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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逃亡(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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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着高楚怀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
高楚怀不屑的眇了我一眼,道出我心中之所想:“我当然是故意的!呵……”高楚怀低下头捏着自己的下巴又笑了笑,“沧夜来楚国一趟也不能白来,帮我楚国百姓除去一方祸害,也算是他功德无量!”
我了然干笑,“您还真是物以至用啊!”
以高楚怀对这片丛林熟悉程度,知道这丛丛密林中躲着什么骇人听闻的凶兽之类的东西也不稀奇,弄了点儿烟引来冤大头沧夜一行人,再加上山洞里香飘十里的松枝烤蜜兔的味道对嗅觉灵敏野兽的巨大吸引力,那么黑衣人们在这种情况下还碰不到人熊的几率比见鬼还小,既然我这个来自黄泉的活鬼都能来为祸人间了,黑衣杀手与罴兽狭路相逢进而两虎相斗最后就避免不了要一死一伤。
高楚怀面不改色的应承道“这是自然。”
我望着正血肉横飞着的山洞口叹了口气,“可惜了那花钱也买不到的烤蜜兔啊!”然后瞄了一眼高楚怀,自动忽略他夸张的鄙薄神情。
云空之中突然“嗖”的一声窜上烟火,沧夜大骂:“谁叫你发信号的,这不给那小子空子钻吗!”
我和高楚怀趁着黑衣人被罴兽缠住的当口溜了,耳后还时不时的传来黑衣老大沧夜恼怒的骂娘声,直把楚国上下十八代问候了个遍,每一句标杆立意别出心裁都不带重样儿的!而高楚怀只皱了皱眉,若有所思道:“听说这附近还有个蛇洞,眼镜王蛇,剧毒!”
我一抖,真狠呐……
大概我真是被吓着了,小腿禁不住抽筋,跛了一下,坐在地上。本来高楚怀拽着我急速而行,我这一跌他来不及刹住脚,向前冲了几步才缓住步伐,回头半蹲下身子,“怎么了?”语调满是急切,却又透漏出丝丝关切。
我揉揉脚,说:“没事,就是脚突然麻了一下,大概是跟不上你吧!”眼角余光处,却突然不经意的发觉一只拇指大的小蜘蛛匆匆逃窜到落叶之中,只一闪就没了踪影。
我唯一的感觉就是,这小蜘蛛长得不怎么特别,倒还挺有灵性的,咬完一口跑的倒挺快。好歹我也是个神女,血气之中自有神仙气,便宜这小蜘蛛了。
高楚怀的脸色却越发不好了。
拧拧身子没觉得有什么异样,高楚怀却背对着我半蹲了下来,“上来!”
“啊?”
“本王背你,省得你再出什么岔子给本王添乱!”
我瞅瞅高楚怀宽阔的后背,想着黑衣老大他们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趁机道:“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嘛,这样不好吧!”
高楚怀眼睛一瞪,反问:“有什么不好?要不你歇着吧,本王自己走了?”
我立刻满脸堆笑,“哪里话,既然王上有令,小婢哪有不从之理!”
反正大爷非要服务,小妞我就成全他了。
顺从的趴在高楚怀背上,隔着一层衣料的肌肤紧紧相触。我刚刚退烧,昨夜又一夜没睡好,头靠在高楚怀的肩颈处,听着他赶路时粗重的呼吸声,渐渐的就有些迷糊,也没觉得尴尬,只是下意识的觉得高楚怀的肩背比柯敏宽,抱着很舒服。
我强打起精神问:“王上,我们是要出山联系驿站吗?”
高楚怀还没来得及说话,空山中响起人熊的嘶叫声,比之上一声多了分撕心裂肺的绝望,高楚怀脚一顿,脸阴沉了下来,喃喃道:“看来我也小瞧了沧夜!”
我想,完了,这下那黑衣老大追上来还不把我和高楚怀剥皮拆股啊!高楚怀原来没受伤时也就勉强能跟人家打个平手,这受伤了……可怎么办?
眼光悲悯的看向高楚怀的后脑勺,默默的哀悼了一把。
高楚怀把我放下,脸色转瞬又放晴,“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
呃?!
