听听你们安排。”

　　吴邪一行人安顿好了行李，跟着之前做着介绍的小队长走进了另一件房间，和他们住的没有区别，只是撤去了一个上下铺的床，换成了一张木桌。

　　坐在桌边的人脸上带着诡异的面具，正对着一张地图涂涂改改。

　　队长敲了敲门，提醒专心研究的人。

　　“总队长，有冒险者前来参与布防。战士类四名、法师类一名、牧师类一名、刺客类一名。以上。”

　　“都坐吧，随便哪张床。”招呼着众人坐下，又安排了小队长的工作，“辛苦你了，继续协助布防吧。”

　　天已经有些黑，仅此一根的蜡烛已经烧得不剩多少，在坡脚的木桌上立着，洒下一点点黄色的光晕。吴邪眯起眼才看到了各种各样的符号。

　　“一路舟车劳顿来此，我代整个米德加尔特对你们表示感谢，今晚可以好好休息。明天开始参与清扫工作吧。”他扫视了屋内坐着的人，“这个地图你们先看看，画了X的地方是游侠和药师们合作布置的陷阱区域，你们只要按着用红色笔迹标出的路线进行巡逻，并消灭可能出现的魔物就行了——当然，我指的是一切魔物，灵体、变异动物、魔化植物……一样都不可以放过。”

　　胖子当然是高高兴兴的想要拉着潘子去喝酒，黑瞎子似乎也想掺上一脚，吴三省也被潘子和大奎一起架去，剩下留在房里的只剩下谢雨辰和吴邪。

　　“如果……”

　　吴邪想要开口，却被那个所谓的总队长抬手止住。那人解下了面具，看的吴邪整个人都僵住。方才听着声音就很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么一看之下才明白。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容貌。

　　“吴邪，好久不见。我叫齐羽。”

　　吴邪一惊之下抽出了藏在牧师长袍里的匕首，直指着那个自称是其余的人。

　　“我已经好了！我已经全部都好了！！！”

　　谢雨辰冲上来按住了他的身子，想要平复吴邪激动的心情。

　　“没错，你已经好了，但我不同。”齐羽捏住了吴邪的下巴，用力强行逼迫他抬头仰视自己，“我不是你的意志复制出的形体，我是独立的个体，我是齐羽。”

　　吴邪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现在只有一个吴邪、一个张起灵。

　　齐羽从内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里面装满了白色的粉末，轻轻单手撬开了瓶塞，倒进了吴邪的嘴里。

　　挣扎是免不了的，齐羽却开始微笑。

　　“记住，一切都由你而起。”

　　谢雨辰扶着吴邪走到他们分到的那件房里，同房的那几位现在估计正在篝火边打牌喝酒。他想，吴邪该好好睡一觉了。

　　事实上，吴邪连闭眼都做不到。

　　闭上眼，大脑里的影像会占据一切。

　　谢雨辰给吴邪掖好了被子，轻轻念着。

　　“小邪，好梦。”

　　黑暗的房里他看不见抖了一抖的吴邪，只是翻了翻自己的包裹，拿着什么出去了。门合上的时候，吴邪正翻身坐了起来。

　　他想他不应该来这个偏僻的、什么都没有的小镇，或许躺在他的长椅上一天都瞌睡着想着张起灵才是最好，甚至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可以去翻一翻，那本旧书。那里记着他所有不记得的事情，比如说，他是谁。

　　他想他坐的够久了，屋外和陌生人融洽畅饮的歌声笑声统统穿过了木屋漏风的墙壁，敲打着他的神经。

　　他还能隐约听到战士们大嗓门的炫耀着从前的光荣、今天的战绩，好像哪怕明天洛基降临，他们也能把他挡住，不让他哪怕一只脚，踏入米德加尔特。

　　吴邪想起来走一走。

　　门被推开，月光被云遮住，天地间本就该这样黑暗。

　　一切都是他奢望太多。

　　小镇的一角有一个小小的土丘，傍晚时分，挡住了半个太阳。吴邪并不太清楚具体的位置，凭着感觉慢慢蹭着，直到听到了温柔的低吟浅唱，竖琴被撩拨着发出干净的声响。

　　山丘和天都是黑的。

　　从第一个音开始，他已然失聪。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