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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稚公子携兄长出宫,俏公主遭船夫拐卖 ...

  •   太子政交给丞相吕不韦管教,被软禁起来,除了必须要去的祭祖、宴席,其余均以读书为名呆着东宫,王后对其他人也是这么解释,宫里其他人包括秦王只道是新立太子认真学习,奋发向上以给众人一个好印象。也没有注意多少。而太子政在宫中无事可做,确实也在认真“读书”了。一大早正百无聊聊之际,“砰”得一声,一颗石子从窗飞进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石子?”嬴政一怔,突然又飞来一颗石子,落在书桌前。“成峤!”他飞快跑进院子中,果然看到成峤墙外的大树枝丫上看着自己。见他出来,成峤又是一阵挤眉弄眼。
      “出来!”成峤压着声音说。
      魏之仪随着嬴政到院子中也见到了成峤,“怎么出去?”嬴政焦急地问。这是后院,侍卫均守在前门故没有听到他们的话。几个侍女好奇跟来,被魏之仪威胁,不敢言语也散去了。
      “傻啊,踩着个人就出来了。”成峤说,左右手交叉做了个爬出来的动作,又看看魏之仪。魏之仪哭笑不得,这人是把自己当成肉梯了。“上来吧!”魏之仪示意嬴政踩上他的肩膀翻出围墙。
      “可是……万一被人发现……”嬴政正犹豫不决时,听到了外面传来舜华的声音,“好了没啊?”成峤摆摆手,“这么胆小啊。”嬴政听到这话,血气上了头,也不管那么多,踩着魏之仪就翻上了宫墙。果然舜华正在下面,手上还拿着一床棉被。
      “快,跳下来!”她催处着。嬴政一跃而下,尽管垫着棉被,依旧摔了个屁股蹲,疼得嬴政龇牙咧嘴。“说谁胆小呢?”嬴政生气地问,成峤此时也从树上溜下来,对嬴政一通抱怨:“出息!今天是腊祭节,父王和夫人们都去祭祖了,晚上才回来,本来不想叫你悄悄出去,华儿说看你被关得可怜,非要叫上你!”
      舜华看见嬴政狼狈的样子,便顺手拉了一把,笑着说:“我知道你担心,魏哥哥还在院里呢!被发现免不了责罚,晚上在宫门上钥之前回来就没事了。”
      三人换上素袄从宫中后门潜出,原来是成峤认识守门的侍卫,通融了几句就顺利出了宫。成峤自幼长在咸阳,经常跑出去玩,对一切都很熟悉,便充当了他俩的向导。
      如成峤所说,腊祭节的咸阳果然热闹非凡,街市上人山人海,市声鼎沸。百姓们欢乐地并击细鼓,戴着胡头,如潮水般涌来涌去,最前面的金刚力土托举着牛羊彘等祭品,正朝着城中最隆重的玄钟阁走去。热闹的人群拥在旁边,他们三个小孩也被追着看祭祀除疫的人流冲得站立不稳。
      “别怕,腊祭节最是热闹,抓紧我的手。”成峤对舜华说。两只手立马同时抓住了他的手臂,一左一右。“谁要你抓了呀。”成峤将脸转向左边的嬴政,一脸嫌弃。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还是领着两人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着。“好玩吧,走,带你去看看其他的,保管大开眼界。”成峤又带着舜华与嬴政来到水边,夜色逐渐暗淡下来,水上漂着一艘艘小船,均点着花灯,流光溢彩,船上正吹拉弹唱着时下最流行的小曲。又带他们走过了咸阳街市,一盏盏灯光亮起,街上还是一片亮堂,出售着七国的新鲜商品,舜华买了给嬴政和成峤买了滑稽的面具,挂在他们头上,不由哈哈大笑,又买了几个泥娃娃挂在身上。跳丸弄剑、舞轮、戏车等等,舜华和嬴政见识了街头的各种杂技表演,不禁看得入迷。在邯郸时虽然也见过,但却不如今日这般,全都扎堆展现在眼前。正是大开眼界之际,水边一个人下船,直勾勾地盯着看杂技的三人。
