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守》贺家小兰

36、三十六_家世

　　连夜赶去南京，飞机上贺云清闭着眼睛靠在高逸天的肩膀上睡着了。高逸天看着手中的挂件，有些失神。
　　高逸天的父亲高寒，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娶的是门当户对的离家小姐，也就是高逸天的母亲。可是离小姐生了高逸天之后身体就弱了下来，很快逝世。高寒虽然对妻子没什么感情，也有几次恋爱，但是后来再也没有续弦。
　　从小没有母爱的高逸天，第一次收到女人的爱就是在高中，那个女人就是贺墨离。
　　抵达南京的时候已经是六点了，晨光淡淡起了，高逸天捏了捏贺墨离的脸蛋让她起来，任由她揽着打车回家，这个女人……是他毕生第一个想要迎娶的女人。
　　贺墨离靠在高逸天的肩膀上，一股腥甜涌了上来，她迅速意识到高逸天在身边，连忙滚了一下喉咙把血咽了下去。
　　腹部开始疼痛，但是并不猛烈，她还受得住。
　　他并没有看出什么，继续盯着手中的挂件。
　　这个挂件是他小时候一个长相干净漂亮的叔叔送的，说起来他第一眼看见贺墨离居然还想起了他。父亲跟那个叔叔关系很好，他管那个叔叔叫干爹。
　　干娘是个姿色平平却极有气质的女人，父亲跟那个女人关系不好，他也没多接触。
　　高逸天到了家门口，吩咐贺墨离几句说是母亲已经不在了，贺墨离拧了拧眉头有些奇怪：“你昨天还提到你母亲呢……怎么不在了？”
　　“习惯了，父亲总是觉得母亲还在一样。”高逸天把她的衣服理好了，淡淡地给她解释。
　　贺墨离点点头，并没有质疑什么：“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我干爹贺叔叔是我父亲极为重要的人，提到他你别多嘴。”高逸天想了想，又道。
　　贝齿轻咬朱唇，贺墨离听着这个称呼却是笑了起来：“呦、我本家呢。这贺叔叔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人高逸天有些落寞，一笔带过：“在我三岁的时候死了。好了，不说了，进去吧。”
　　高寒第一眼见到这个极其漂亮的女孩子时，微微愣了一下，也没听见贺云清说的那句叔叔好，只是瞪大了眼睛：“像，真是太像了……”
　　贺墨离有些奇怪地抬头看向高逸天，高逸天对她摇了摇头，他知道高寒看见谁了，因为第一眼他也以为她是。
　　那一次，她还是那样干净漂亮，现在成熟了平添一份妖媚可人。
　　“爸爸，这是我女朋友贺墨离。”高逸天对着高寒笑起来，父子俩一个样子，平时很少笑，就算笑了也只是极浅的。
　　高寒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微微勾了勾嘴唇，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个女孩，妖媚漂亮的同时笑得淡雅可人，一双眼中的光芒也是精明的。
　　适合他那个腹黑的儿子。
　　高寒对她点点头：“进来坐吧、贺小姐。”他咬住贺字说道。
　　贺云清听过高逸天提到他那个干爹贺叔叔，也就不奇怪了，听话地换了鞋进来。高逸天坐在高寒对面，贺云清就站在一边，两个人的手，一直都是紧紧扣在一起的。
　　莫名地和谐。
　　高寒也不管贺云清在场，开门见山地问自家儿子：“逸天、对这位贺小姐，你是认真的吗？”
　　高逸天推了推眼镜，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握着贺云清的手更紧了些。
　　面对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年高寒一直是满意的，但是他从来不表示赞赏与否，如今他看向一直站在一边的贺云清，开口：“贺小姐哪里高就？”
　　“谈不上高就吧……我在T市做情感DJ.”怎么问怎么答，贺云清从小就相信多说多错。
　　这一点也是祝世源教给她的。
　　高寒点点头，这样的工作他可以接受，虽然自己娶的女人是门当户对的豪门之女，但并不是每个富家小姐都能像离小姐一样温婉贤淑，所以他还是希望高逸天能找一个普通的女孩过日子：“那么贺小姐的父母已经同意了？”
　　“我是孤儿、从未见过父母。”贺云清那淡淡的笑容，让高寒莫名地看见了忧伤。
　　就像看见那个人一样。
　　他穿着灰色的连帽衫，灰色的休闲裤，灰色的运动鞋，长得干净漂亮，叫他的时候瓷音蔓蔓却是不减男子情怀，那个叫做贺飒音的男子，给他这辈子最温暖的怀抱。
　　是他不离不弃陪他度过了那么多难以忘怀的时光。
　　贺飒音的笑容也是这样的，莫名地忧伤。
　　高逸天看着父亲，他一直觉得父亲是因为他或者是母亲才不续弦的，现在看来根本没有那么简单：“爸爸，你到底同意不同意墨离这个儿媳妇啊？”
　　高寒答非所问地开口：“飒音也有一个女儿，现在肯定也有贺小姐这么大了。”
　　这个飒音应该是叫贺飒音吧。贺云清如是想着。
　　“爸爸，你从来没告诉我干爹有个女儿。”高逸天握着贺云清的手还是没有放开，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第一眼看见她，他就觉得好像看见了贺飒音一样。
　　高寒瞥了他一眼，目光还在贺云清的脸上流转：“当然有个女儿了，比你小了三岁。”
