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问闲情都几许》暖暖君

3、祸患显

　　我自是不知父皇和母后正在讨论的事，我只知道母后不见了，询问之下才知母后在父皇那里，正好，我本就想去找父皇玩，于是我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养心殿。

　　李禄一看到我，笑得花枝乱颤：“小公主，今天怎么跑到这来玩了呀。屁股好些了吗？”他眼中充满了笑意。

　　李禄是父皇身边的亲信，也算是从小看我长大的，他对我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不过他的最后一句话分明就是在嘲笑我前些日子趁着宫女们不注意，逞能爬树结果摔得屁股开花的事。

　　我有些不高兴了，撅着嘴，气呼呼地转过身去，不理他。背后传来李禄低低的笑声，清咳了一下后，他又板着脸道：“公主凤体金贵，以后可万万不能做此等粗鲁之举，以免有损皇家风范。”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于是我还是不乐意地点了点头。忽然我想起了我此行的目的，踮脚向宫内张望道：“父皇和母后是否在内？”未等李禄回答我，我便推开了他，提着裙摆，摇摇晃晃地跑向殿门。我跑出去几步，李禄才反应过来，他吓得屁滚尿流，紧张地喊道：“公主您慢点，您走路还不稳呢，慢点跑，慢点！”

　　我才不听他的话呢，我明明已经很会跑了，但这些人生怕我出事，整天牵着我，不让我乱跑。我头都不回，直挺挺地冲向养心殿的大门。

　　我边使劲推门，一边高兴地喊道：“父皇，母后，你们在这里玩居然不带灵奴，灵奴生气了！”殿门推开，父皇明显吓了一跳，他和母后似乎正在商量什么，看到我后，立刻停止了讨论。

　　我才不管大人的事呢，我提着裙，一蹦一跳地冲向父皇，父皇怜惜地伸出双臂，把我揽在怀中，抚摸着我的秀发，轻轻地说：“我的小公主，慢点跑，别磕着碰着了。”

　　母后在我们身旁笑着看着我们，等父皇松开了我，母后才对我招了招手，说：“灵奴乖，到母后这来。”我拉着母后的手，母后将我拉过去，把我放在膝上。

　　父皇静静地看着我，突然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宠溺地说：“灵奴将来想要做什么呢？”我侧着头，摆出沉思的样子，用严肃地口吻说：“做米虫！”父皇一愣，旋即和母后一起开怀笑了。

　　笑完父皇又问道：“灵奴想做皇帝吗？”我睁大水灵灵的大眼睛，疑惑地问道：“皇帝是什么呀？”父皇说：“就像父皇这样，有很多人听父皇的话，为父皇做事，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是天下最尊贵的人！”

　　“也要像父皇一样每天听那些老夫子唠叨吗？也要每天处理很多政事吗？”我问道。

　　父皇一噎，耐着性子说：“灵奴，天下所有的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父皇是天下之主，是天下最尊贵的人，自然也要承担责任，为全天下的百姓负责。处理政事正是这种付出的代价！”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我听完父皇的一番话后，对做皇帝的事坚决地摇了摇头。

　　父皇看着我的反应，无奈地叹道：“灵奴，你果然还是太小。罢了，罢了，是我强求了。也许等你长大了，更不稀罕这皇位了。你还是做天下最尊贵的公主吧，一生无忧无虑也好。”说完，又狠狠地揉了揉我的脑袋，对我说：“乖，出去玩吧。西域小国刚刚进贡，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父皇都赏给你了。”

　　我一听，立刻眉开眼笑，抱着父皇的手臂，亲昵地蹭了蹭，给了父皇一个香吻后，兴致冲冲地跑去挑礼物了。

　　陆寒看着我欢乐的背影，叹了口气。苏曼卿轻轻地抚了抚他的背，从背后抱住了陆寒的腰，说：“我就说的吧，灵奴不适合做皇帝，做皇帝太累，太心酸。就算是你，每天和臣子们勾心斗角也觉得很累。而她不懂那些阴谋阳谋，要是她做了皇帝，即使有忠臣为她保驾护航，她也会最终被那些黑暗势力吃得连渣都不剩的。还不如为她择一个贵婿，让她幸福安宁地生活一辈子。”

　　陆寒陷入沉思，良久，他才开口：“看来这是最好的法子了，只是，我还是为灵奴不值，她天性聪慧，才四岁就已经能妙语连珠了。而且净空大师也曾说过灵奴有王者之气，身边隐隐有盘龙之兆，紫气之光。但是她既无此心，……唉，还是算了吧，我不想拖累她。”

　　苏曼卿听到陆寒说出净空的谶语时，娇躯一震，心想：难怪皇帝一直想立灵奴为嗣，原来是净空的话呀。

　　相国寺主持净空是有名的得道高僧，被陆寒钦封为国师。他几乎不为人占卜预言，但只要他开口，基本上能实现。而净空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恐怕自己以后对待灵奴要更加小心谨慎了。

　　苏曼卿施施然告退，陆寒独自临窗观景，李禄蹑手蹑脚地进来，低着头说：“皇上，皇后娘娘走了。”

　　陆寒一声不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李禄见此情景，便知陆寒不想有人打扰，于是转身准备离去。

　　身后，陆寒突然说：“拟旨，皇后思子心切，着礼部挑选宗室嫡子中的不满十二岁的俊杰入宫，声名狼藉者，作奸犯科者，不得进宫。朕在宫中会准备考试，最终选中者将寄在皇后名下，入宫教养。”

　　李禄一惊，本想试探着问，看到陆寒凝重的脸色，识相地闭上了嘴，讪讪地说：“奴才即刻传旨。”

　　陆寒依旧伫立窗前，眼前慢慢浮现出灵奴天真烂漫的笑容，嘴角不禁弯了弯。又想到刚刚传下去的那道旨意，喃喃自语道：“灵奴，父皇能为你做的，恐怕就只有这些了。要是哪一天父皇和母后不在了，就只能靠你自己了。愿上天保佑我儿。”

　　其实陆寒只说了净空谶语的前半部分，谶语的后半部分是：“公主一生求之不得，得而复失，人心难测啊。要是能善终也算是圆满，若是不能，那么将是一场大祸。”陆寒想问清楚其中缘由，净空却三缄其口，一遍一遍地朗诵金刚经，不去理会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