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遗书》墨夷海色

7、Chapter 7

　　苗颢刚一踏进书房，立即感受到一股子压抑味儿。

　　这间临时被征用做侦讯的屋子此时已有两名警察在里面正襟危坐。

　　“坐吧。”书桌对面正中间的警察发话了，但这话却让苗颢特别不自在：这明明是自己家吧，坐不坐还得听你们号令？

　　“苗先生，你最后一次见到邱子虞具体是什么时间？”中间的人一开始问话，旁边那个新人模样的的年轻小警员就慌慌忙忙打开笔录本，握着水笔的手也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导致笔尖在本子上戳了些小黑点都浑然不知。

　　“昨天晚饭吧。”苗颢想到对方可能已经把自己当做嫌疑犯了，心里就特别不爽，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中间那人显然已经习惯这种反应，照旧问道：“那当时有没有什么不太寻常的事情发生呢？”

　　“没。吃过饭虞姐就回房了。”

　　“那你呢？饭后到10点之间，在做什么？”警察刚刚拿到的法医鉴定结果显示，邱子虞是在昨晚8到10点间遇害的。

　　“吃过饭跟我朋友古天到花园里坐了会儿，回来之后在厨房里又忙了会儿，大约7点半左右回房了吧。”

　　“之后有再出来吗？”

　　“没有。”

　　“有人清楚你这段行踪吗？”

　　“回房之后应该就没了吧。”

　　在苗颢之后的是苗珊。她的态度倒是非常配合，据说是希望能早日抓到凶手。

　　“你是说邱子虞回房之前大家的行踪都是一样的，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聚集在一楼，对吗？”
　　“没错。总共也就这几个人，我是不会记错的。”

　　“那你在上楼之后呢？做了什么？”

　　“我回房没多久就给聂凌，哦，也就是我的同学打了电话，聊了很长时间的样子吧。”苗珊略微沉吟了下，继续道，“因为今天本要给我哥庆祝生日的，我之前就跟聂凌提过想在生日会上给我哥制造个惊喜什么的，让她帮忙想了几个方案，昨晚是在讨论最后的定案。”

　　“你们是在各自房中讲的电话吗？”

　　“没错啊。应该有通话记录可以查到吧。”

　　问话的警察稍稍停顿下来。在进行今天的问讯之前他特意对每个人的背景做了下简单的了解，可以说已经锁定了几个目标人物，其中一个便是聂凌。

　　在他的分析中，聂凌是所有人里与邱子虞最不熟的但又不像古天和穆晓敏与邱几乎完全没关系甚至没接触的一个，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可疑的——当然，只是他概念中的可疑。不过据了解，聂和邱是校友，又是同专业的学霸，虽然邱已早于聂毕业，本该是不存在什么竞争关系，但保不齐这个表面上恬淡纤弱的姑娘内心实则变态异常，定不能容比自己强的人于世间也难说。

　　可惜这种猜测大致已被苗珊刚刚的一番话推翻。特别在听到聂凌与苗珊几乎无异的回答后，警察也很难再把嫌疑人与聂凌挂钩。

　　“我是六点三十六七分的样子回到的房间。”聂凌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却很坚定，一副不容辩驳的样子。

　　“你怎么这么清楚？”

　　“我从小做事计划性就强，所以对时间会格外关注。回房的时候特意看了表。”

　　“那后来呢？”

　　“珊珊给我打了电话，讨论今天给他哥哥过生日的事情。”

　　“你们聊了多久？”

　　“七点十五分左右她打过来，聊了大约一个半小时的样子，那个时候刚好下雨，她忘了关窗，就暂停了下，因为窗卡住了，所以花了差不多四五分钟的时间，关好窗后又继续聊，一直到十点二十几分才挂。别墅里唯一保留通话记录的电话就在我房里，你们可以随时去查。”

　　“不就是谈生日会的事情吗，需要这么久？”刚刚从苗珊嘴中第一次听到这个通话时长时屋里的两个警察已经惊呆了，现在再次于聂凌这里得到证实他们仍旧是觉得万分不可思议。

　　“这个……”聂凌少见的犹豫了下，不过很快又淡定的说，“女生聊天话题多变吧。”

　　女生……话题……二位警察恍然大悟，脑子里立即出现了三姑六婆叽叽喳喳的画面。

　　“那你呢？”此时正站在自己房间窗边的古天听完穆晓敏一番绘声绘色的转述，抱着双臂的手轻轻拍动了几下，看似悠然，实则压抑着一股无名火气。原来这个家伙一下午不见人居然是跑去偷听警察问话了，胆子还能更大点吗？！这是助手吗？明明就是麻烦精！

　　在古天一向的行事中，能不跟警察打交道就尽量不打，虽说双方有时的目标是相同的，但跟官家扯上关系总是少不了麻烦的，自己这行想做好做稳，最好还是低调行事为上。

　　穆晓敏完全没看出对方的不快，一本正经的回答起他的问题：“我嘛，先是回了房给我老爸打电话。后来想起你们说第二天早上要晨练，但我匆匆忙忙的跟你出来哪带了运动衫啊，就出门想找苗珊借一套，谁知道她好像在打电话，完全没听到我敲门。所以我就又下楼找了邱子虞，还好她借给了我，不然今早不是没衣服穿了。”

　　这么说来，穆晓敏早上确实是穿着运动衣的，当时古天自己也在疑惑，这丫头怎么出来上个班还装备这么齐全，原来是找邱子虞借的。可是……

　　“哦对了，我想起一件奇怪的事。”虽然看到古天有话要说，但穆晓敏还是忍不住抢在他前面，“昨晚我去找邱子虞的时候，她应该是已经睡下了。当时我急匆匆去敲门，也没注意，后来回想起门缝下有灯光传出是在她走过来开门之前几秒的事。而且那时她穿着睡衣，头发也是散开的，稍稍有点压乱的痕迹。特别是哦，我借了衣服出来，她关上门后灯立即又灭了。”

　　“你的疑问是，她为什么会在睡下后又起床，还坐在窗边书桌前，在一副学习工作的样子时死去？”古天眼睛亮了亮，看来这确实是个线索。

　　“不过……”他还没忘之前想说的话，于是凑近穆晓敏的脸蛋，眯起眼，话头一转，“这些你都跟警察说了？”

　　穆晓敏被他犀利的眼神盯得有些后背发寒，呆呆的点了点头。

　　“你这个猪！”古天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