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怪物》脉冲星

3、03

　　打开门，是刚才那个小鬼。
　　他的脑袋上还滑稽的戴着那顶歪歪斜斜的草帽，草帽边沿滴答着雪水，好像自被我扣在小鬼的脑袋上后就再没被人动过的样子。
　　小鬼对于房门被一片空气诡异打开的怪象没有表现出抵触的情绪。他咳了咳，冲着我的脖子傻笑：“欢迎我进来吗？”
　　我将门又开大一些。
　　小鬼相当礼貌，他一进门就脱了脏鞋子，露出虽然又大又旧但十分干净的白袜子，一脚踏进来。
　　……我根本来不及阻止他。
　　果然，他一脚踩在被拆开的电视零件上，疼的后退一步，又踩在另一块零件上，两个脚先后一打滑，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结果手下、屁股下统统都是零件，硌的小鬼龇牙咧嘴。
　　“这……都是些什么啊？”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揉手还是揉脚，疼的吸气。
　　可我暂时顾不上他了。
　　冲上去一把抱起他，大跨两步把他扔沙发上，赶忙回头看地上的零件——他没把电视机零件都坐坏吧？！
　　一样一样的清点一遍……
　　还好还好，东西没少，没压变形。
　　总算松了口气。这时候我才顾得上回头去看那个小鬼——他正窝在沙发上，一边吸气一边还分心环顾四周观察我的房子，脸上满是好奇。
　　“你房子可真大！就是脏了点。”说着，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灰尘，以及已经黑了的白袜子。
　　我走过去用力按了按他的脑袋，又伸手敲了他额头一下，“来找我干嘛”
　　……问是问了，可惜他听不见。
　　好在还算是心有灵犀，他突然清清嗓子，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
　　“我知道这有点奇怪……嗯……平时被他们在壁橱关习惯了，按理说被关起来没什么的…但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佩妮姨妈抓我的时候，我看到你的脚印往这边走了……我还看到你进了这扇门……”
　　“那一瞬间，我突然不想再被姨妈就这么关进壁橱里。”
　　“我什么也没想，就摆脱他们跟了过来……什么也没想，又敲了门，门居然真的就打开了？而且佩妮姨妈好像看不到你的房子。我走来你这边的时候有很奇怪的感觉，佩妮姨妈在尖叫，就好像她突然发现我消失了一样？”说这个的时候，他的语气还带着一点疑惑、一点兴奋，“总之……什么也没想，我就来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是说……我可以留在这里嘛？”
　　我伸手在小鬼脑袋上又按了按，这回轻了不少。
　　感受到脑袋上的力度，哈利试探着问， “那我就当你同意啦？”
　　我又伸手按了他脑袋一下，换来小鬼一个傻笑。
　　……
　　我不知道这个小鬼经历过什么，不过看早晨那个样子，还有他们话里话外的“关壁橱”，这个小鬼的日子显然不怎么好过。
　　留着就留着呗，反正我又不吃亏。
　　……这么多年，也难得有活人愿意理我。
　　但话说回来，这小鬼是真的“什么都没想”啊？！
　　想想看？
　　他就和一团空气（帅气的我）堆了一个雪人而已，就这么跟着空气回家？？
　　这放在恐怖片里很容易第一个领盒饭的好吧这小鬼！
　　我可是怪物的好吧！
　　怪物可是很吓人的好吧！！
　　……
　　低头看向他，发现小鬼在我神游的功夫已经窝在沙发打起呼噜的小鬼……
　　而且他！
　　人生地不熟的来了我家！
　　什么也都还不了解呢对吧！
　　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有点安全意识好吗小鬼？！
　　该死的！
　　小鬼！
　　……
　　…………
　　………………
　　哎，总不能就这么让他在这睡吧。
　　我认命的抱起小鬼，把他放在我二楼的卧室床上，盖好被子，关了门，随后又回到一楼接着拼电视。
　　手下动作没停，但心里却乱糟糟的。
　　不知道这个小鬼觉得怎么样……对于我来说，这么多年没人看得见、没人理我。
　　我突然就有室友了？？
　　这也太突然了！
　　……
　　…………
　　………………
　　说真的，有室友的感觉挺不错的，小鬼来了以后把这个多少年来从没认真打扫过的房子打理的一尘不染，甚至还主动接过做饭洗碗的活。
　　面对这只勤劳的小鬼，我甚至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么，只好每天把家里的电器装了拆、拆了再装回去。有时候兴致来了，就坐在客厅对着陀螺一样忙来忙去的他画画，再不然就是拿软泥捏点小东西送给他。他都挺喜欢的，好像更喜欢这些泥塑吧？不过也没见过他拿在手里把玩，不知道他都收哪儿了，好歹是我自个的房子，找了好几回也没找着。
　　这天晚上吃过饭，我还是盘腿坐洛克先生前边儿看肥皂剧，小鬼抱着几本杂志在旁边翻看。突然，他整个人都跳起来，兴奋的举着杂志跑过来，脚下一绊，一屁股坐在我大腿上。
　　“噢……抱歉，”他红着脸低着脑袋道了声歉，挪了挪屁股，哐，整个人又掉地上坐垫。好不容易折腾够了，他又露出那副乐颠颠的样子：“有纸和笔吗？我们可以写字交流嘛！怎么早没想到！”
　　啊…
　　啊对啊？！
　　我拾起地上一个抱枕，扔向洛克先生旁边的小柜子，小鬼得到指示，一路冲过去，拉开，看到果然有一大摞稿纸，角落里还堆着我平时写写画画用的圆珠笔。他高兴的全部捧在怀里，颠儿颠儿的往过来跑了一半又觉得用不了这么多，重跑回去放下一大半，只拿了两支笔一叠纸回来。拿起一份，小鬼兴奋的脸都泛着浅粉，抓起笔就写。
　　不过他这写字习惯看上去不怎么好——写个字整个身子都伏着，眼睛几乎要贴在纸上，难怪小小年纪就带上啤酒瓶子底儿一样的大镜片。
