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章三十二·又来一个（补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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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二·又来一个
丐帮送了东方不败和何流一条客船，毕竟从巴陵到扬州还是走水路快些，何况这一行还有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还是身体虚弱到禁不得颠簸的。丐帮从从上到下都没有小气的性子，自然不会稀罕一条小船，要说缺马还有可能，矗立在洞庭湖心的丐帮船多同洛阳天策府马多一样，都是江湖红人的。于是一艘轻快又宽敞的客船，载着两大两小两位乘客，顺着长江而下，径直去往扬州。
这艘船图的是快，掌船的艄公也是丐帮辖地里颇有名气的老手，发鬓斑白身材干瘦，可这手掌船的功夫着实不能小觑，是整个丐帮里数得上的快。但这还不够，除了必要补给，这沿岸风光此刻船上众人没半点心思赏玩，因的是船里有人耽误不起。
东方不败考虑到多带着个孩子行走不便，再加上程施也是带病之身，一路奔波哪里适合养病？丐帮乃名门正派，虽东方不败不在意这些，可这里的人但多是单纯朴实，应了帮规的义字当先，怎么说也能让一个受过苦的孩子过得不错。程施与东方不败有缘，所以他愿意为着他考虑这些，也自以为考虑周全了，那知道再妥帖的计划也赶不上变化。
作为未来的帮中弟子，丐帮自然有这个义务给程施看病治伤。给帮众看诊的老大夫也倒不是医术有多精妙高明，年轻时他也是闯荡过江湖的，到了老了才有了个求安生的念头，也就弃武从了医，这一身本事都是自学摸索出来的，也因着以往的江湖经历，对这江湖人的急症也是很有心得。这老大夫给程施瞧了病就觉出了不妥，常人的脉象不说浑厚圆融，稳健有力，也起码阴阳相宜，搏动有序。可这孩子确是一副阴衰阳绝的离绝之相，脉搏时有时无，节奏纷乱，快时若马踏飞燕，奔腾不绝，难时如三更更漏，绵长欲息。
老大夫瞧出些门道，却也无从下手，这行医治病四三分靠手艺七分靠和气，这医患之间没了和气，有些隐疾宿病藏着掖着不说，这不教人医无可医吗？老大夫见守着孩子的男人面上清淡，琢磨着是能说上话的性子，于是无知无畏地向东方不败询问：“这位郎君，某才疏学浅，这为小郎之病有颇多疑难，某想着是都病情交代有些许遗漏？”
也是老大夫行医惯来体贴病人，未当着程施的面问诊，否则程施这脸上定是失了色彩，可即使不当着病患的面问，也是当着东方不败的面问了，明知不是对他，东方不败仍旧略感不快。老大夫只感身上一阵凉，只当是人老体弱禁不得风，哪会知是触怒了面前斯文俊秀，不见一丝江湖草莽气的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哪是会有问必答的人？也是想瞧瞧这老大夫本事如何，干脆将问题丢了回去，问着对方看出了什么。老大夫人老成精，哪能看不出个中难言之意？于是又道：“我观这小郎体貌干瘦，伤痕累累，定是吃过苦头身体底子便不多好之人，但稚童总归阳气旺盛，先天之本虽柔弱也生机勃勃，但这小郎的病怕是阳先一步亏损，阴阳和谐才是寻常人体，阳气衰微自然阴气离绝，莫怪某不说好话，这里也给郎君交个底，屋里的孩子只怕是不行了。”阴□□绝哪还有命能活？
东方不败不是医者，习武之人虽精通经络腧穴，奇经八脉，却不可能一通百通，除非是对医术有额外涉猎，一般都只是多少懂得一星半点而已，毕竟不是专门的医者。这老大夫的话，东方不败可以说是信了一半。只是说程施那孩子命不久矣，东方不败不能接受。于是他说：“那孩子先前被人以醍醐灌顶之法冲开穴位，被迫习红衣教武学心法。”他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其中之意得看老大夫能否领会，更近一步的，他不愿出口。
不过总归没有辜负东方不败的期望，老大夫闻言一怔，但是一副恍然大悟之态，虽面露同情今人不喜，但东方不败在平静闭塞的霞浦里修身养性一年多，也没那个多余的凶性了。老大夫摇头叹息，感慨程施命苦，随即也调整了自己的医治思路：“传闻红衣教秘法《大光明典》多为女子习练，并非男子不可习得，只是条件苛刻，具体如何外人不得而知，只闻男子习若习此法，需得毁尽一身阳脉，以至阴之身入道。”老大夫这是言语隐晦了，男子如何能成至阴之身？深究不得，深究不得啊。
