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云散流云》风印风音

17、第十五章

　　二十个人除了五界首领之外，还有五界首领各自带来的三个重臣。除了神仙界天帝，白帝，青帝，舞妜自己之外。

　　左边人界毕艮带了个肥得象头大白猪的老头儿，据说是皇朝左相，姓白，和儒瑱郡守是伯侄关系，另外还有一个干瘦老头，皇朝右相，这一胖一瘦，一左一右两只老狐狸便替毕艮料理了所有政事，此外还有一个据说是皇朝龙虎大将军的高大武夫，却和那干瘪的右相是翁婿。

　　人界皇朝的朝政，说白了就是一帮子有着盘根错节的裙带关系的官僚玩的游戏。

　　再过去是妖界月羽以及妖界三个极其妖媚的大妖灵，据说是妖界四长老之三，剩下一个长老镇守妖界。都如月羽一般，虽然已经有大把岁数了，还是化作翩翩美少年模样，只是行止之间，眼角眉梢掩不了一股妖娆媚人的魔魅气息。据探子探报，这三个妖灵，着粉的唤作千芬，身上带着一股极其浓厉的香味儿；着粉绿的是千碧，浑身似没骨头一般，总是懒洋洋扭来扭去的；着浅紫的名唤紫衣，一双眸子似乎总是张不开，偶尔睁开了，那水灵深秀的眸子似看非看地盯着，仿佛有一股能够把魂魄吸走的魔力。

　　妖界左边是鬼界来人，鬼王幽咧和麾下三个鬼卿，从头到脚都裹在一色暗黑长袍里，款式并无多大不同，只是黑袍下摆和衣袖的纹饰各有区别。三个鬼卿，名唤鬼暗的下摆，衣袖上绣了个流曳纤长的“暗”字；名唤鬼厉的纹饰则为三条宛转起伏的银线；名唤鬼影的纹饰则是一团弯弯绕绕毫无章法的绣丝，似是没有起点，终点也不知在哪里被幽暗黑色吞噬。

　　右边则是魔界森暝，森暝的身形面貌在在座众人中间都是颇出色的，他并不像一般的魔界魔怪那么形容丑陋，单从外表上来看，倒像一个身材高大魁梧，面容极其英俊的人界或者神仙界男子，不过那貌似平和的深邃眸子却不能细看，皆因里面藏着的却是令人发寒的狠戾冰冷光芒。其他三个魔界将领，据说也是魔界四使之三，留了一个南使揽符度老芮晦镇守魔界，到场的三个，两个是身形高大，面容粗犷的大汉：东使翼耶魔君武岚和西使火凛魔郎炎方，一个却是长相柔媚，面容冷冷的女子，北使月迷魔君，名唤珈蓝。

　　舞妜借着面纱的掩护，把这一圈人扫过去，扫过魔帝的时候，那魔帝森暝一双冷厉眸子突地扫视过来，似是觉察到什么，却只是扯出一抹冷嘲的轻笑，便不再理会；扫过妖界紫衣的时候，那双似睁非睁的魅惑之眼也瞬间睁开来，与舞妜的视线一触即退，依旧回复了睡不醒的状态。

　　这两人，那魔帝森暝是个极其厉害人物，一瞬便觉察到了舞妜的灵识，却并没有说破，看来果然如青帝木珩所言，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残暴粗蠢之人；而那妖灵紫衣，十有七九所修妖法就是那双极其敏锐厉害的眼睛，所以才能觉察舞妜掩藏得极好的眼神，却不想与舞妜视线接触，便自动地回避开了。

　　这一桌子人物翻翻拣拣，将人界的一应状况都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毕艮那纨绔皇帝这时间坐在沉香木椅上居然起了微微的鼾声，待到白胖的左相提醒，才醒过来，却只是瞪着惺忪睡眼，迷迷糊糊。

　　这时候，白帝只得开腔说道：“吾等将人界情况讯息已经翻阅完毕，既然人界皇帝没什么要多说的。那仟桓作为会议主持便先请鬼王讲讲关于这些记录的见解。作为人界的魂灵往生地，鬼界与人界向来联系紧密，所以还请鬼王不要谦虚。”

　　幽咧听及此言，却也不好推辞，只是缓缓说道：

　　“依吾所见，这最近几千年里，人界大大小小经历了数千次天灾加人祸，大部分都分布在西部和东部，但是中部所发生的那些灾祸却恰恰是最值得重视的，中部作为人界大陆内陆地界，原本要比靠海的西部和东部平稳，但是从所得消息来看，中部近几千年发生的都是影响人界整块大陆构造的大灾祸，千年前的大地震，将中洲大陆中部分裂出了中州大裂谷，却单单在南北两岸止住，并未分裂入海，将中洲大陆东西彻底割裂。如天帝所言，这五界异动最关键的是骨架地域的变动，如此一来人界中部的这些变动便显得更加重要了。”

