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轰定第4章百婴灭波旬到底哪里崩了佛剑，以及其他》咕蘑菇

4、其二，初始设定的意义偏差

　　其二，初始设定的意义偏差。

　　如果上一节内容是在“假设佛剑分说会应下牺牲百名婴儿灭波旬”的前提下的讨论，那么本节将要开始讨论的是：对不起，其实佛剑分说连这种念头都不会生起。

　　霹雳家近来的所占戏份不轻佛门角色，似乎颇为青睐“负罪佛者”的设定，初见端倪于帝如来，大加渲染发扬光大于楼至韦驮，最近又应用于阕声云舵，连“由众生修佛意念所砌”的天佛原乡也要掰上个“晦佛洗罪界”“吸纳众修者罪业而使其修为圆满，再以修者本身功德净化罪业”的背景设定。个人对此种单纯设定保留意见，而且起码目前对帝如来和云舵大师颇有好感和敬意。而佛剑“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的初始设定，也似乎与此命题有着某种似是而非的暧昧牵扯。
　　对的，“似”，而非“是”。不过若是要详细深究两者之异同便又是一个长篇分析，而必须承认个人对于所谓“负罪法门”的具体内涵尚未系统条理地捋清，且其与本文主旨相关程度不算太大，更无意对两者作高下之判，于是这里便不牵扯，仅指出轰干第4章百名婴儿灭波旬事件所呈现最大的违和之处——牺牲“小部分与所欲解决的事件并无瓜葛的无辜苍生”来拯救天下苍生，与佛牒专职所斩的“业”，是两码事。对比上一句两个引号的内容物，读者们应该能够理解槽点所在。
　　在百名婴儿灭波旬事件中，这次需要被斩的可不是“罪业”，需要被杀的“生”，可是不满周岁的、绝对堪称无辜的“百名婴儿”。杀100个无辜无“业”之“生”，拯救占大多数的“天下苍生”，恕在下驽钝，实在是看不出来，此“生”与彼“天下苍生”有何相异。
　　啧，磨一下牙，坚持为了苍生杀婴儿灭波旬的谴弥勒大师，“生”与“天下苍生”区别何在？若是无有区别，此绝对无辜的“生”与彼大多数的“天下苍生”，何者为重？若有差别……真诚地求教差别何在？起分别心，可不是修佛之人该有的想法呢。

　　于是再回到佛剑和佛牒相关。依然是举出例证的相关片段和重点口白录入。

　　九皇座第32集，从41:46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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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渊：杀阿罗汉乃属逆罪，应坠无间，废去三千功德，谁能担此罪业？
　　净琉璃：分说，不分说，不由分说。
　　神渊：嗯。
　　净琉璃：他是唯一得到佛牒之人，也只有他能担此罪业

　　辩机：佛者所说的“无杀生罪”，大逆佛家本意，何况比丘杀人，罪责更大，天佛尊岂能赐人如此特权？
　　神渊：因为这个人不是普通人，而是最慈悲的人。
　　辩机：杀人如何慈悲？
　　神渊：唉。若人人皆能明了此理，他又何必离开神渊佛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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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佛尊：你所选择的这条佛路，将是艰苦难行。
　　佛剑：堕入无间，吾不悔。
　　天佛尊：比丘杀人，如何解释？
　　佛剑：分说，不分说，不由分说。
　　天佛尊：你既有此宏愿，吾赠你佛牒，赦你无杀生罪，赐你法号——佛剑分说。

