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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新的小阴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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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枫,是林慕枫——”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厅院中马上人头涌动,纷纷都追了出去。
很快,厅院中只剩下了疯癫道人和顾夕师徒二人。
顾夕从疯癫道人的背后走了出来,双手叉腰的望了望众人追出去的方向,重重的吐了口气,回头对着师傅说道,“好险,好险,我还以为这次逃不掉了呢!”
要不是戚鸾突然发疯,神农门的人还不把他们师徒给吃了。
“有师傅在,怎么可能逃不掉?”疯癫道人提剑跟在顾夕的身边满不在乎的回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顾夕鄙视的朝疯癫道人瞥了一眼,啐道,“是啊,有师傅在,咱是何处不惹事,你不听我劝也就算了,但你可以抢药偷药骗药,什么法子不行,可偏偏你绑架安莫臣,选择去要挟戚鸾那恶婆娘,这下可好,不光那恶婆娘恼恨我们,以后恐怕连神农门都不会放过我们。”
“为什么神农门的人不放过我们?”疯癫道人闻言止住笑声,不解的看向顾夕。
“请问,刚才救戚鸾的人是谁?”顾夕已经懒得去鄙视他了,自顾自的缓步朝着院门处走去。
“林慕枫啊,”
“又是谁让戚鸾不能按时成亲的?”
“我啊——”
“那请师父用您那独特的大脑沟壑进行一次平凡的思考,如果你是神农门的人,难道不觉得疯癫道人跟林慕枫是一伙的吗?你们一个捣乱一个趁机救人,一唱一和多合拍啊!”
“这下可糟了,”仿佛恍若大悟,疯癫道人停下脚步,焦躁的跺了跺脚,“本来还想着戚鸾要真不给解药,转头去跟那几个长老打听打听,”
“喂,师傅,磨蹭什么呢,快走啊,”回头对着身后停下来不停顿足捶胸的疯癫道人大喊了一句,顾夕感觉很无力。
“来啦来啦,这么着急,”疯癫道人嘟囔了一句,但很快就追了上来,“着急追出去的人要么去报仇,要么去抢心上人,要么去看热闹,咱爷俩追上去干嘛啊?”
一想到可能会被神农门的人追杀,疯癫道人索性都打算不追了。
顾夕听完师傅的话,突然笑了,“师傅,你不会忘了自己身重蛊毒的事吧,不趁乱去抢解药,难道你还等着她给你亲自送上门啊!”
“对啊,搅乱一池浑水,咱师徒才好浑水摸鱼,”疯癫道人一拍大腿,拽起顾夕疾跑起来。
傍晚,九丝城城东一个不起眼的面摊,疯癫道人跟顾夕热火朝天的吃着牛肉面。
喝完最后一口汤,顾夕用袖子抹了一把嘴,身子后仰,挺了挺小肚子,她仰头看向对面,问道,“师傅,现在林慕枫跟戚鸾不知所踪,我们该怎么办?”