　　贺云清好像也知道什么了，心里有些震撼，也不管刚才高逸天的叮嘱：“不知道他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啊？我还能去T市帮着找找。”
　　高逸天握着贺云清的手有些发汗。
　　高寒望着似乎有些急切的贺云清，开口：“贺小姐是南京人吗？”
　　“是啊，怎么了？”所以她才着急啊。
　　“没什么，南京人都热心。”高寒说话的声音淡淡的，然后又道，“云淡风轻。贺云清。不过……是清新的清呢。”
　　贺云清一直追求的答案就这么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高逸天惊讶了一小下，贺云清……在南京这边不知道，可是在T市混他们这行的可不是人人皆知么？那是……□□A姐的名字。
　　贺墨离这个名字固然好听，可是没什么真实意义存在。高逸天突然觉得那个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了。
　　贺云清就是贺墨离，他干爹的女儿，他的干妹妹。
　　“如果真的可以，我是很想娶你的。”所以你最好对我坦白，如果你真的是那个人，应该早就有感觉了。
　　贺云清低下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的男子，那么多年的孤儿突然多了一个干哥哥是什么感觉？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高叔叔、我能问一个问题么？”
　　“你说吧。”高寒第一次不介意别人在他面前如此大大咧咧地提到那个人。
　　“贺叔叔长什么样子啊？”
　　高寒看了她一眼，回身进房间拿了一张照片给贺墨离，照片里的两个男人勾肩搭背笑得灿烂。一个一看就是高寒年轻的时候，另一个——应该就是贺飒音吧。
　　贺飒音真的是干净而又漂亮的，虽然贺云清知道用漂亮形容一个男子不合适，可是贺飒音真的是一个漂亮的美人。
　　他脸上的一切都可以用白净来形容，贺云清看见——他的脸上，有一双谁都及不上的……倾世丹凤眸。
　　和贺云清脸上的那一双一模一样。
　　贺云清的肩膀微微抽动，她的泪水第一次如此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她抱着那张照片慢慢蹲下来，哽咽着哭泣，冷漠如高逸天却是心疼了。
　　她哭了好一会儿，高家父子俩也不打扰她，她哭够了站起来看着高寒，却没有放开紧紧握着照片的手：“高叔叔，我本名云清，贺云清。”
　　高寒似乎并不惊讶：“那……为什么改名呢？”
　　“因为我混□□，我对不起我爸爸。”贺云清的心微微在抽动，她在打赌高逸天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
　　“呵……祝世源真是一个好儿子。”高寒走过去扣住贺云清的手腕，“过来，我告诉你你爸爸的事。”他把贺云清拉进了楼上的书房，高逸天坐在楼下，淡淡地抿茶。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
　　贺云清知道高寒对她爸爸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但是她没想到高寒这么轻易地就说了出来。
　　“你爸爸贺飒音跟我认识了二十几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陪我走过了我最风光的岁月，也陪我走过了最低沉的低谷。”
　　“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贺云清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喜欢他，可是我必须按照家里的吩咐娶离家的姑娘，我夫人——也就是高逸天的妈妈，她是个非常懂事的女人。她也许是知道我喜欢你爸爸的，但是她从来不说。”
　　高寒静静地诉说，他的故事似乎是平淡的。
　　“你爸爸对你妈妈是一见钟情，很快他们就结婚了。前后不到两个月。你妈妈是个很漂亮的女子，不过没有你爸爸漂亮。”
　　他的语序有些颠倒，但是贺云清听得莫名舒心。
　　她突然觉得，也许在某个寂静的夜晚，贺飒音对高寒是有一瞬间的心动的。
　　“我打赌祝世源没有告诉你，他是你爸爸老师的儿子，你爸爸死前托孤给他，看来……他对你不错。”
　　贺云清看着高寒：“源源……是我爸爸老师的儿子？那我爸爸……”
　　“他也是混□□的，他是——上一任的□□老A，现在是言语吧？祝世源肯定也喜欢你爸爸，但是他不说。”
　　难怪……难怪祝世源对她百般纵容。难怪……难怪祝世源在喝醉后抱着她叫SA叔叔。
　　原来这个熟悉的称呼，指的是她爸爸。
　　“言语——你口中的现任□□老A，在2015年就被杀了。”
　　“谁杀的？”
　　“现任□□A姐。”
　　“女的？”高寒微微诧异，“叫什么名字？”
　　贺云清看着他，露出笑意：“贺云清。”
　　高寒也笑了起来，他在贺云清身上看见了当年的贺飒音：“真不愧是……他的女儿。”
　　贺云清回给他一辈子最美的笑容，原来高家藏着她这么大的秘密，可是她总觉得不止这么多：“高叔叔，我是真的想嫁给高逸天的。你……答应吗？”
　　高寒看着自己心爱之人的女儿，点下了头，应下了自家儿子的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