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时节》风默

8、Chapter3(2)

　　早晨８点３５分，就在古雨杉刚到博译的５分钟后，魏颉的助理小熊气喘吁吁地冲进了她的办公室。

　　“古经理，魏总找您，让我过来接您去HEYDAY。”

　　“什么事，这么急？”

　　“魏总说，要让您为他做这次的洽谈翻译。”小熊如实告知。

　　“为什么？我不是在昨天就已经安排好了吗？”古雨杉心里疑问重重。

　　“这个……您还是等下亲自问魏总吧。”这个阳光大男孩对待事情还是十分谨慎的。

　　到了HEYDAY后，古雨杉才从她安排的译员小郑那得知了事情的原由。

　　“既然她是你们的经理，负责管理你们这个小组，自然水平应该是你们中最好的。这次洽谈非常重要，我不想出任何差错。”这就是魏颉的理由，小郑把他的原话一字不漏，原原本本地告诉給了古雨杉。当然，情绪不高，甚至在心里咒骂那个瞧不起自己，自以为是的家伙。

　　“没关系的，那是因为他根本不了解你，也不知道提前做准备对促成这次洽谈成功的重要性。别太在意了。”古雨杉了解这种被别人轻视的感受，安慰小郑。

　　“嗯，我没事，以后我会更努力的，谢谢您！”小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她是真的从心底里敬佩古雨杉，这个一直对下属照顾有佳，没有架子依然能服众的上司，用自己的才与徳博得了众人的认可。

　　随后，古雨杉跟魏颉一起去了销售部的所在地。在车上，她拿着这次洽谈的相关资料翻看着。

　　这次洽谈主要目的是与对方达成协议，推广HEYDAY自己的营销策略品牌，拓展南欧市场。古雨杉对这些已经了然于胸。

　　看到她的这一举动，魏颉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浅笑。他倒是要看看，这位博译的大牌翻译官究竟有没有那么厉害，在没有提前做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临时抱佛脚也依旧能从容不迫？！

　　销售部，接待大厅。

　　“We’d like to agree,but one year would be too early to judge. We’d need at least two ears to develop themarket. Anything less doesn’t interest us.”(我们非常同意，但是一年的时间太仓促了，我们至少需要两年来开拓市场。少于这个时间，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

　　古雨杉从容准确地把魏颉的观点传达给这位来自意大利的商人。

　　接下来，又谈到了策划佣金的问题。

　　“In addition to planning special fees, our initial year will be collected from your total income 30% as Commission.”(除了策划专项费用外，最初一年，我们将从你们总收入中收取30%作为佣金)

　　“After the beginning of each。 year, there will be new meture and able to guarantee profit marketing solutions available to your business. Charges are based on your earnings may be,but is not higher than for the first year.”(以后每年年初，都会有最新的并且能够保证盈利的成熟营销方案提供给您的企业。费用会根据你们的盈利情况而定，但绝不高于第一年)

　　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这时，古雨杉留意到这位朋友的一个动作，他边说着话还时不时地一手摸着侧腹。原来是饿了，这时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不是说外国的朋友一向坦诚吗，可偏偏他只是做这个动作，没说出来。

　　古雨杉把这位朋友的意思转告给了魏颉，于是大家一同去吃饭。

　　当一盘烤鸭被服务生端上来后，这位朋友先尝了一下，然后一手的食指在一侧的脸颊上来回转动着说道：“It’s very delicious!”

　　可是，由于魏颉擅长的是法语，英语虽然能听懂一些，但对于这位朋友说着的一口威尼斯味道的英语还是无能为力，几乎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而有着丰富经验的古雨杉自然应对自如。

　　看着这位朋友时不时地做着这个动作，魏颉不由问道“是不是您哪里不适，还是菜品不和口味？”

　　“你确定要这样问？”古雨杉看着魏颉问道。

　　魏颉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Halp yourself,please! Maybe our Mr Wei though that something wrong with your teeth,or theses foods are very terrible, when your hand in a gesture of praise,like these.”(请自便！当您做这个手势表示称赞时，可能我们的魏总认为您的牙齿不适或是菜品不和口味)古雨杉说完，外国朋友不由跟她相视一笑，然后说道:“I like your sense of humor,Mr Wei!”(魏总，我喜欢您的幽默感)

　　“他说他喜欢你的幽默风趣。”古雨杉将原意完完整整地传达给了魏颉。

　　早在古雨杉“传达”自己的问话时，魏颉就明白事情的原委了。古雨杉说的可是标准的英式英语，字字清晰，他怎么可能听不懂。这时魏颉脸上尴尬的神色更为明显。

　　她是在故意捉弄自己，没想到，还有着“有仇必报”的个性。魏颉看向古雨杉，而古雨杉此刻的神情自然得毫无波澜，似乎没有一点得意，更没有“无辜”跟“罪恶感”。

　　送走外宾后，不觉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古雨杉走出了HEYDAY的办公大楼，她似乎最近已经习惯了从这里下班。

　　就在刚要上车时，她看到魏颉也出来了，并且正向自己走过来。

　　“古经理果然名不虚传，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依然能够从容应对，而且做得这么出色，让我不得不承认你有骄傲的资本。当然，也感谢今天你帮HEYDAY促成了这次洽谈！”