　　我看到小鬼写了几句，划掉，重起行再写一句，再划掉，终于在第三回总算满意了似得舒口气，伸着胳膊推来我这边。
　　上边写着：“你好，我叫哈利.波特，今年十岁，很高兴认识你。”
　　三行的内容一模一样，只不过第一行字母写错了，第二行的高兴拼错了。
　　那话怎么说来着？嗯，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学渣。
　　手因为一直憋着笑不住的颤抖，带动着笔也剧烈晃着，还引来小鬼关切的问候。想了想，写道：“我叫狄卡思，十一岁。”
　　“十一岁！！”小鬼尖叫。
　　不爽的瞪了他一眼，重重在纸上写下：“有什么意见吗？！”
　　小鬼别别扭扭的看了看字，“……总以为比这个大一些的。”
　　懒洋洋得打了个哈欠，放下笔，站起身使劲儿的伸了个懒腰。正准备抬脚上楼去睡觉，突然瞥见小鬼正拿着我写了的字满脸好奇的研究着，心念一动，拿过他手里的纸写道：“小鬼，我去睡啦。”
　　哈利看了，露出个傻笑，拿着纸冲我的方向挥了挥：“狄卡思，晚安！”
　　晚安。
　　……
　　…………
　　………………
　　心情好的时候睡眠状况也显得不错，一觉睡到九点钟，我起床打开门已经闻到一股焦香的煎培根味。
　　再感慨一回，小哈这小鬼是真不错。
　　不过仔细凝神，却听到客厅传来陌生人与哈利聊天的声音。
　　不是洛克先生放肥皂剧的声音。
　　哈利·波特先生真的在我房子的一楼和陌生人聊天？？
　　谁？哪来的人？他怎么进来的？？
　　我惊呆了好吗？？！
　　快步走下楼梯，哈利听到脚步声，对着我来的楼梯方向打招呼：“狄卡思你醒来啦，早上我做了煎培根和三明治，现在应该还热着，啊对了，这位是邓布利多教授，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们说。”
　　……
　　…………
　　………………
　　白胡子老人在哈利介绍的时候温和的笑了笑，大概是有颜色鲜亮的衣服和洁白的胡子做衬托，显得整个人都很有活力，并没有老年人所特有的陈旧感。
　　感觉上，是很了不起的人。
　　“哈利说你是隐形人。”他开门见山的说。
　　我狠狠瞪了哈利一眼……该死的臭小子，还不知道对方好坏就将自己那点儿老底全部交代出去了吗？
　　“不，不，不是哈利的错，事实上他原本并没有说…相信我，我并没有恶意，我是说，我们坐着聊天好吗？哦对了，因为使用了一点小手段，”他微笑着从怀里取出一个活像工业革命前使用过的那一批药剂瓶，晃了晃里边儿黑色翻滚着的液体，准确无误的看着我的眼睛说道，“虽然很神奇，但有了它我的确能够在短时间内看到你并与你交流。就像现在这样，你可以尽情讲话了，我听得到。噢哈利，你也来一点吧，我相信这很有必要。”
　　他将药水递给哈利并告诉他用量。哈利皱着眉毛捏着鼻子极为难过的喝了一小口，随即直愣愣的看着我，半晌没回过神来。
　　叫做邓布利多的老人长呼了口气，慢吞吞的开口：“感谢梅林，看上去你们两个都过的不错。”
　　我感觉到，他的这句话里藏着许多我和哈利不了解的过去，沉重的叫人喘不过气来。说完这个，他沉默了很久，甚至安静到我已经不能猜测他到底是在酝酿接下来的话题还是在掩饰着什么。直到哈利快要静不下心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我想，大概是他看到了哈利的跃跃欲试后才猛然惊醒。他平和的笑了两声，化解了房间里因为长久沉默而凝固的空气。
　　他说：“哈利，我知道你或许更愿意留在狄卡思这里，但如果可以的话，回德斯礼家报一声平安吧，虽然他们对魔法的态度始终有些偏执，但在你失踪后的第三天时，他们还是大着胆子给魔法部寄了信。”
　　他说：“哈利，我相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是好人。”
　　看得出来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离家出走的哈利，当然，看小鬼的表情也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哈利表情复杂的像是吞下了一整个柠檬或者嘴里塞满了冰块。邓布利多站起身，将自己来时放在了沙发上的围巾拿过来围在脖子上，“恩，人老了就是会有些怕冷，那么……今天的会面非常愉快，预祝我们九月份再见时也会同样美好。”
　　“你不打算解释什么？！”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就打算这样一走了之的老头，“关于我的身份，我的父母是谁，我今后要怎么办……还有！既然你有这种药水，你一定也能解决我的问题？一点，对于你来说的小问题？”我拿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比划出一小段距离。
　　“别急，我的孩子。”他的眼睛藏在半月形的镜片后，直盯着我，“时候到了，你想知道的一切都会得到答案，别急。而你说的小问题？”他取出两瓶药水塞给哈利，“这些足够用到九月份了，只要你们别粗心的将它摔碎……哦对了，七月份时你们将会收到通知书，届时会有另一位巫师来带领你们去接触魔法的世界。孩子，你的那些小问题，到九月份进入霍格沃茨的时候，自然也会得到解决的方法。”
　　他一再的重复着别急。
　　直到最后踏出房门的时候，也转身对着我，坚定且不容置疑的说了声：别急。
　　我当然不急。
　　当然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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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更新：2013年7月5日
第二次更新：2022年11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