下午待到他们追出去时,林慕枫带着戚鸾早甩掉了所有人,不知所踪,他们师徒继续往山里方向追踪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无奈的回了九丝城。因为之前绑架了安莫臣,疯癫道人怕会遇到神农门的人,进城后,二人就找了个偏僻的面摊祭起了五脏庙。
正吃得欢腾的疯癫道人闻言,蓦然停下了夹着面条的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也是迷茫的不知所措。
顾夕见他不语,就知道肯定是没什么主意,便翻着眼珠看天。
白日里,神农门几位长老都跪在地上跟戚鸾求药引,看来这子母蛊的毒确实只有她能解。
可林慕枫会带着戚鸾去哪呢?他们会去那个幽闭的山谷吗?那里是神农门的禁地,四年前两人就曾在那里发生过什么,并且神农门的人不能随便进入,想到此处,顾夕眯起了眼睛。
没错,他们一定去了那里,顾夕在肯定自己推断的同时又沮丧起来,就算知道他们在哪又如何呢?戚鸾不可能随意给他们解药,而他们师徒更是打不过林慕枫。
想到这,她蓦然紧咬牙根,恨恨的想起了林慕枫,怪不得一路行来,他不着急不着慌,跟戚鸾是老情人当然没事了,那恶婆娘不救谁,也一定会救他。
咦!顾夕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双眸瞪得溜圆,一个疯狂的念头涌现在脑海。
从苍岩山遇刺开始,会不会整件事就是戚鸾引林慕枫来南疆的阴谋?四年前,两人阴差阳错分开了,但戚鸾一直不甘心,所以戚江过世后,她想重新跟林慕枫在一起。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黑衣人第一次要偷袭他们,而第二次却救他们,因为戚鸾怕林慕枫不来南疆,所以才以杀招逼迫他来。
对,一定是这样,顾夕越想越觉得事情的真相应该如此,而且依照自己对林慕枫的观察,恐怕林慕枫对戚鸾的用情就没这么深了,所以激怒他比哀求他更有用。
但是另一伙黑衣人会是谁派来的呢?他们也想杀林慕枫?想到这个问题,不知为何,顾夕的眼前浮现出一张温润如玉的脸,会是他吗?
疯癫道人此时也早已吃完了牛肉面,看着自己小徒儿凝眉沉思的样子,不由出声问了一句,“夕儿,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顾夕对着疯癫道人诡秘一笑,“秘密——”
两个时辰后,九丝城安府后院书房的屋顶上,疯癫道人师徒扒着瓦缝小心的朝着屋内偷窥。
书房内,宽大的红木书案,案头右侧叠放着几本书和文房四宝,左侧放着青铜莲花烛台,灯芯跳动,烛火摇曳。烛台旁有一紫色莲花香炉,雕花精美,一缕悠然的檀香徐徐自香炉中散开。
安莫臣静静的伫立在窗边,双眉紧锁的注视着窗外,身上早已换下了新郎的红袍,身上着一件天蓝色锦缎大袖宽服,腰间松散的系着一根白色腰带,墨发高束,即使看不到脸,他周身竟然散发出一股英气,与白日间男子气概不足,温润过头的公子哥气质完全不同。
屋顶上,顾夕看着他的背影,暗自窃喜,看来自己没有猜错,这个男人果然不简单——
其实,昨日她随戚鸾主仆回神农门后,便被偷偷的关押进了地牢,而地牢的进口甚为秘密,竟在祠堂供奉先辈的桌案下面,所以顾夕一走进去,简直有点万念俱灰,担心疯癫道人至死都会找不到自己。
然而,出人意外的是,一个蒙面人在戚鸾成亲当日竟然闯入地牢,轻车熟路的把自己给救了出来。刚开始随着他跑出地牢,她惊魂未定,没有多想,但当蒙面人将她救出神农门后打算离去时,她蓦然好奇起来,趁其不备,一下子把蒙面人的面巾给拽了下来。
见对方是一个素未蒙面的年轻英俊男子,顾夕不由立刻动起了小心思,虽然他救了自己,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且事实多次证明,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男子为何平白无故的从神农门地牢中把自己救出来,恐怕是有目的的?他应该跟神农门有关,因为他不仅知道戚鸾把自己关进地牢,而且对神农门似乎很熟悉。
于是,顾夕拉着他的衣袖很直白的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为什么救我?”
他对上她警惕的眼神,淡淡自嘲道,“如果我说看你可爱所以想帮你,估计你是不会相信了,”
顾夕闻言撇嘴翻起白眼,他这是把自己当傻子逗弄呢。
见顾夕瞪自己,他抬手揉了一下她的光头,笑道,“我知道你是个机灵鬼儿,但请你相信,我对你们师徒并没有恶意,只想帮你师傅不再受制于人,快去找你师傅吧。”
再次细细打量了面前人一番,见安莫臣面容和煦,表情诚挚,确实没什么破绽,顾夕这才放心的回道,“多谢救命之恩,不过敢问大侠高姓大名,来日也好让小的报恩。”
“不必了,我救你自有原由,你我并不相欠,所以也不必报恩,”说完,安莫臣对着顾夕拱了拱手,转身跃上高墙,纵身而去。
然而,就是他凌身一跃的瞬间,却暴露了身份,因为顾夕在墙下看的清楚,他周身黑衣下面展露出一方大红袍角,试问神农门大喜的日子会有那个男人穿红袍呢?