　　他是说自己没把他放在眼里吗？于是，古雨杉微笑着道：“魏总过奖，这些是我的工作职责所在，自然尽心尽力。不过，似乎没有让魏总看到您想看到的‘慌乱失措’，是不是很失望？！”事实上，也是因为她对工作尽职认真的态度，对于这次洽谈的资料，她有提前熟悉过。

　　“怎么会呢，如果古经理出丑，那对这次洽谈是不会有任何好处的，不是吗？”

　　“没错，魏总怎么可能不明白这样的事理呢！”

　　两人真是你来我往，谁都不肯退步。

　　“我喜欢你！”魏颉看着古雨杉，他的眼底有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古雨杉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表白”！这是针对“中午事件”的变相“报复”吧。

　　“这句话，你曾对多少女人，说过多少遍，你还记得吗？!”古雨杉的语气里带着嘲讽跟不可遏制的怒意。

　　“生活本身就是一场游戏，何必太在意！”既然她已经认定自己是那样的人，那就不需要做任何解释了。

　　“所以，于你来说，感情跟你喜欢的车，手表，甚至箱包一样，都不过是件玩具，你们男人的玩具？！”古雨杉的眸底似乎燃着愤怒的火光。

　　“可以这样说。”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不以为意。

　　“可见，‘喜欢'从你口中说出有多轻浮！你真的曾经有喜欢过一个人，爱过一个人吗？”显然不可能！古雨杉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轻浮？是阿，什么时候开始不再相信那些所谓美好的爱情了呢？……

　　“你人生的这场游戏未免也过于色彩斑斓了吧！不过，我也承认，你同样有这样的资本！那么，我，请你，去找跟你一样有这种嗜好，这样‘资本’的人来陪你玩这场游戏！”说完，古雨杉开车绝尘而去。

　　然而，最后这番话，魏颉并没有听到......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夕阳的最后几缕光线将地上那原本颀长的影子拉得更长，世界也仿佛被石化了一般，好安静……

　　“不愧是世界著名的美术名校，到处都充满了艺术的气息！”男孩欣赏着这周围的一切。

　　“是吗，那你要不要经常过来呢？”女孩的眼睛里含着笑意看着男孩。

　　“当然，有这么优雅的环境，更重要的是还有这样的美女，一定会再來！不过，我可是听说你是有男朋友的！”

　　“谁？你是说那个什么都不懂，满脑子只有‘艺术创作’的傻瓜？！”

　　“你这样看他？”

　　“否则呢！我可没当真，就是没事拿他逗个趣什么的。整天就抱着那个‘艺术大师’梦，像个白痴一样！”

　　“如果哪天他真的成了‘艺术大师’，你不后悔？！”

　　“我恐怕等不到那天！因为，就凭他，不可能！虚无的梦想能换来丰厚的物质吗？能给得起这么漂亮耀眼的钻石吗？”女孩抬起手腕看着那串炫目的钻石手链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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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切都被另一个男孩尽收眼底。女友跟校外那个男孩的亲昵动作，那刺耳的嘲笑声，还有那串钻石手链……

　　那串钻石闪着近乎可以灼伤眼球的光芒，十分刺目，让人眩晕，令人感到极为不适……

　　他记得她问他，自己是不是他的初恋，他羞涩地点头。她问，他的梦想是什么，他说，当然是成为闻名世界的美术大师！她说：“你真可爱！”可他现在才知道，那句话并没有说完，或者说，还有言外之意，弦外之音是“你太天真”，就像个傻瓜，甚至白痴一样！……

　　那天，他没有去上课。就在教学楼的那处角落，一动不动地坐着。

　　还好，巴黎的冬季并不冷，他安慰着自己。而此时，他坐在这已经有两个小时了。

　　过了一会儿，天上忽然下起了雪。雪花一片一片地飘落，落在他垂在肩上漂亮干净乌黑的长发上，他的手臂上，他紧紧护在怀里的画夹上，他修长的双腿上，他的鞋子上……

　　多漂亮阿！纯洁的白！就让这些白色的精灵驱逐走一切的污浊吧……

　　这样，可以让这窒息的空气变得清新一些吧……

　　“傻瓜”，“什么都不懂”，“白痴……”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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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个字都如一根针一般在他的心脏里翻搅，刺痛着他，无情地在上面戳着一个一个的针孔，看不到创口，却无比疼痛，心脏似痉挛般翻绞，抽痛，无法承受……

　　１１点......

　　15点......

　　19点......

　　......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他，就那样，一直坐着，坐着……

　　直到一个跟自己一样在法留学的外校中国男孩发现了他。那时，已经变成“雪人”的他，近乎失去了所有知觉。

　　那个男孩就是李恣，他们就是那时认识的。

　　自然，李恣不免会开导他，甚至是“言传身教”。他也试图学过李恣对待感情的那种“洒脱”，不羁，可是，他终究是他，他知道，那并不适合自己。

　　现在的他，早已不会痛了，那些伤口已经愈合了。

　　可是，真的已经完全愈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