      “呼!”杂耍的人吐着火,顿时散开一片人。众人叫着好,纷纷投着钱币。舜华被旁边人一挤,鞋子也被踩掉,她松开抓着成峤衣袖的手,想要将鞋子穿上。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在她手上捏了一把,一把抓起,“不错嘛,从没见过生的这么好的手!”舜华见是一个壮汉,不免惊叫一声,想去找嬴政与成峤,却不知道他们被挤到哪里去了。那人不管舜华吓得如何发抖,捂着她的嘴,拦腰抱起将她拖出人群,往水边小船带去。
      “放开我!”舜华尖叫着。身边几个人好奇地看过来。“这俺女儿,不懂事乱跑。”那大胡子壮汉解释着,装出一副无奈的表情,那些人见了只是笑,“你这个样子,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儿,好福气啊!”舜华还是想挣脱,又是被他捂着嘴,拖到一边船上,“小姑娘手好看,长得也好看,声音更是好听,跟着俺,以后会是咸阳最厉害的歌姬!一曲下去王孙公子都争着给你送钱,抬抬手就无数人跪在你面前……”小船上还有其他浓妆艳丽的女人,见着舜华和大胡子只是笑,“到哪里找的好苗子?可以啊!”
      成峤和嬴政两人被挤开,嬴政突然发现舜华不见了,立刻慌张起来,晃着成峤问他舜华去哪里了。成峤这才发现舜华没抓着她了,也立马吓白了脸。两人急忙挤出人群,“现在怎么办?”嬴政着急地问。“这……”成峤一时没了主意,“我们先回去吧,找父王他们……”嬴政听他说回去,不由怒火中烧,大声吼道:“回去?是你将她带出来的,现在却说回去,不行,必须得找她!”
      “不是,我的意思是就凭我们两个,没法找到她,只得先回宫,父王和太后他们帮我们找,一定会找到的。”成峤连忙解释道,“是我的错,我也想找华儿……”
      嬴政却没听他解释,转身就走,他全力唤着她的名字,找着她的踪迹。不时询问路人,是否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穿着月白色的袄子,半梳着椎髻,辫子扎着一条红色的发带。成峤心里愧疚,也跟着他一起找。路人纷纷摇头,并没有见到这么一个姑娘,今天这么热闹,对一个小姑娘有印象太难了。嬴政却没觉得很沮丧,只是着急,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定能找到的”,回想着当时的每一个细节,不过一瞬间发生的事,一定没有走远,还在附近,必须得想出法子。
      “小姑娘?红色发带?”当走到水边询问时,一个人突然一拍脑袋,“是不是和你们差不多大?好像被他的大胡子父亲拖走了!”
      “在哪里?”终于问到线索,嬴政激动地问。
      那人指了指水边的小船,水边停满了船,依旧在吹拉弹唱着,可是嬴政已经无暇欣赏,他连忙跑向水边。“一定有人看她生得好,拐走了她。”成峤跑上前说。“这么多船,要一艘艘找过去了!”