　　这里分别是九皇座第32集净琉璃菩萨与神渊佛者讨论杀阿罗汉取活舍利的人选、神渊佛者与辩机讨论“无杀生罪”之人，和佛剑在第33集末尾初登场时所回忆的天佛尊关于佛剑的“无杀生罪”、佛牒和法号相关解释。是说甫一登场便取走了一名慈悲僧者的头颅，大师你“杀人恶和尚”的名号还真是实至名归。好吧这一点也不好笑。
　　从这两节片段中我们可以截取的有效信息有以下几个点：
　　1、“杀生”之行本身便违逆佛家慈悲为怀的准则；
　　2、比丘杀人罪责大于常人杀人，杀阿罗汉则又是罪加一等；
　　3、身负佛牒、被赐予“无杀生罪”的佛剑可以斩杀阿罗汉；
　　4、佛剑斩杀阿罗汉，并非真的不计较罪业，而只是有能力“担起”罪业，罪业依旧是存在的并且加诸佛剑身上，譬如在没山之中，佛剑便曾经被具象化的自身杀业压得几乎无法行动；（是说此处似乎同时暗示了了大师佛门胸肌帮帮主地位的成因？）
　　5、佛剑能够身负佛牒并被赐予无杀生罪，乃是因为他是“最慈悲的人”。（一定不止笔者一个人想起前一阵又虐又萌又囧的龙首佛牒斩无私事件，难怪佛牒同学对被龙首拿在手里的反应如此之剧烈。又说如果有谁敢说“龙宿真是个慈悲的人”首先就会被龙哥咬死吧，“胆敢这般曲解吾华丽无双之形象，可恼啊看吾华丽的一招！”XDDDD）

　　于是不用详细阐述也可以知道，此处的“不由分说担负罪业”和轰干第4章中那种“反正哥是要身赴无间的人杀婴儿有罪是吧哥来就好”的态度，完全是南辕北辙。
　　因为慈悲，被准杀生。佛剑是为何者？《三教顶峰写真集》赞之曰，释门修罗，圣者无双。
　　无双。又见顶峰无双。三教顶峰中，同为中原铁杆正道成员、一样温暖而美好的两人，天下无双的剑子仙迹，豁达从容，古道热肠游走世态俗尘，始终举重若轻；而佛剑分说，可亲可敬的无双圣者，佛剑大师，则从来都是举重则重之人。那双慈悲带杀□□澄澈的眼，正视自身，正视芸芸众生，正视三千大千世界，正视着一切善，一切恶，一切因，一切果，因而能看清世间种种罪业，忍以慈悲之心、地藏愿普贤行，世间罪业之大，佛剑一人承担，不由分说。
　　这是真正慎重的，清明的，坚毅的，疼痛的，无分别心的，佛家大慈悲。负于身，践于行，虽百死其犹未悔。所谓圣行。
　　再加上华丽无双的龙鳞华彩，便是我心目中的，三先天，三流氓，三教顶峰。

　　这种煽情的时刻就不要再提起糟心的谴弥勒大师来破坏气氛了。分别心什么的，自己止不住起了杀念还要欲盖弥彰什么的，忽悠一个不成再忽悠一个反正他们都有前科什么的，该面壁的自行面壁去吧都懒得理你。
　　哦对，阿龙校长若是恰巧心情不太好又不巧正好听闻某某人居然胆敢忽悠自家正直闷和尚差点做下什么奇怪的事情，估计会十分好为人师地捞起辟商邪之刀紫龙影御皇一起特别教育一下某某人，到底何谓之“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谴弥勒大师，保重了。

　　似乎一扯本命就苏得爆了字数，于是接下来笔者相对简洁地逐条阐述自己的观点。

　　1、佛剑从来是慈悲慎杀之人（“最慈悲的人”这个设定笔者都已经不太敢用了，阴影太深），笔者虽不敢打包票，但是也可以举出实例证明，若是遇到此种情形起码大师绝逼不会不假思索毫不犹豫就主动要求斩杀100无辜来拯救所谓苍生。与之相似甚至情节更为严重的的具体事件参见霹雳劫之闍城血印第26集，已被嗜血化且身怀邪之子的柳湘音被蜀道行带走对上佛剑，明知邪之子身为祸胎佛剑依然没有杀害柳湘音，而是为他们两人放行并佛牒半开阻拦追踪而至的儒门众人。
　　如果有人认为佛家的所谓“慈悲”的概念当中包含了“牺牲无辜少数拯救无辜大多数，而执行杀人者就是超然的standard和判断仲裁者”的内容，笔者也无话可说，三观之间的战争是没有结果也没有意义的。
　　以及，虽然可能不会被看到但是还是诚恳地向BJ呼告一句，拜托了，像“慈悲”这种不好亵渎的词汇，使之成为争议点已经差不多就是极限了，再这样走火入魔地玩下去，如若总有一天真的令其沦落成为纯·槽点和笑点，不好意思，“慈悲”它真的受不起。

