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离若只待卿安》温文言

6、我有没有说过，你的背很温暖

　　我小心翼翼爬上他宽大温暖的背。他承载着我的重量慢慢起身。那一瞬间我有一种我就是他的全世界的感觉。
　　安心。我轻轻趴在他的背上。保持合适的距离，不敢离得太近，我怕自己会哭；太远，担心他的负担太重。可是怎样都觉得我们离得好近，好近，好怕。我害怕自己在两颗心离得太近时，告诉他那些话。我好怕，即使自己不说，但是因为太近，他能听到我心里真心却不能告诉他的那些话。怎么可以就因为这么简单事实，就剥开我好不容易筑成茧？
　　我看着他的后脑勺发愣的时候。学生开始起哄，“哟，安安，桃花运不错啊！”“哈哈，是呀，安安。”“安安，加油！”……背后很多的声音，加油的，关切的，起哄的。可是，我都听不到了。校长一声令下，所有的孩子便作鸟兽散。
　　“叶少，您没事吧？”校长在裴安安走后，又问叶少。可是这个男人始终没有作答。让校长很是担心。
　　叶少盯着裴安安刚才消失的楼梯口。那样的颜神，如果裴安安见到的话，必然是会觉得熟悉的眼神。可是好像又有什么是不一样的。
　　可是我们谁有能够真正看透别人心里的想法呢？即使见到了，裴安安也不一定能知道那是为了什么。
　　裴安安此刻离叶晨很近，也不能够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因为有太多的不知道，所以人们只能按自己的思维揣测对方的想法。这就是很多时候意念能够改变人心的原因。很多人都只是镜子，你怎么想，怎么做，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别人对你的做法、看法，甚至是加深一些特别的感觉。
　　我在叶晨背上小声啜泣：“呜呜。”“怎么样，是不是很痛？”叶晨轻轻地问。
　　不知道是老天在帮我还是在为难我。因为没有到放学时间，学校位置又稍微偏了些，到现在都还没有打到车。
　　难道是笨蛋裴安安的笨蛋病毒传染了叶晨？让他忘记自己也是有车的。只能着急地陪着她往医院跑。
　　“不痛，可是眼泪自己就流出来了。”回答叶晨的话。真的不是自己想哭的。或许是因为太痛了吧。
　　“裴安安，你真是笨得可以呀。”叶晨的话，像丢下了一颗石头砸在我冰封的心脏上。那里的书面趁机开始疯长。我控制不了心中流出的泪水了。
　　“呜呜。”眼泪更凶了，“我最讨厌人家说我笨了！”我想起了以前，以前叶晨老爱说我笨，我就装哭骗他。每次他为了哄我，就给我买冰淇淋。久了，自己也习惯了。
　　不知怎么的，我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话，让叶晨顿了顿，我也屏息了。
　　我说：“叶晨，我想吃冰淇淋。”叶晨！这个名字我好久都没有再叫过了，突然说出的时候，甚至会觉得陌生。
　　我们俩人都沉默了，我想我不应该说这些话。
　　我们，现在只是都在很默契地选择遗忘过去。
　　可是有很多事，就像是被吹起来的气球。看似很坚固，但是不能扎！针尖大的一个眼子，就能让所有的事都爆破了！
　　我以为叶晨不会再回我话，自己也没有期待。可是他却突然说：“等看完医生，我就给你买。”
　　慢慢的，我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疼了。在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背上，很怀恋这样的温暖。
　　很想就这样下去，没有车会来。就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人。慢慢走到医院，路上，我们可以忘记所有的事。我很没有勇气去问那些我想要知道的过去，叶晨的过去；叶晨消失的理由。可是，我没有勇气。我怕听到的是自己不能承受的答案。我真的是个很自私的人，因为不能承受，所以宁愿不听。
　　我觉得现在自己很温暖。在这个时候，气氛无限美好，天也很蓝。
　　可是，意想不到的意外却发生了。
　　“嗨！我送你们。”真是极煞风景的！你这个臭流氓，害我受伤就不说了，现在还来捣乱。他的车一直跟着我们，无奈之下，我使劲儿甩他一个大白眼：“你的车，我可不敢坐，现在只是局部受伤，要是坐你的车，一会儿怎么死翘翘的都不知道。”说完，想想好像自己的话威力，再补充一句，“您老人家还是先走吧。”
　　我挥挥手，示意让他先走。可是这个厚脸皮的：“哟！你考虑自己的安危倒不错，可是你也得考虑这位男老师的心情吧。你可得减肥啦。”
　　咦，减肥？我裴安安可是没过三位数的体重！怎么需要减肥呢？况且叶晨也才背我走几分钟，此话怎讲？
　　我斜着头，恍然看见叶晨下颌角的汗珠。怎么回事，明明才只走才这么短的距离。
　　慢慢从叶晨的背上滑下，以极其扭曲的姿势从他的背后扭到他的面前。天啦，为什么叶晨满脸冒汗，是很不正常的汗。我当然不会是笨到首先联想到是因为自己太胖，基本的常识本姑娘还是有的。啊呸，现在怎么还在说这些。