      “我来找,成峤,你快去找巡街的走卒!既然是个大胡子,说不定他们人多,我们对付不了,公子的腰牌你带出来了吧!”成峤觉得有道理,便按他的布置去找人了。嬴政一艘艘小船走过去,船上的人见一个小孩闯进来,都止不住讥笑他,“小弟弟,这不是你来的地方!”船上的女人说,正和一个男子搂在一起。“你见过一个和我一样大的姑娘吗?”嬴政问她。她还是继续嚣张地笑着,却不回答。嬴政见问不出什么,便往下一艘船找去。
      “真好看啊。”另一边,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摸着舜华的手,不禁感叹道。“还有这相貌,不光是咸阳,以后更要名冠七国了……”舜华手被绑住,还是拼命挣扎着躲开她。“我要回去,你放开我,不然等别人找到我……”那个女人笑得更大声了,“大胡子真有他的!”她想起以后日进斗金的日子,不禁洋洋得意,终于时来运转了啊!又在她脸上抓了一把,捏得舜华生疼,“哭?以后都是享福的日子,都是女子,到哪里不都是服侍人?”舜华抓住空当,一把撞开那个女人,往外跑去,却又撞到守在船外的大胡子。前后都有人堵路,在旁人的尖叫声中,舜华一狠心便跳下了水。
      “舜华!”这是她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冬日的水,寒彻入骨。手上的绳子还未解开,舜华在水中已经是动弹不得,用完了最后一口气,快失去知觉之时,腰身上传来一股力气,仿佛被人托着,浮起来离开了这个冰窟。
      嬴政顺着河岸找过来,远远见她跑出船,却跳下水,不顾一切也跳下了水。因为在赵国,经常被那些王孙公子欺负丢在水中,所以嬴政是会水的。他将她拖出水中,她已经失去了知觉,却不自觉还是浑身发抖。嬴政知道她溺水了,连忙按压着胸口,吐出了几口水却还是没醒来,也不管那么多,贴紧她冻得发紫的嘴唇,直接帮她渡了几口气。
      一口凉水喷在嬴政脸上,舜华终于醒来了。嬴政见他醒来,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你来了!”舜华有气无力地说,打了好几个寒颤,“我好冷啊。”
      “我一直在。”嬴政抓起她冰凉的手,使劲帮她搓热。不过两个人还没说几句话,那个大胡子带着人一阵骂骂咧咧的来了。舜华慌忙躲在嬴政身后,“是他?”嬴政一挑眉,从未如此愤怒。如果不是此时成峤带的人正好赶到了,嬴政才不管他带了几个人,非要和他拼命。官兵包围了此处,走卒们见到是公子的令牌,都大吃一惊也不敢怠慢,召唤了一群人过来。
      嬴政冲过去还是想揍那个大胡子一顿,却见成峤到了舜华身边,将身上干着的衣服脱下给她披着,便收了手,也凑过来,“我们快回宫吧,此事看来闹大了。不知道要怎么受罚,特别是舜华,别生病了。”
      “你也别生病了,还好今天有你。”成峤将另一件袄子披在嬴政身上,他身上也是湿的。
      果然,宫里知道了此事,都乱成了一锅粥。两位太后、秦王、王后和韩夫人都已经在蕲年宫等着他们了,待他们都换了衣服,一见面秦王子楚就气得差点给了嬴政一巴掌,被赵夫人给拦下。成峤、嬴政和舜华从左到右依次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你是秦国的太子!竟然如此出格!”秦王指着嬴政鼻子骂道,又拿起竹尺,“手伸出来!”嬴政举起手,一竹尺抽在手上,立马肿了一块,他却闷声不言语。
      “认不认错?”秦王呵斥道。
      “都怪成峤,是成峤带兄长出去的,父王要打就打儿臣吧。”成峤举起手,哭着对秦王说,气得秦王又抽了成峤手心一下。
      王后和韩夫人都哭起来,想要冲上来护着孩子,被秦王叫人拦了下来。“今天就要教训这些孩子,不然秦国以后都翻了天了!”