　　2、关于佛牒。只要是看过剧看过佛剑戏份的道友都会知道，佛牒的功用，在于斩“业”，更具体地讲，是“断罪业”。罪业为何？百度百科说，是指“身、口、意三业所造之罪；亦泛指应受恶报的罪孽”。显而易见地，百名无辜婴儿身上，并无罪业，甚至基本连制造罪业的行为能力都欠缺。于是不得不遗憾地说，根据设定，佛牒似乎压根木有斩杀无辜婴儿的职权呢，真是太抱歉了BJ以及谴弥勒大师。
　　那么，斩杀百名婴儿拯救天下苍生什么的，便不是断罪业，而成了造罪业了。于是所造成的罪业要由谁担起？杀人凶手首当其冲是一定的，虽然糟心但是这四个字似乎轮不到大师头上，某种程度上真是喜大普奔。好吧要有同情心，为阕声云舵默哀。其次，谴弥勒大师，呵呵又是你，妄动杀念且转嫁危机于他人头上，为他人做好杀人的一切心理建设（口胡！）及物质准备，动杀念之障+等同动手之恶+教唆之责，三重罪业加身，究竟多重自己好生掂量着，就不要拿出来现了。
　　最后，最最无辜最具讽刺意味的，说出来真是无限凄楚分外悲凉，便是在本文从头到尾都在膝盖中枪的天下苍生，抱歉要再给苍生们来一枪了。魔佛们和高僧们各自对掐是为了苍生，杀100无辜灭除魔佛是为了苍生，临了到了清算罪业时要负责的还是少不了苍生的一份。苍生何辜，甫一出生不满周岁便要遭受无妄之灾，性命不保不说还要死无全尸被抽骨制棺封印魔佛；苍生何辜，连享受民主集中制的权利都被剥夺（口胡！要河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拯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担负了莫名其妙的罪业，莫名其妙地和高僧们分摊了这份罪业。这里一定要@鬼觉神知，虫爷快来打救你家苍生啦~~！

　　3、关于牺牲。最近听到了另一个令人吐槽欲暴涨的论调，所谓“佛剑当年也是牺牲了神渊佛者和梵剎伽藍拯救了世界”，顺道一提。关于这个问题笔者在上周刷完新剧时就已经在道友的回帖中喷过了，以下引用：
　　“斩杀神渊佛者为何？那是自愿舍生以活舍利救治受磷菌所苦的天下苍生的高僧，与昔年同修无需约定的济世嘱托。
　　“斩杀梵剎伽藍为何？那是决意逆天灭除邪之子以拯救灭绝希望的未来的佛子，与同志同行者相邀共赴的圣行之路。”
　　笔者觉得，纠结于此处道友，拎不清的程度，略让人，有点拙计。前文已经举证讨论过，斩杀阿罗汉，乃是身负佛牒、被赐予“无杀生罪”的佛剑的特有技能，其持续时长至少可以贯穿九皇座→闍城血愈末世录三档剧集。这种以双方自愿为原则的、技术性相关的无间同行模式，与牺牲毫无反抗能力的弱者小众保全苍生的路线，存在本质上的差异。他们各自以自行选择的、不同、最合适的方式，完成了自己的圣行之路。他们既是彼此的同行者，又是拥有各自独立意志的，已经或正在为苍生无私地放弃了生命、信仰、情感、准则等每个人本应拥有的、甚至必需的正当权益的，真正的高尚者。这样的人，我觉得，是应该给予他们适当的正视、肯定和敬意的。

　　说到这里。笔者无意站在什么道德的制高点上去谴责某些言论或者剧情安排。但是，在消费着某些道德资本，重复炮制着某些爆点、引起某些关注和争议的同时，BJ是不是可以稍微松松手，让你笔下、甚或他人笔下的某些人物某些形象，稍得喘息，尊重一下他们的自由意志、他们的血泪苦痛、他们曾经的信念原则？并不是每一个角色，都经得起“上帝之手”的刻意操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