答案不言而喻——
虽然只见过安莫臣两次,但顾夕明显察觉出他在人前人后截然不同两张脸,相对于神农门厅院中抱着戚鸾哀求时的温柔,她觉得安莫臣救自己时的爽朗英气更贴合他的气质。
所以,她断定这个男人不简单。
“屋顶的朋友,来了多时,不如下来喝杯茶,”不知何时已然端坐在桌旁的安莫臣突然举着茶杯对着屋顶高声邀请。
见被安莫臣发觉,顾夕和疯癫道人也不客气,身形一跃,便纵身跳下了屋顶,二人大大方方的推开书房的门,径直的走了进去。
他们在屋顶藏匿良久,听安莫臣跟神农门的人说了良久,终于待到他一人独处,心中也早打定主意要下来会会他呢。
“安公子,”疯癫道人率先对着安莫臣拱手施礼,他颇为客气的道,“白日里得罪之处还请公子见谅,”
“道长不必歉疚,此事乃是鸾儿得罪在先,”安莫臣起身扶住疯癫道人的手,笑着回答,“只是不知道长深夜入我安府有何指教。”
“嘿嘿,”疯癫道人干笑两声,“我为子母蛊的药引而来。”
闻言,安莫臣不慌不忙的坐回椅子,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茶,淡淡的道,“抱歉,这个忙我帮不上,道长应该知道,药引只有鸾儿才有,这是神农门几百年的门规,所以,这件事在下真的无能为力。”
一直站立在疯癫道人身旁沉默不语的顾夕突然插话,她超前迈了两步,走到安莫臣的跟前,笑嘻嘻的仰起头,“安公子你当然没有药引,但我们相信你有能力——帮我们拿到药引。”
闻言,正在品茶的安莫臣突然抬眸看向顾夕,感兴趣的问,“白日里,你们都看到了,哪怕是为救我,鸾儿她都不肯拿出药引,现在你们凭什么觉得我能帮你们拿到药引?”
含着笑意的黑瞳中突然闪过两道锐利的光芒,似利刃般划过顾夕的脸,安莫臣徐徐的继续说道,“而且我为什么要帮你们拿药引?”
疯癫道人与顾夕迅速的对视一眼,眼中浮现一抹狡黠。
他拍了拍顾夕的肩膀,示意其退后,然后走至安莫臣的对面落座,大咧咧的拿起桌上的另一杯茶,仰头牛饮,用袖子抹完嘴巴,目光如炬的看向安莫臣,沉声回答,“因为你才是神农门真正掌握实权的人,因为你想得到戚鸾。”
他在神农门潜伏多日,门内的事情多少也窥探出一二,再加上乖徒儿顾夕的提醒,他当然有把握。
安莫臣听了疯癫道人的话,稍稍怔了怔,垂眸轻轻的道,“你说的不错,但这也算不得秘密,所以单凭这两句话,我不会帮你们。”
“我们师徒当然也不会仅凭这两句话请安公子帮忙,”疯癫道人朗声笑起,少顷,他突然俯身至安莫臣的身前,低声说,“我们可以帮安公子解决掉林慕枫,到时候公子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
听了这句话,安莫臣一下子顿住拿着茶盏的手,抬头望向疯癫道人,深邃目光中满是审视,“凭道长的身手似乎打不过他吧,”
“不是似乎,是肯定打不过,”疯癫道人也不推诿,朝着安莫臣挤挤眼睛,“但咱可以耍点小阴谋——”
“小阴谋?”
“是小计谋,”顾夕赶紧纠正,说完忍不住瞪了一眼还在自鸣得意的疯癫道人,“你得美人,我们拿药引,咱们互惠互利,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