　　“鬼王所言极是，那照你这么一说，人界的骨架不是东西海岸线，倒是中部的中轴线了。”出声质疑的是魔界东使武岚。

　　“不知东使有没有做过风筝，那纸糊风筝的骨架可是一个十字形竹架撑起来的，这道理便不需吾多言了。”鬼王幽咧叩叩桌面，缓缓回道。

　　“哼哼，魔界之人专喜好勇斗狠，一言不合就动手，哪来的柔和情志玩风筝。”粉绿的千碧扭扭腰，嗤笑。

　　“说得很对，吾界之人专注自身能力修行，不像尔等那么专注旁门左道，精通上不了台面的小杂碎玩意儿。”魔界北使珈蓝，那面若冰霜的魔界女子开腔讽刺。

　　“咳咳，鬼王所言极是啊。吾界的问题被一语道破。吾佩服之至。”
　　这次那人界的纨绔皇帝毕艮倒开腔打了圆场，顺带向那冷冰冰的魔女珈蓝飘了个暧昧的眼风，结果被回馈一记杀人眼刀。

　　“确实一语中的。这些记载除了鬼王刚才所说问题之外，吾还觉得这些天灾的发生前后都伴随着征兆，譬如千年前的大地震之前，就曾有漫天乌鸦飞过当时的人界首都，却被误认为是朝中妖邪现世的征兆，生生虐杀了宫内刚刚出生的小皇子，天灾与人祸其实并无这般相互应对发生的必然联系。所谓人祸由来是人，却不在天。人皇，你说是也不是？”

　　青帝木珩道。

　　“咳咳，青帝所言也有道理啊。”

　　毕艮不自在地拂去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回道。厅中众人都省得青帝这是拐着弯儿影射毕艮的为君无道，听得毕艮这般含糊肯定，都在心里暗笑。

　　“那这么一说，吾估计其他七界也如人界一般，存在着相似问题。就如吾妖界，近万年来出现的种种异象，逐一联系起来，也可发现其轨迹与吾界地界的骨架是大致吻合的。”月羽收敛了几分妖媚性子，分析道。

　　“吾界情形也如是。”天帝复道。魔帝，鬼王，也表示情形皆相似。

　　“这么说来，今次儒瑱大会，借着五界首领都在，可绘制出一张五界地界骨架的舆图。也好进一步商谈接下来的对策。”白帝仟桓捋着白胡子建议。

　　听得此言，在座五界之人皆是神色一变，迟疑片刻，魔帝森暝开口道，“这倒也未尝不可。难得五界聚会，各位也不愿再见七万年前惨祸吧。吾赞同白帝提议。”

　　魔帝，天帝表了态。妖王，鬼王，人皇三个犹豫片刻，以大局为计，也点头赞同。

　　“那便现在着手绘制吧，时间紧迫，在座各位也是时间宝贵。面对异变，行动越快越好。”白帝宽袖一拂，那青花日照碧玉桌上便瞬间现出了一副五界舆图。
　　舆图以神仙界为中心，西边妖界，北边人界，东边鬼界，南边魔界。妖界与神仙界，魔界之间隔着云雾茫茫的云州海，与人界之间隔着迷方海峡；鬼界与神仙界之间隔着高绝黑暗，绵延五千米的安古山脉；魔界与神仙界及鬼界之间之间隔着黑水茫茫的玄海；人界与神仙界之间隔着广袤的碧渊森林，与鬼界之间隔着危险丛生的暗黑森林。

　　五界之中，人界，神仙界，鬼界以大陆为主体，魔界，妖界分别以相连的三大岛和五大岛作为主体。

　　神仙界天帝率先在舆图上神仙界地界画下了几条线，

　　“作为建议发起方，吾就先划了，接下来我看请人皇吧。”

　　毕艮愣愣地看了看天帝，再次挥手招来了那弯腰低头的敏公公代为动笔，敏公公在一桌人的盯视下，战战兢兢，犹豫半天，才扑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回复道：

　　“皇上恕罪，奴才不知如何在这舆图上落笔。”

　　那龙虎大将军见此，道：“皇上，微臣不才，这划线便由吾来吧。”

　　说罢，不待毕艮回复。便抽出腰间长剑，几个来回，便在舆图上画下了人界的骨架。

　　“如此甚好，爱卿功夫了不得！”毕艮挺着圆肚赞那将军。

　　那龙虎大将军却不过将眼角扫了毕艮两眼，道了声，“多谢皇上！”

　　便大喇喇地依旧坐下。

　　接下来，魔帝森暝妖王月羽同时将手朝桌上一挥，几道光束闪过，舆图上妖魔两界的骨架线便画好了。

　　鬼王放在桌上的左手食指朝鬼影一指，鬼影点头，便立起身来，朝舆图上鬼界地界几下比划，鬼界的骨架线也画好了。

　　现在，青花日照碧玉桌上的五界舆图上，五界的粗细各异的骨架线稍稍移动了几下，可以清晰地看见舆图上大略显出了一个“年”字，“年”字周围还有七七笔多余的笔画。

　　看到这个字，众人脸上皆显出了惊愕的神情。

　　“年？为何是个年字？”妖王月羽首先惊讶地出声质疑。

　　回复他的却是一厅的静默。

　　各个都在心里打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