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青衫》冰少又亦

29、第 29 章

　　楚辰逸从桑榆走后就一直坐在房里，他有预感，今晚会出事，果然，三个时辰后，桑宅有人来传信，桑老爷，去了！楚辰逸坐立难安，桑华去了，他的桑榆该怎么办？想起往日桑榆淡然下的担忧和昨夜听到消息的反应，就不由得忧心。天一亮，就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半夜的时间，桑家已经一片惨白，门口两个白色灯笼向外人宣告着这家人的不幸，楚辰逸看到了桑榆，一身白衣，披麻戴孝的跪在桑华的棺材前，露出的半个侧脸呆滞无神。
　　在门外站了半晌，楚辰逸走了，没有进去，楚家与桑家向来没有来往，楚家在锦城算是首富，桑家虽然也算个大户人家，有几间药铺医馆，也没大到和和楚家有关系。他来这里只不过是担心桑榆，此时见他没事，自然该回去了。
　　三天后，桑华下葬，在桑榆的坚持下，桑华葬在桑榆母亲江柒柒的墓旁，桑榆的大伯二伯本是不同意的，可桑榆说，“父亲虽没说，可他定是希望和母亲在一起的。”他们也只好答应，自家弟弟这二十年来怎么过的，两人都再清楚不过，他们三兄弟中最出色的一个同时也是最痴情的一个！
　　“榆儿，走吧。”一切处理妥当，桑榆大伯道。
　　“大伯，我想再待一会。”目光注视着墓碑，桑榆头也不回道。
　　“好吧，要注意身体啊。”叹一口气，看着桑榆那样，他也不再劝，招呼众人离开，只留下桑榆一人。
　　静默许久，桑榆背后传来脚步声，不用回头看，他就知道是谁，没有理由，就连桑榆自己都觉得诧异。
　　“榆儿……你……”楚辰逸迟疑，安慰的话说不出口。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用安慰我。”桑榆开口，声音虽有些嘶哑，倒也平静，“父亲是笑着走的，我能做的，只有这了。”
　　楚辰逸知道他说的是葬在一起这事，他没有说话，他知道，此时的桑榆需要一个人听他说话。
　　“他和母亲相恋不到两年，母亲去后，他思恋母亲二十年，这二十年他没有活过，如今他也去了，我把他们葬在一起，从此生生世世，他们都能在一起了！就算百年后，化作尘土，混为黄泥，他们也会在一起！”话停，桑榆终于转过身，却不是看向楚辰逸，眸子空茫，“虽然生不能同欢，死却能同穴，这样，不是很好么？”
　　看着那双风华绝代的眼眸，楚辰逸觉得心都纠了起来，桃花眼悲戚，是啊，很好！可是，只剩你一人了呀……
　　楚辰逸走向桑榆，两人之间不过四五步距离，他却好像走过漫长的一生，历经无数繁华，繁华谢后，他握住眼前人冰冷的手，连带那颗孤寂的心，“桑榆！还有我！这世间，还有我陪你！”一字一句，清晰有力。
　　桑榆眼中终于有了焦点，俊美的脸不见丝毫嘻笑神色，满是认真！
　　楚辰逸啊楚辰逸，我该不该信你？我还能信你么？
　　父亲，眼前的人可是你口中的人？你，会原谅榆儿吗？
　　桑榆低下头，许久，就在楚辰逸满心焦急的时候，慢慢抬头，嘴角缓缓勾起，眼中有了笑意，“回家吧！”
　　“好。”欢喜满满。
　　风中，两个身影，向一新一旧两座坟墓拜了三拜，相视一笑，手牵着手，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