同聪明人说话总归更容易，东方不败虽对红衣教密法与自己的宝典颇有相似之处而有些好奇，但更重要的还是程施的病情，他以眼神询问老大夫可有医治之法，老大夫叹息一声道：“若说根治，某也无能为力，但给这位小郎争取些时日拖到去到能医治他的地方，倒是有法子，药方某以大致拟好，可最关键的是需一为身怀阳性内力之人渡他一缕阳气以吊命，其他的，只看扬州忆盈楼的公孙楼主肯不肯施以援手了。”程施以是阳微阴绝之相，虽仍旧清醒，但时日无多也是肯定，好在东方不败激起了他的求生欲望，先下只能保了命去到那颇具传奇色彩的扬州忆盈楼求救了。
忆盈楼，一处纯由女子组建而成的特殊的江湖门派，乃大唐一大风雅之地，楼主乃是赫赫有名的公孙大娘，其声名在舞，更在武，是时间难得的女子宗师。一舞剑器名动四方，世间少有不被其剑舞打动之人。过去东方不败也曾听闻诗圣杜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对这位名动四方的公孙佳人好奇不浅，更不论程施还可能再忆盈楼得到救治。只是剑术又如何治病救人？这个是忆盈楼师门密术，这些丐帮的一个大夫，又怎么可能知道，于是此趟扬州之行是势在必得了。
东方不败修习《葵花宝典》，如何能有阳性内力？于是在踏上寻医问药之路之前，还需找一位阳性内力浑厚之人吊程施一命。索性在这点上一路陪同而来，对程施颇为关心的郭岩听闻此事当仁不让地出手相帮。以后一行由三人变四人，带着一大包药材，乘着一叶扁舟，渡向遥远未知的忆盈楼。
所谓烟花三月下扬州，满打满算这时间也赶的差不多，船一路往南去，气候也一天天暖了起来，夜里泊舟也没了那股钻心透骨的水湿寒气。天冷路遥，对于东方不败几人来说不算什么，可苦了病殃殃的程施，于是这几日回暖了，劳心劳力伺候着程施的刘子盛也把人请出了船舱，在甲板上晒起了太阳。
空气里还有着冬日沁凉的味道，两岸的草木却迫不及待发出了新芽，船在江面上行驶，破开平稳澄净的水面，划出道道波澜。程施静静座着，身上层层叠叠裹了厚厚的毯子，重病卧床之下头发也维持不了整洁，散散地披在肩头，他就这么坐着，不会有人打扰，也不会有人为难。太轻松太惬意了，与之相比，之前连活命都难的日子恍如隔世。
“天晚了，不回船舱用饭吗？”刘子盛掀起厚厚的门帘呼着热气走近程施，饭菜的香气已经顺着风丝丝缕缕地飘进鼻孔里，足以诱发程施一连串暖乎乎的联想。
“嗯，回去吧。”程施用波澜不惊的语调说着，人却坐在椅子上不动，他在等对方行动。
“还是没力气吗？”刘子盛挨近程施，手已经扶上了他的肩部。得到程施肯定的点头，另一只手也动了，卡在在程施的腰上，脚下站稳腰上使力，程施已经腾空而起，被刘子盛像抱小孩一样抱起来了。
“你别动，我力气没那么大。”刘子盛不忘叮嘱程施，虽然程施不比他高，身上也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但好歹也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刘子盛不过十二岁，既然身上有些粗浅功夫练出了一把力气，自然也是会吃力些，只能以一个别扭的姿势用最快的速度将人送回船舱。
船舱内饭菜是船家做好了的，现捞的黑鱼，鱼汤也熬成了乳白色，火候十足。程施知道这汤是给自己准备的，清甜可口，浓而不腻，即使他胃口不打，喝不完一蛊，也不会给其他人分了去。这等优待，一路上都不曾改过，起初程施会慌乱局促，甚至不敢领情，到如今也能坦然些了。
“吃了饭把药喝了，子盛同我说，今日你没喝他送去的药。”用过饭，东方不败接过何流递上来的布巾擦拭了嘴角，态度自然地对程施说。
“先生何必如此麻烦，毕竟我是将死之人。”程施如此说道，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疑惑，何必对他这样好？总归自己没几天好活了。说是去扬州治病，可自己何德何能要这些萍水相逢的人为他奔波？
“以为我们是为了你？忆盈楼是我们要去的，搭上你不过顺便，世上寻死觅活的人多了，不差你一个。”东方不败轻轻撂下帕子，说的话不怎么顺耳，他确实不擅长安慰一类的活。程施闭口不言，情绪似乎更糟糕了，刘子盛也不好怎么安慰他，张张嘴又把话咽回去了。
“命总是自己的，你不要了，就真的没人要了，”何流适时开口，“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趁还活着去看看杭州再死如何？也够本了。”这话玩笑居多，何流可不觉得眼前这孩子是早夭的命，入了东方不败的眼的，要死也不容易，谁让东方护短到了极致呢。
这天程施还是老老实实把药喝完了，临睡前刘子盛送了他一句话，何必呢？是呀，自己何必闹别扭呢？有人心安理得的照顾着，自己就心安理得的受着呗，多想无益啊。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章三十二·又来一个（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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