      “舜华也有错,是我要成峤带子政哥哥出去的!”舜华也举起了手。“你们死里逃生,本来不想责备你,你们这些孩子今天不管不行了!”气得秦王又是一竹尺抽过去,舜华闭紧了眼睛,却只听到“啪”得一声打在肉上,自己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她疑惑地睁开眼,只见嬴政举起手,手背上一道红印,是他替自己挨了这一下。
      “何罪之有?”嬴政瞪着秦王质问道。
      秦王被他这出格的举动气得暴跳如雷,“来人,扒了太子的外衣,拿寡人的鞭子来!”王后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腿软着坐在地上,哭着求饶道:“殿下,政儿只是个孩子,责罚太重了啊!这是打死他呀!”秦王不管赵夫人如何劝,让人拿住她,自己拿起鞭子便抽在了嬴政的背上,白色的中衣上瞬时染了一道血迹,“认不认错?”秦王吼道。
      嬴政只觉得背后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却忍住了只是“哼哼”了几声,“儿臣只是出去了一趟,难道连看看咸阳到底是什么样子都不行吗?”
      “狡辩!作为太子和兄长,不将弟弟带上正途;玩物丧志,差点害公主被拐卖掉!”又是一鞭子抽来,嬴政突然觉得背后有人扑了过来,挡了这一鞭子。缓过神一看,原来是成峤和舜华同时搂住了他的肩膀,替他受了一鞭子。成峤似乎受得更多,疼得叫出了声,舜华也是疼得眉头紧皱,拧作一团。他们三人抱作一团,“正如父王所见,我们三人都有错,不能只惩罚兄长一人,儿臣领罪!”“儿臣也领罪!”
      秦王举起鞭子,三个孩子还是毫无畏惧之色。手悬在空中,还是没忍心抽下去。“三人兄妹情深,殿下还是不要过于责备了。”华阳太后说,见子楚正犹豫不决便顺势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何况老妇听说,舜华被人拐走,是政儿和成峤将她救出来的,刚从危险中缓过来;而且政儿他们一直被关在宫中,孩子嘛,都是爱玩的,现在殿下发这么大脾气,孩子们都害怕得不得了呢。”她接着劝秦王子楚。
      秦王缓缓放下了鞭子,刚刚的迟疑,确实是看到三人感情如此之好,争着把过错抢下来,才不忍打骂。这是宫中长大的孩子最缺少的东西。“政儿,成峤,舜华三人于祖庙跪拜三日,抄写祖训族谱反省,不得出!”这是他最后的责罚。
      咸阳宫祖庙中。
      舜华显然受冻得了重感冒,不停得在一旁抽着鼻子和咳嗽。嬴政却没事,只是背后的伤口还是火辣辣的。太医送来了药,舜华喝了药打起了瞌睡,跪着跪着便倒在蒲团上。嬴政和成峤也困得直打瞌睡,但是身子一侧,伤口似乎要绽开,痛得让他俩顿时清醒起来,只得抄着祖训和族谱。
      “又没说抄几遍,写那么多干嘛?”成峤问嬴政,他的手也是包了布,却依旧不停地在写字。嬴政指了指一旁早已睡着的舜华,无奈地摇摇头。
      “我来吧。你休息,好好躺一会。”成峤握住嬴政的手,想要抢下笔。
      “她的字迹啊,只有我能模仿。”嬴政笑着拒绝了成峤的帮忙。因为都是宜安君教得写字,所以嬴政和舜华的笔迹很像。成峤一愣,想起前两日的经历,向嬴政道歉:“还好你坚持留下来找她,不然不堪设想……是我太愚钝了。”嬴政正想回答,一旁的舜华突然醒来,“都过去了,就不要再责备自己了,我也没怪你。”舜华安慰道,成峤却更无地自容了,“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有我在呢,我保护你们。”嬴政对他俩说。
      “是呀,只要等着,子政一定会来的。”舜华凑过来夺笔,嬴政却不放,“我自己会写!”她嚷嚷道。
      距离很近,看着她的脸,嬴政突然想到那天也没管太多,为了救她,直接就上嘴渡气了。那冰冷发抖的嘴唇,嬴政还是忘不了,现在应该是温热柔软的吧……一想起这些“奇怪”的事,嬴政心跳加速,脸也有些发红,往旁退了几步,将笔交给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稚公子携兄长出宫,俏公主遭船夫拐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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