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阕言》十柒月

8、第三章（三）

　　苏婉走后，我与尧玘一同讨论这事。
　　她道：“我听说，现在的柳唐府，是一户姓刘的人家住，这户人家的老爷，貌似是亦德十年才被命做官的。这一年间，发生了很多事啊。”
　　“很多？”
　　她看着我，说：“亦德十年，秦淮出走，秦叶被赶出秦府。”
　　我愣住了。
　　她把头伸过来：“安淮，你为何总要戴面具？”我反射性地摸了摸脸，发现冷冰冰的，面具还在。我摇摇头，不答话。她把手探过来，微笑道：“你可以给我看看你的样子吗？”我苦笑着，说：“不可以。”说完后我往后挪了些位置，她想摘我的面具，却捕了个空。她问：“为什么不可以？”我想随便找个理由敷衍她，于是便说：“尧玘，我是步阕弟子。”她说：“嗯，我知道啊。这与你的样貌有何关系呢？”这丫头，真难伺候。我叹了口气，饮了一口茶水，道：“说不能就是不能，即使你耍嘴皮子也不能。”她觉得不公平，大叫：“为什么啊，难道是因为，你长得不好看？”好吧，她的想象力真丰富。我点点头。
　　“对不起。”她说,“你不愿那我就不看了。”顿了顿，她又道：“一开始我还觉得你看起来有些像秦淮，秦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男子。”我微笑，听她道来：“其实我没见过他，是那年秦家打乱，我混进清廉居，在他的书房中找到了一幅画，上面的男子正在抚琴，玉树临风，就如当年的潘安一样。我想，那应是秦淮。”听到这里，我想起确实有这样一幅画，是秦叶在我弹琴是偷画的，那日正式雨后晴天，被我发现后她还连说不是她作的画。也就是在那天，我对她说秦叶，我喜欢你。怪不得我临走时找不到这幅画，原是这丫头把画偷去了。我在心里暗笑，这丫头可真是……唉。
　　“安淮。”她说，“你也是长齐人，你可认识他？”
　　何止认识，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不就是你朝思暮想的秦淮吗？
　　我道：“认识，他父亲与我父亲是世交。”她笑：“真的？”我点头。她说：“那么，你可知他现在身在何处？”我道：“死了。”她立即黑了脸：“你看玩笑的吧？”我看着她，轻轻笑出了声：“对啊，逗你玩儿呢。”她红着脸瞪我，我看啊，她是想把我杀了，只是凭她那三脚猫功夫，连着店里的小二都斗不过，更别说我了。她也许也是想到了这点，于是转头，一句话也没说。
　　入夜，我将尧玘叫进房，打算用箫与师兄联系，比写信和飞鸽传书方便得多。我奏了一曲《长歌行》，师兄很快就收到信息，隐约从半空中传来他的声音：“安小弟，找我什么事啊？”我笑了笑，见尧玘惊奇地看着我，我道：“师兄，请你帮个忙。”“什么事？又是有关廿潇？”“不是，有关苏婉家的事变。”他愣了愣，半晌，才缓缓地说：“这书上并没有太多记载，只了了写了几句，听好了，安小弟。亦德十年，苏家发生了一场大火，毁了苏家全部，苏家上下只有苏婉和她弟弟苏渝幸存，之后，柳唐府就变成刘府了。”我皱眉：“只是这样？没有更详细的了吗？”一会儿，他道：“没有了。”于是我把悬在半空中的箫拿过来，师兄的声音也随之消失了。
　　尧玘见我把所有东西收好，依然没有回过神来，呆呆地坐着。
　　我把脸凑过去，正打算把她唤回来，可谁知这丫头立即把手伸过来，在我脸上一滑，惨了，冰冷的感觉瞬间消失，我后退几步，用右手遮住脸，转头不说话。她拿着我的面具，幸灾乐祸地走到我身边，笑道：“安淮，我终于可以看看你的样子了，你把头抬起来啊，安淮？”我想我逃不过这一劫了，于是我慢慢那开手，抬起头来。
　　她的瞳孔放大，脚步一直往后退，直到她跌落到我的床上，依然用手捂住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是……秦淮？！”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有点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