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之如骛》木头玩火

10、白昼

　　振鹭是夜的宠儿，暗夜中，她释放稍许本色，她充盈了老板的腰包，愉悦了游客的寂寥。她很少在白日里活动，白日的她要睡觉，要睡到很饱。

　　难得的白昼，醒得破天荒的早。窝在沙发睡看了会闲书，觉得我聊并端着茶杯走到阳台去。

　　天是那么蓝，那种蓝怎么形容呢？此时你抬头看看自己头上的天空，这里的天空绝对要比你们那深两倍。云朵是被撕扯后的不规则形，飘着，很随意。风一阵一阵的吹着，入冬了，天气会越来越冷的。

　　阳台的周边种了很多盆栽，有的是振鹭买的，有的是她埋下种子种的，但都是没花的植物。“落红本是无情物”她为何要为自己招那无情的东西呢。这里远望没有葱郁的青山，从这座城里的任何角落望去都不会有，这里终究是不一样的。

　　阵阵抚过的风，将她原本随意扎起的头发吹乱了些许，几缕散落的发丝飘到脸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振鹭不耐烦的将发丝别至耳后，她不喜欢发丝停在脸上的感觉，对于这个动作的执着，振鹭做到了某种偏执的程度。即使是晚上熟睡，脸上弄了头发，她也会醒过来，弄干净脸上的头发，继续睡觉。

　　她曾听说过，几缕发丝，在眼前轻轻荡漾，不时的触摸脸颊，那个飘着发丝的女子会让人觉得很美。振鹭想，再美也没用，它令我难受。美是她人的感觉，难受才是自己的体会。

　　端着水杯，小小的吸了一口，及时这么大了，她每次喝水的量只有小孩子那么大。只要她稍稍大口些喝水，总是会被呛到。特别是瓶装饮料，喝一次呛一次。老人说她是气管不好，振鹭想她一定是一只被淹死的耗子转世投胎的。

　　朋友们都觉得她的这个说法应该是不会错的，因为认识她的人没有不知道她对猫的恐惧，那种恐惧，不是不让她看，而是在她面前提都不能提。只有贺章会说：“小耗子，如果你真是只老鼠，你咋还同类相残呢？”。

　　那是之前的一次旅行，两人在街上闲逛，振鹭在看到一个小摊上摆着炸好的小虫子就不动了，当时的贺章并不知道振鹭吃这些，但是看她那直勾勾的眼神，贺章有些吃惊了。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贺章说：“丫头，看你那眼神，恨不得将他们一扫而尽，难道你不怕？”

　　“小伙子，小瞧姐了吧，这有啥可怕的，这个好吃着呢？”

　　“你还真的吃过呀！”

　　“不仅吃过，还是亲自动手烤的”

　　“说大话吧，你就吹吧”

　　振鹭豪气的说“爱信不信，小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家里叫着帮忙踩木头。长长的松木，一头放在三角架上，一头放在地上，我就在尾巴那踩着，不让它翘起来，等木头锯完了，用斧子劈开，里边就会有胖乎乎的白色虫宝宝，把它们放在活里一烤，那味道真是好极了。不止这些，还有烤田鼠，将拔了毛，将干净的老鼠放在米上，让它慢慢的烤，那香味十里之外都闻得到，特别是那小腿，真是一个香，还有、、、、、、”还没等振鹭说完，贺章赶紧的打断了她，别的女孩看了个小虫子都跳三丈远，偏偏她的这个小妮子还好这口。

　　有人说，等待也是一种幸福。停止了回忆的振鹭认为，幸福，那是因为等待的人，在她的记忆力创造了足够的幸福，让她做支撑吧。

　　站久了，腿觉得有些酸，捧着茶杯在角落的摇椅上坐下，踢掉脚中的鞋，双腿缩在了胸前，这是她觉得最舒服的姿势。将下巴轻轻的抵在腿上，捧着杯子发呆。

　　手中的杯子是一个朋友从景德镇带过来给他的，不名贵，也不是什么独特的工艺品，是店铺里随意摆着买的一件商品，只因刚好对上了振鹭的心。

　　杯子很简单，一只延伸的花枝，一只振翅的蜻蜓，配上两行字：馀香盈翠袖，偏惹蜓相随。其他是釉色的白。振鹭知道蜻蜓有几个别名，但她最喜欢丁丁这个称呼。

　　就是这画，这字对上了她的心，所以她一只喜欢。每个生命都有它独特的气息，于人于物，都有着无穷的魅力。或许，你无意散发的气息，通过空气因子的传播，这样不经意间，通过另一个生命的鼻息，就触动了他的神经。或许他原本是沉睡的，但可以肯定，在此之前，他绝对没有追寻你的意图，也没有想与你有何交集。奈何他那被触动的神经，带着他的肢体，循着芳香，便来到了你的领域。这只是本能，而非刻意。这恼怒你的举措，是他的无意破坏，还是你的无心牵引呢？

　　难得的自我反省，振鹭觉得有必要在心里对那些过来打扰的人说上你就抱歉，但她只会在心里说。喝水的时候，除了要小口，还要避开一个锋利的缺口。其实杯子本可以不碎的，那次杯子原本已经洗好，转身走时，她又打开水龙头，将杯子绕着圈的放在水里冲了一下，还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时，手空了，应声调入水池的杯子从此多了一个缺口。

　　也或许，正如惊醒后的人会发现，她也未必是他寻你的最初设想，而转身离开，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