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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番外二 执念之绊,执念之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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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很多事会像当初不知如何开始那样,也不知不觉的就不知如何的结束了。
所谓愤怒、中伤、感情破裂、你死我活,——这些词汇所形容的方式,远远都没有一场别来无恙的擦肩而过来的惨烈和悲凉。
所以,当香取禾衣从医院出来坐上出租车再到一个人缓慢的爬上四层楼的普通民居,又独自在七十平米的房间里静静坐了一会儿之后,她忽然认识到,——似乎就这样结束了,那个人至今为止大概有半个月没有回来,不,可能已经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了。
她歪着身子躺在米白色的布艺沙发里,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微弱的光,脑子里想要睡过去,心却无比的清醒。
对了,所谓“心”这种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心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注视着她的时候存在,转过头去就消失无踪了,飘忽不定又难以捉摸,不是吗。”
于是她恍恍惚惚的想起了男人曾经这样说过的话。那是他在看一本名著时对她说的话。
伴随着这样残忍的话还想起了男人的一贯持有的从容又玩世不恭的笑。
——是了。
——用心这种东西来衡量你,……
——这种东西,你根本就不曾有过啊,华谷太哲。
她躺在沙发上闭目冥思着,想要在脸上扯出一个冷笑的时候,却猛然坐起身开始昏天黑地的干呕起来。
由于恶心的感觉太过强烈,她抓着沙发扶手的手臂开始不自觉的发抖,直到眼前一黑整个人滚到了地上。
她就那样歪歪斜斜的躺在沙发与茶几的夹缝里,一动不动的睁眼看着天花板,过了许久,她终于想起了什么,于是她伸过一只手臂按在了小腹上,忽然紧紧的咬住下唇哭了起来。
人就是如此,比如说此刻的香取禾衣。在一场爱情里受伤的时候,总会对命运的捉弄感到异常的悲愤和凄凉,却完全忘记了所谓爱情本身就是一场赌博,即使你输了,对方也不见得在赢。
更何况,她与那个男人之间,从一开始就被预言甚至注定了这样的结果,就算彼此口口声声说着‘船到桥头,一拍两散’,并为此付出牺牲和努力甚至于其他诸多的生命与鲜血,在任何除他们之外的人眼里看来,这也不过是一场不该结下的孽缘罢了。
可是爱情就是这样奇妙的存在。
香取禾衣这个生长于世界金钱与智慧最上层的女人,在见过了大千世界的通透人心之后,只能、并且也只愿意与这个永远看不到心在何处眼在何方的男人结下这段不能称之为恋爱的孽缘。
于是两人从初见开始便决定把对方置于死地,又一次次在阴谋与血腥里相知相爱,直到某一天带着危险和致命的纠葛,创造了这段婚姻。
此刻在她身体里孕育了另一个掺杂着爱与仇恨的生命,于是她想到了,大概这样孽缘,终结的时候到了。
她扯起衣裳的下摆,胡乱的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难道你不是我的吗?
——不,不……绝对是的。
——你爱我吗?
——我也爱你啊。
——你恨我的话,……那么,我也是。
——我就在这里,从来不曾改变过。
她做好了这样的决定,于是不再犹豫了。
她推开了挤着自己的茶几,缓缓的、无比珍惜自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拎起自己的挎包,脚步稳健且像平生每一次一样优雅的出了门,而后在下楼时把钥匙丢进了楼道门口的垃圾箱里。
——船到桥头,一拍两散吧。
——亲爱的。
女人从医院里再次出来,拨通了管家的电话。
当她坐上车的后座,车子缓慢的放着轻柔的钢琴曲开在去往本家别墅的路上,一辆黑色同款的保时捷CarreraGT迎面开了过来。
两车擦身而过时,她看到了和他坐在车里同一个位置的男人,正在和不知是谁的人打着电话,眉眼间展露着玩味的神色。在那一瞬间,男人也看到了她,而后,双方的目光都毫无变化的看着对方,直到两车在一秒都不到的时间内错身而过。
——就这样,一直一直,如此。
——我,和你,就像宿命里应有的那样,在阴谋里瓜葛与纠缠着,直赴地狱吧。
——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