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意浓浓《清穿》》玉如意

2、逃荒生活

　　“姐姐，你没有死？”言语间充满了欣喜，我这才看清楚这个小孩子不过八九岁，一件破的和拖把差不多的衣服勉强遮住他的身体，赤着胳膊光着脚，由于长期营养不良所以看起来面黄肌瘦干巴巴的，大脑袋上一双眼睛特别有神，眼睛里透出来的欢喜说明我是他至关重要的亲人，

　　“哦，弟弟？”

　　“姐姐，我是小豆子，你不认识我了，那天大家都说你饿死了，你怎么又活了”

　　“姐姐是活过来了，可是好多事情都忘记了怎么办？”

　　“姐姐”

　　他哽咽着给我讲述“我”死亡前的一切，我的这个“弟弟”叫沈惜恩，小名小豆子，我叫沈惜若，沈家在方圆几十里内还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款，父亲大人年过四十一共娶了十四个老婆，这是康熙四十六年河南、山东的黄河决口了，一下子淹死了好多人，我们一家几十口人，只有小娘、也是我得十四姨带着我们姐弟俩逃过一劫，
　　谁知死罪虽免却活罪难逃，地方官对于黄河水患虽然上报朝廷，然避重就轻,赈灾不力,致使大量灾民流离，康熙皇帝得知后龙颜大怒，领各府衙全力放粮赈灾、施粥施衣，安置灾民，一面派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去江南筹银赈灾治河，
　　有能力的难民都流浪到其他省份了，而十四姨也不过比我大两岁而已，带着娇生惯养的我又带着这个八岁的弟弟----我家唯一可以传宗接代的人，实在是走不动，只要等着赈灾银两早日送达，这种食不果腹的日子没有过多久，从小娇惯的惜若就饿得不成人样，没有过多久就不醒人事了，我就趁虚而入占据了她姐姐的身体，当弟弟领着我来到亲人难民身边的时候，所有人就像遇到鬼一样疯跑，

　　“叔叔，我姐姐没有死，真的”小豆子头很着急，

　　“没有死才怪，我把她仍那里三天她都没有动一下，今天早晨不见了我还以为野狗叼走了呢”

　　“豆芽”大叔三步并做两步冲出了人群，

　　“惜……惜若，真的是你吗”一个衣衫不整，头发邋遢的女人端着一个碰了好几个豁口的大碗呆在那里，远远的都可以闻到碗中发馊的“食物”，心里暗想，莫非她就是小豆子说的十四姨，

　　“姨娘，姐姐活了，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看着她呆呆的表情，姨娘那两个字我始终没有喊出口，

　　那女人伸出脏兮兮的手摸了下腮边的泪水，看上去满腹委屈，慢慢往前挪，口齿不清的呜咽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在触到我手的一霎，那种低声的哭泣变成了微笑，那两行清泪让人看得心酸，小豆子说她比我大两岁，是因为替家人还债才做了父亲的小妾，自从嫁到我家一直任劳任怨，漫漫逃荒路，如果没有她，我姐弟俩早就成饿死鬼了，良久，她如释重负般的吐了口气道“我终于可以向老爷和夫人交代了”

　　说完急忙把碗中的食物端过来，招呼弟弟一起吃，小豆子一把端起食物送到唇边又急忙送到我面前“姐姐、姨娘，你们先吃”

　　“小豆子乖，你和姐姐吃，让姐姐多吃点”干瘪的嘴唇微微上翘，干瘦的手指滑过小豆子的脸庞，满脸慈祥和蔼。

　　“我们一起吃吧”我微笑着提出这个建议后，十四姨推辞了几次后接受了我的建议，我们每人喝一口，三个人轮了十来圈还有大半碗，十四姨喝每一口都回转过头，我分明看到她大颗大颗的泪珠滴到碗里，小豆子一脸幸福的品尝，我在多年后想起那副画面，还是如此温馨。

　　一时间，所有人都对我指指点点，我成了难民门睡前饭后的闲谈，

　　“唉！老张，听说了吗？沈家的那个丫头死了三天又活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就是就是，我早就说过那丫头命根硬”

　　“老李，知道了吗”

　　“怎么不知道，沈家的丫头死了三天又活过来了，大难不死定有后福呀”

　　“哦，她小时候人家算卦都说她是贵人哩！”

　　……

　　这样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过了今天没有明天的日子过了将近一个月，我和难民中的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子打成一片，关系处得十分好，我们一起掏鸟蛋，抓田蛙，上山摘野果，挖野菜，据说明天官府的粥铺会增多了，再也不用从早晨排队排到中午才能领到一份粥了，我真是无比的兴奋，早晨起来我跑到一个水坑边照了照自己的影子，一个除了比现代的我瘦没有任何改变的样子，只不过感觉瘦的有点变形了，弯弯的眉毛，小巧的鼻子，红红的嘴唇，还好不太难看，捧水洗了洗脸，顺便给小豆子也洗洗，他和十四姨是我来到这里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寄托，也是我生存的唯一希望，

