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Chapter 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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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9
亲人，是什么？
她的身影残留在窗外的夏花里，她的脚步徘徊在野巷的阴影里，她的痕迹镌刻在时间的纹路里。
我的姐姐啊，你身在何方？
天地是这么广阔，你又在哪个角落生活？
总有一天，你又是否会返回你的故乡？
岁月荏苒，海风依旧带着温暖湿润的咸味，可树下携着手睡卧的孩子，消失在了细草的颤动间。
我的姐姐，你可曾听到我的思念？
金发的少年拨开树根处的杂草，两行歪歪扭扭的字迹几乎长进树的躯干里。即使内敛，依旧深沉——Lune&Vermeer
Lune&Vermeer
Sister and brother
清理完杂草，沉默的少年靠坐在树下，似乎在等待，又似乎在缅怀。
六年前的今天，一切从这里开始的。
那个出现在树下的，和他有着同样名字的人，最终带走了他的姐姐。
维梅尔不喜欢米诺斯，一直的。因为他抢了姐姐为他取的名字，抢了姐姐的关心……最后连姐姐都抢走了……
该死的！
——金发的穷小子，家里出个私奔的女表子
——闭嘴！我不允许你们这么侮辱我姐姐！
维梅尔不止一次和街上那些传唱谣言的小孩打架，他们闭不上惹是生非的嘴，就由他打到他们说不了话。
尽管不乐意承认，维梅尔还是不得不感谢某人。趁姐姐不在的时候米诺斯那丫没少揍他玩，那些惨痛的调/教，让他比同龄的孩子在这方面出色的多。
——我姐姐才不是私奔那！
——姐姐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倔强的孩子摇晃着对手的衣领恶狠狠地吼叫，说服的究竟是别人，还是自己呢？
其实早就知道的吧……
无数次看到母亲捧着厚重的日记落泪，无数次听到父亲无望的叹息，年幼的弟弟也终于不再每天深夜溜进姐姐的空房，坐等到黎明。
高烧中最后的迷蒙凝视，竟是永别。
冰凉的颤抖的手掰开自己的挽留的触感迷失在岁月里，但是离别的伤痕凝固成永恒，驻留在掌心。
金发的少年摊开手掌，两道明显的伤口横贯他的掌心。清晰地疤痕边缘昭示当时利器的锋利。
黑色幽冷的锋芒如同黑夜里的月光凝练。
维梅尔模糊的记得那套铠甲的样子，那是属于他姐姐的。
那时候，姐姐救了他。少年的嘴角扬起一丝苦笑，那年坠崖，他记得昏迷前的怀抱，并不宽广，也不温暖，却那么小心翼翼。就像更久远的记忆里一样，那个白金色头发的小小女孩把他团在怀里，说着，维梅尔不哭。
怎么能忘记呢？我亲爱的姐姐啊。
你去了你应去的地方，你又可曾挂念你的家乡？
少年眼神空洞的眺望着远方，毫无预兆地。深紫色的瞳孔的骤然紧缩。
镇子的方向，升腾起黑色的烟云。
到处都是惨叫，哀嚎，哭泣，昔日整洁的街道边横卧着死尸，鲜血喷溅在雪白的墙壁上，触目惊心。
这是海盗？
维梅尔明智的没有立刻走进镇子里，他躲进一处尚未被完全破坏的仓库，挑了一把镰刀捏在手中。
虽然恨不得立刻赶回父母身边，但是他充满战斗天赋的头脑明确地告诉他，鲁莽没有任何用处。
透过木板之间的缝隙，他监视着外界的情况，杀戮者少的惊人，却意外的可怕。
那通体幽暗的铠甲，和记忆里的是那么类似。
爸爸……妈妈……忍住无用的眼泪，维梅尔屏息凝神直到那些黑影全部消失，才小心地朝家的方向前进。
在这里生活了十三年的维梅尔熟知一切小道，远比常人敏捷的身手亦帮助他有惊无险地躲过那些游荡的杀戮者。已经很近了，蹲在一堆葡萄酒桶和干草掩护下的维梅尔给自己打气，他能看到家里那栋小楼的尖顶了。
然而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居然还有一只幸运的猫儿存活下来？真是有趣啊？
满身血污的年轻女人踉跄着跑进维梅尔的视线，冷不丁被崎岖的地面绊倒。她绝望地试图爬起，软弱的双腿却只能不听使唤的黏在地上发抖。
嘻嘻嘻……我最喜欢少女柔软的脖颈了……
一个长相奇怪的东西步步紧逼，蚯蚓一样的触须如同有生命一样张牙舞爪地扑向那个女人。
维梅尔不能眼看着又一个生命消逝，所以他冲上前。
居然……躲过去了……
猥琐的男人语气里透着惊讶，我地伏星莱米大人的攻击居然被躲过去了。
维梅尔搀扶起那个可怜的女人，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悍然无畏的面对敌人阴沉的目光。
真是讨人厌的眼神……他听到对方这么说。还有身上那股尽管很淡却依旧恶心的味道。
你这家伙！真是恶心的像雅典娜的圣斗士！
随着爆发的呐喊，那些触手瞬间暴长，维梅尔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看清，就感到胸口一阵剧痛。
身后的女人发出一声尖叫，丢下他继续疯狂的逃窜，而蚯蚓男人桀桀怪笑地追了过去，再没看过他一眼。
肺部穿孔让氧气供应不足，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彻骨的疼痛。血液涌出，混合着“噗呲、噗呲”，在一片死寂中尤为骇人。
直到悲凉的呼唤从远方传来。
维梅尔！维梅尔！
求求你回答我！维梅尔！
那是……失去光彩的眼瞳在短暂的迷茫后蓦然爆发出惊人的亮度，他费尽全力，抬起自己的手，如同挺立不倒的方尖碑，巨大的痛苦令他脸部肌肉都痉挛了，眼泪却喜悦地模糊了双眼。
现在，一切都与记忆重合了。
冰凉的双手攀附着他的手，滚烫的眼泪滴落在他的面颊，维梅尔绽放出一个模糊的笑意。
姐姐，你骗过我。你让我睡着，醒来我却再也找不到你了。
他用很慢很慢的语调说着，睁大已经涣散的眼睛想要看清她的模样。
她用低哑的声音呜咽，声嘶力竭，犹如困兽。狂乱的亲吻落在他的前额，脸颊上，仿佛这样就可以过渡给他生命的力量。
可是现在你回来了，他用可怕的力道呼吸着，一边喘息一边挣扎着吐露最后的言语。
所以，我原谅你了，姐姐。
不要哭了，我亲爱的姐姐。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Chapter 3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