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叹·千古一帝秦始皇》左伊泠

84、番外4：季夏三月，腐草为萤

　　时间线：先秦王子楚三年
　　这是舜华离家后的第一个生辰。
　　转眼到了八月，舜华的生辰到了，去年的生辰没操办，所以这是在秦国过的第一个生辰。
　　嬴政记着她的生日，昨晚熬夜看了许多书，早上起得很早做完了一天的功课，马上就兴冲冲去找她了。舜华正做着针线活，突然见嬴政一大早顶着个黑眼圈，吓了一大跳。
　　“昨晚熬夜了？”舜华问。
　　“还不是想着是你的生辰，一大早就过来找你。”嬴政笑嘻嘻地说，自然地和她坐在一张席子上，舜华正想问他功课，见他这眼睛也不问了，昨晚熬夜不就是看书吗？两人聊着天，乐儿进来说要帮公主换衣服打扮，赵夫人要带她去游园。虽然舜华不喜欢游园，但今日过生辰必须去了。每次都位于一群贵夫人中，那些人虽然经常夸赞她长得好看，但是她只是觉得聒噪。
　　换了新的裙子，乐儿正帮她梳着头发时，头发突然被人扯了一下，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嬴政了，舜华不想理他，谁知他又扯了一下，被他扯得疼了，终于转过头瞪了他一眼，这无赖还在笑！
　　“我帮你梳！”嬴政一把抢下乐儿手中的梳子，乐儿不敢和太子争执，默默退到一边看着。嬴政哪会梳头啊，舜华头发长，被他一弄打起了结，头皮也被拉疼了。
　　“别闹了！弄疼我了！”舜华转过头抢起梳子。
　　“我只是好奇你们姑娘梳头，好了，我给侍女便是了。”嬴政将梳子递给乐儿，还是凑在她面前，却是半天不说话。舜华被他看得受不了，又是瞪着他说，“你没事去外面玩玩，不用守着。”
　　“看看也不碍事。”嬴政说。
　　不久舜华都打扮好了，赵夫人也来了，要带着他们过去。一切都准备好了，舜华苦着脸，似乎不太高兴，被嬴政看在眼里。
　　果然赵夫人宫中来了许多贵妇人，带了很多好看的礼物，一片花团锦簇。韩夫人带着成峤也来了，成峤见到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今天没有准备礼物，对不起今天才知道。”
　　“没事的，韩夫人都带了呢。”舜华说。
　　“那是母亲送的，不是我……你想要什么？我想办法给你！”成峤坚定地说。
　　“没什么缺的，不过多谢你的心意了。”
　　成峤还是有些苦恼，不管如何一定要送礼物，突然灵光一闪，拉着舜华就跑出去了。韩夫人和赵夫人一时没有阻拦，一晃他俩就没影了。赵夫人叫苦不迭，等会还要让舜华感谢各位夫人呢，突然被成峤拉走了，便让嬴政去找找他们俩去哪里了。嬴政也有些诧异，居然一下子就跑了，连忙和魏之仪去找人。
　　找了一圈，却看他们俩在河边树下粘知了，和魏之仪不由笑了起来。
　　“快，我要树上那个叫的最响的！”原来是成峤给舜华抓知了来了，抓了四五只放在网中。
　　“这树太高，抓不到，我抱着你，你看看能不能沾到！”
　　还没等舜华回应，成峤一把就抱起了舜华的腰，舜华有些手忙脚乱的，一直没粘到，成峤手快麻了，“好了吗？”他问道。
　　“没有……哎哟……”舜华正想使劲扑向知了时，突然身下一空，摔了个跟头。在一旁远远看着的嬴政心头一紧，连忙跑上前，看舜华疼得都快哭了，头撞到树上，额头更是磕了条口子，成峤也是手足无措，一直安慰着她。
　　嬴政看着舜华额头的伤口，也是十分心疼。
　　“完了，要破相了！”舜华想到这，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此时韩夫人和赵夫人也找来了，见到舜华头上有个伤口，一问，居然是成峤摔得，气得韩夫人立马责备起了成峤，平常大家都太宠成峤了，以至于现在如此无法无天。赵夫人见她额头伤口严重，也顾不得生辰了，立马传了太医过来给公主看病，还好太医说不会留疤破相，两位夫人才松了一口气，要是真的破相了，简直要影响嫁人了呀。韩夫人还是不住地责备着成峤，成峤急得也快哭了，不停地道歉，还是舜华最后忍住了眼泪和成峤说没事儿，才破涕为笑了。
　　晚间舜华头上敷完药正要睡觉时，嬴政又来了，手上还提了个盒子。
　　“我没事了，你不用这么担心。”舜华说，对嬴政手上的盒子产生了好奇。
　　“都怪成峤那个坏小子！”嬴政愤愤地说，白天不光是夫人们责备成峤，连他也拿出来兄长的面孔，严厉批评了弟弟。
　　“你们别怪他了，他也怪可怜的。”
　　“夫人们都说，这伤口要是再下来一点或者深一点留疤，在眼睛上或者脸颊上，说不定都嫁不出去了，你还在这里说没事。”嬴政严肃地说。
　　“啊？难怪夫人们这么宠成峤，都在责备他，连夏太后都急了一直埋怨成峤。”
　　嬴政突然笑道：“别担心了，真嫁不出去，我勉为其难娶了你吧。”
　　“傻子！又在开玩笑了！”舜华气得捶了他一下。
　　“好了好了，别打我了，我给你带了礼物。”嬴政将盒子递给她。舜华早就对这个盒子感到好奇了，立马打开盖子，里面是点点荧光，如同天上的星光一般闪着。舜华不由看呆了，又看了看嬴政，他还是笑着的，“喜欢吧，我亲自去捉的。”
　　“你这傻子，没想到还挺会哄人的……”舜华将里面的灯笼拿出来，原来这里面都是嬴政捉的流萤，在里面竟然真的如同灯笼一般，微弱的流萤在其中扑朔，迷离的光芒如同点点星光，倒是罕见的美丽。嬴政将灯笼挂在床头上，吹灭了灯，房中仅剩流萤的光芒。
　　“季夏三月，腐草为萤。”嬴政轻声说。
　　两人都凑过来看，萤光映在两人脸上，依旧十分微弱。
　　“说不定明天就灭了，虽然绝美，却太短暂了。”舜华叹气道。
　　“那以后就点一盏长明不灭的灯吧。”
　　“哪有这样的烛火？都是会灭的。”
　　“我说有，那便有。”虽然萤火昏暗，舜华依稀看到了他那番洋洋得意的表情，这人真是，老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偏偏每一次又都好像做得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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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流萤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