　　“叶晨，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汗？对不起！我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道着歉。我怎么可以这么粗心，怎么可以真么不在意。
　　难道叶晨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么？我很担心，我很在意，心也好痛。
　　从兜里拿出手帕，轻轻擦着叶晨脸颊上的汗珠。他瘦了。帅气的脸庞上，怎么这么明显的瘦？我怎么都没有发现！我自责着。
　　叶晨的指尖轻触我的指尖。时光好像回到那段开心得只拥有晴天的日子。
　　你不要生病好不好？我在心里对他说。
　　从来就没有想到过会有一天见到你憔悴的样子。不要生病好不好。我在心里悄悄对叶晨说。
　　“两位就别再你侬我侬地了。要不，两位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这个该死的痞子！真是，只会煞了风景！
　　叶晨收回他的指尖，将手放在裤兜里，转头凝视着痞子，好像要从气势上与他一较高下。
　　痞子虽然也很帅气，我还是更喜欢叶晨的脸。嘻嘻，左看右看还是叶晨最帅气！
　　我很想和叶晨一起再多走一段路，可是考虑到他的身体，自己只能以极其扭曲的姿势，移向车的后座。“啊！好痛。”看着我走得艰难，叶晨过来扶着我。我感觉到了他的关心。可是我不知道他，算了，反正他应该不会像我一样期待再走一段路。而且，他的身体更重要！
　　叶晨本想送我到医院的，讨厌的痞子提醒叶晨一会儿的课程。又坏事了！
　　不过，还是学生比较重要。
　　“我一会儿还有课，让他送你去医院吧。”叶晨说。“嗯，好的。谢谢你！”我看到叶晨的面色稍微有些难看，我有了一种错觉，好像他的不开心是因为我的谢谢。应该只是错觉吧。可能只是他的身体不舒服而已。
　　……
　　担心地看着他独自往学校方向走。
　　怎么办？你的背影好像也不再那么坚实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叶晨也会有可能不健康的那一天。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也会有生病的样子。怎么办，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好担心你，好担心。如果可以一起到医院做个健康检查就好了。可是叶晨觉得学生比较重要。
　　罪魁祸首就在前面！我恨恨地看看前面的臭流氓。他耸了耸自己的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也没有办法啊，是校长让我转达的嘛。”“嘁！”你还一副委屈的样子。我没有答他。回头再看那个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背影。我才不相信咧，才一节化学课就找不到老师代课了！
　　“是呀，我们这些学校，老师不能请假的学校！您可得多投资投资啊！好让我们多请些老师！”气死我了！
　　痞子好像心情还比较好，“来，坐副驾。”他勾勾自己的手指头。“不要！”我抱着手，就要坐在后座上，才不要和你坐一起。你个臭流氓。
　　流氓的形象在裴安安心里根深蒂固可是有理由的，当年裴安安还年少轻狂的时候……好吧，这个就以后再做回忆了，一回忆就会恨得牙痒痒。
　　“喂！我堂堂的叶少难道还要沦为别人的司机？”她说。
　　我不为所动，管你怎么说。可是我不坐到前面，他就不开车。
　　算了，本女侠很有骨气地自己走！下车，又七拐八拐地走两步。原本真的是想自己就这么走到医院。可是。“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坐你车好了，看在你那么诚心的份上。”钻进副驾的位置。本姑娘最不喜欢让人难堪了。我刚坐到副座上。“嘶。”真的痛死我了。
　　“还不，快开车。”哎呀，会不会是骨折到了，腰好痛！流氓突然冲我转过来。看着放大的俊脸却有种想要拍死他的冲动。我讨厌别人离我这么近，“喂，你干嘛！”“别动，安全带。”系好之后，我还是不自然地动动：“谁让你帮我了，我自己可以系。”
　　“好了，出发！”男子说，我转头看一眼窗外。我觉得此刻的车子好像被妖化成某个妖怪王的坐骑，后面是恐怖的骑宠在追着我们狂跑。旁边的男人，再帅气，也是青面獠牙的样子。还是远离为好，这样的人，元神可能是很恐怖的妖魔！我淡淡地想着。
　　“到了，下车吧。”“等等。”我慢慢地解开安全带。我终于深刻地理解到什么叫做牵一发而动全身了。“啊，好痛！”只要一处动，真的是全身都痛死了。
　　“呀！”怎么突然公主抱了？嗯？“我可没耐性等着你。”哼，好吧。本姑娘就勉为其难将就一下好了，自己也实在是太痛了！就只能这样被他抱着走进医院。
　　一直都有好多人好像是在看热闹般瞧着我们。第一次感觉到动物园动物的心情，实在不好。虽然自个儿喜欢看别人热闹，但还是不喜欢被别人当做热闹看。我只能悄悄将头埋在他的胸口。
　　让我奇怪的是，在他的怀抱里自己的心里很安心很安心。可是路怎么会这么长？难道他的手臂都不会酸么？可是我好困、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