流风江河道曲曲折折流经一处隧道般的山穴,山穴幽暗深邃,站在洞口隐约只见水波反射的幽幽波光。高楚怀挑根长杆拨出隐匿其中的竹筏,竹筏顺势漂了出来,晃晃悠悠到我眼前。
我跳上竹筏,望向高楚怀的目光自觉的又多加了几分崇敬之情,“王上是从哪弄到这筏子的?”
高楚怀踩上竹筏,道:“我扎筏子的时候你还做梦呢!”
他的话音刚落,树林间的沙沙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远近陆续有人赶到,我忙跳上筏子,叫:“快,要追上来了!”
高楚怀竹竿一点,筏子便慢慢驶进了幽暗的山穴,而背后沧夜最为刺耳的声音,仿佛宣告我们又一次脱险般响起来——
“妈的,高楚怀,你居然用毒蜘蛛,大家小心!”
毒蜘蛛……
我若有所悟:先以烤肉的浓烟引来黑衣老大一行人,同时一箭双雕引来贪吃凶猛的罴兽,高楚怀的目的并不在于期望罴兽将黑衣杀手一网打尽,当然这样操作的难度也显而易见。罴真正的作用在于恐吓,杀手们虽然干惯了舔血的活计,但素质良莠不齐,难保有人在面对极凶残的野兽时思维错乱,发射信号召唤在周围梭巡的伙伴营救,而此时就无疑给黑衣人天罗地网的追杀圈打开一个豁口。随即安排的毒蜘蛛是第二套保险方案,看似普通孱弱的小蜘蛛在南疆的丛林中比比皆是,很难让人有设防之心,一旦有人被毒蜘蛛咬到,就会产生逆向思维,对所有南疆常见的动植物产生设防心理。此时保命要紧,谁还有心情管我和高楚怀的死活呢!
只不过,这套本来万无一失的方案在实施过程中有那么小小的差漏——
看着高楚怀撑杆的模样越发模模糊糊,我只道:“王上,您可真不君子……”
高楚怀将长杆放在一边,竹筏便顺水在这回映着粼粼波澜的的山穴中漂流。他蹲下来按住我的人中,说:“别叫我王上,叫我的名字。”
我点点头,“好,高楚怀!”
高楚怀道:“打起精神,出了这里我们就去找药。我没想到你会被那毒蜘蛛咬到,是我的疏忽!”
我疑惑道:“奇怪,明明长得那么普通。不是说有毒的东西长得就花哨嘛”
影影绰绰觉得高楚怀好似有些尴尬,“是普通的蜘蛛,不过被我喂了毒罢了。要不沧夜他们哪容易中招!”
我越发肯定的说出心声:“这也太狡猾了!高楚怀,你不是狐狸,你是狼,狐狸没你这么心狠手辣!”
高楚怀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我是狼好吧。你精神点儿,别睡!”
我晃晃脑袋,试图唤醒越发混沌的感知,未果,便说:“不碍事,我就睡一小会儿,昨晚你吓的我一夜没睡。”
“别睡!”那声音吼得我的耳膜一阵发颤。
我闭着眼睛捂耳朵,“稍安勿躁,你不晓得,我是不会被毒死的……”
一阵刺痛突然从脚踝顺着筋脉窜上心房,“啊……”我痛得连眼泪都掉了,“高楚怀,你咬我!”
这一痛,终于精神了。我泪眼婆娑的看着抓住我脚脖子就咬的高楚怀,他还没松口呢。黑红色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汩汩淌下,一声声打落在暗黑色的潺潺流水中。高楚怀他在幽蓝的山洞中越发白皙的脸也因为这暧昧的血色添上了难言的魅惑。
高楚怀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只有刹那的愣怔,捧着我的脚突然开始吮吸了起来。酥麻的感觉慢慢从小腿扩散到全身,心像被猫挠了一下那么痒得难受。我的嘴唇颤了颤,拒绝的话就在唇齿边,却像受了蛊惑般吐不出来。
随着高楚怀将口中的毒血吐入流水,我也被身体上无边无尽的麻痹感所笼罩。竹筏驶向了山穴外的光明,却与我的期盼刚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