　　“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小豆子好象也是十分兴奋

　　“你乖乖听话，姐姐和你十四姨中午去领粥，回来让你吃个饱，”我一边给他擦脸一边哄他，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呀，小小年纪过这种连大人都无法承受的生活，让我不能不感叹这种阶级分明的努力生活是多么残忍。

　　“好，姐姐别动，你耳朵后面有只虱子，我帮你逮住！”我急忙低下头任由他拔弄，此时此刻，不由得想起我妈妈的宠物狗，那家伙一周要洗至少两次澡，而且餐餐不离腥荤，每周末还去宠物俱乐部和它的狐朋狗友们聚会一下，各三岔五还去吹个造型，新衣服新首饰比我的都多，我现在混得还不如一狗呢

　　“小豆子，你腿上怎么了？”红红的腿肚子肿的粗粗的，几根麻绳饶在青紫的肉上，勒的黑黑的，

　　“姐姐，我昨天在官府粮仓门口的狗岔里调东西时，被他家的狗咬了，”

　　我捧着腿看了半天，这要不打疫苗这孩子就完了，我赶紧把绳子解掉，黑呼呼的伤口上还没有结疤，

　　“姐姐，我昨天在官仓门口听说他们的粮食都发霉了，就是因为要救急不救饥，他们要使劲往上抬米价，还说要大赚一笔，，就是因为这个他才放狗咬我的”

　　小萝卜头一脸的可怜兮兮看着我，

　　“好弟弟听话，忍着点呐”

　　我看者那块黑，腹中不由得一阵翻江倒海，于是强忍着一口咬下去，一股黑呼呼的血水流了下来，许久，才把里面的黑血吸出来，简单洗了洗，嗤啦一下撕下一块烂布包起来，

　　“姐姐，你活过来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吗，”我一边包扎一边听他说话，无意中抬头看到小家伙一脸苍白，额头点点汗珠，正呲牙列嘴看着我，透过他的眼睛我仿佛看到了我在他心中的分量，毕竟我们是一个父亲，我抖了一下感觉自己责任又重了，而心里又甜蜜许多。

　　我今天的任务就是抱着一个海碗顿在粥铺旁边等着，等到了中午才知道奉旨赈灾的钦差还没有到，到了大概下午三四点才领到一碗参着半碗石子的粥，正愁中午给小萝卜头弄点什么吃的时候，憨厚的富贵跑过来喊我一起去上山摘果子，想想小豆子和十四姨还没有吃饭，急忙推辞过去，约他明天一起上山。

　　“惜若，快去看看小豆子吧，快不行了”

　　“哗”的一声，碗掉在地上率成了好几瓣，大脑一片空白，他还小，他以后的路还长，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走了，我跑的伤心欲绝，老天好残忍，为什么连这么一个小小的亲人也要给我夺去，那一路柔肠寸断、心痛欲绝就像三月梨花般的苍白。

　　远远的看到十四姨抱着小豆子，总以为只要电视剧里才有的画面忽然出现在我面前，让我不知所措，第一次经历生与死居然如此茫然，那疼的发麻的心似乎又被刀戳了几下，

　　“小豆子，姐姐回来了！你睁看眼睛看看姐姐，你看看姐姐呀”

　　他苍白的小脸没有一点血丝，干瘪的嘴唇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也眨了一下，许久，他才气若游丝的飘出一句：姐姐，我头疼的厉害！

　　“小豆子，小豆子……..”

　　任凭我千呼万唤，他始终没有睁看眼睛，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轻轻的来到我旁边又轻轻的给小豆子把脉。

　　“先生，孩子怎么样”十四姨眼泪婆娑抱着小豆子，似乎看到了什么希望，两只眼睛发出了一种不同于往常的光芒。

　　“小孩子怕是吃了什么毒蘑菇，似乎……”

　　“似乎什么？”我和十四姨异口同声

　　“似乎还有救，不过有几种药材太难找，”

　　“您说，您快说，我一定办的到”我似乎看到了曙光，

　　“姑娘可知道少林寺？”

　　“知道，”话刚说完不少人很是疑惑，沈大小姐平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怎么会知道百里之外的寺庙呢？我不过是穿越前去的

　　“小时候随父亲去”我说

　　“那里有位无花师傅，他那里有几味药，煞是难得，姑娘若是能求得，孩子必定无恙”他顿了顿又说“无花师傅云游四海，脾气怪异，只怕远水解不了近渴呀，你弱三天不能求得，孩子必死无疑了”

　　“我陪你去”富贵在一边很是仗义，其他伙伴也各自表示愿意帮助我都被我一一拒绝了，我只是带了那张写着药名的手绢离开了，走的时候，十四姨神情有点恍惚，只是把一个玉佩挂我脖子里说了几句意思就是是我母亲生前留给我的，打小我便随身携带，由于上次那次死亡十四姨才那了下来准备给小豆子带，现在物归原主。

　　我没有直接去少林寺，而是去了离我家很近的菩提庙，那里也有一位叫无花的和尚，那是一个非常看清的少年，无论什么时候见他都是一身干净利落的浅蓝，领口的里衬永远是那样的白，他说他遇到我是缘分，若有需要他帮忙的事情必定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