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躲》顾北秋

1、离开

　　“朵朵，小心！”方菲都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有一股外力推了自己一把，然后，就像放电影似的有一个人从自己面前飞了出去，她穿的衣服很熟悉，鹅黄色的T恤，黑色超短裤，她特别喜欢超短裤，因为她说觉得自己的腿最漂亮，年轻时不晾晾，更待何时，方菲记得当时自己还笑话她呢，怎么她会从自己面前飞了出去呢？朵朵，是谁在叫自己，除了自己家里人，就只有吕琪和宋连私底下这样叫自己的名字啊……
　　“小姐，醒醒，飞机已经着陆了。”方菲听到有人叫她才从睡梦中醒了过来，脸上凉凉的，摸了摸才发现自己满脸泪痕，已经无数次了吧，每每哭着醒来，又想起她了。
　　方菲从C市机场迈出的一刹那，终于舒了一口气，她抬头看了看天，温暖的阳关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庞，她伸出手挡了挡眼睛，透过缝隙看了看这片熟悉的天地。这时候，眼泪却莫名的汩汩而出，这就是家的味道，妈妈，我回来了。方菲擦了擦眼泪，张开双臂，大声吵着远方：“我，方菲，终于，回来啦！”宋连，从此以后，我们真的陌路了……
　　回到阔别已久的房子，方菲深吸了一口气，屋子里满满的灰尘。方菲一跺脚，被灰尘呛了一下，咳嗽了两声，然后嘴角上扬，好，发挥我小魔女的魔力吧。卷起袖子，随便在头发上裹了条毛巾，开始收拾以来，一直到晚上六点钟，终于房子有个点干净的样子，咕咕咕……她摸了摸肚子，好饿啊。她去超市买了点西红柿，六七个鸡蛋，买了把挂面，回家后一边打开电脑发简历一边给吃方氏西红柿鸡蛋面。
　　第二天，收到派尼小学的面试通知，方菲找了件蓝底白点的连衣裙，搭了条白色腰带，把长及腰间的长发盘了起来，用当初舍友送的桔梗花卡子卡住，把墙角的帆布鞋拿了拿又放下，翻出妹妹给自己买的七厘米黑色系带高跟鞋，帅气不失妩媚，化了点淡妆，就这样出了门，新的一天真的就这样开始了。
　　这个学校说白了是个贵族学校，学费高的要死，方菲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做过家教，毕业以后的工作也是在国内比较顶尖的培训下学校做讲师，所以教学的经验说起来比一般的大学毕业生讲起来来要多上几年，所以当试讲开始的时候还是有几分信心的，看见面试官脸上带的笑容，方菲知道应该八九不离十了。其实，做老师，一直是方菲的心愿，她从小就喜欢小孩子，上大学的时候，方菲和密友琪琪说，“我特别想有一个孩子，从很早很早以前就有这个想法，想有一个女孩，给她梳漂亮的辫子，穿好看的衣服，让她学钢琴，看她长大，盯着她旁边的男孩子们，帮着她筛选，和她谈心，一起逛街，穿一样的衣服。有时候，我觉得，一个孩子比一个男人重要，一个男人，保不齐哪天就变心了，但是我的孩子永远在我身边。而且特别想早点有一个孩子，那样等她上学，我去给她开家长会的时候，还很年轻，让别的小朋友可以羡慕的说，呀，她有一个那么年轻的妈妈。”说着，方菲就笑了，琪琪就懵了：“要是我是男人可不会娶你这种女人，你这哪个要老公啊，你这就是要一颗精子啊！”方菲听后，俩人就笑得抱成一团了，“好像真的有这么点意思，芹芹”。
　　果不其然，在第二天下午，她在采购日用品的时候收到了通知她下周一上课的电话，方菲挂了电话以后就在想买点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买了一斤皮皮虾，边挑边笑，又想起芹芹来了，芹芹住在一个海滨城市，每次去找她玩的时候，她都会请自己吃海鲜，方菲有个毛病，只要小时候见得比较少的东西几乎都不吃，说心里难受，觉得它们是活的，每当此琪琪就笑话她，“你吃的哪个不是活的，就拿你最爱吃的皮皮虾来说，就不是活的了？植物就是死的了？”方菲说：“我不知道，反正就是不吃。”念及此，就又笑了，方菲身边没有太多朋友，但是一旦有了朋友，就意味着那个人已经走入了她的内心，想走掉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吃饱饭，看了会韩剧，清潭洞爱丽丝的，方菲特别喜欢那个男主角，眼睛小小的，就是觉得很帅，很踏实，演技不错。看过很几部他主演的电视剧，方菲大学宿舍的女生有爱看美剧的，有喜欢看类似蜗居那样比较现实的电视剧的，说韩剧那都是嫩的时候看的电视剧，只有方菲一部一部的韩剧接着看，别人说看韩剧会把人看傻的，方菲想傻就傻吧，从看到宋连的那一刻起，我就傻了。宋连，宋连…………想着想着方菲就哭了起来，“琪琪，琪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在想宋连，琪琪，我想你，我不想一个人，我想妈妈，想爸爸，想你，怎么办，我想你，怎么办？”她抱着自己，把头埋入双臂间，放声地哭了出来，方菲觉得太委屈了，太孤单了。
　　在方菲十二岁的时候父母就在一次车祸中去世了，她从小就跟着奶奶长大，在她上大学后，奶奶去了T市和姑姑生活，来C市之前刚见了奶奶，奶奶十分希望她留下和自己一起生活，可以照料她，但是方菲坚定的回来了，回到这个爸爸妈妈生活的城市，回到这个自己出生长大的城市，她总觉得这才是她的根。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把方菲从这些回忆中拉了回来，“喂，方菲吗？”
　　方菲想这手机号是来C市后新办的，没告诉任何人啊。“方菲？我是秦青。”
　　“秦青？是你？”
　　秦青假装生气地说：“回来都不知道打招呼，是不是不记得我这人了？要不是在你面试的时候看见一眼，估计你就不会主动联系我吧，向等你面试出来找你谈呢？就上了个卫生间你就不见了。”
　　方菲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巧。“你那天在？对不起哈，我没看见，你怎么在那呢，我们看见？”
　　秦青笑了一下，似乎带了些小甜蜜，“我未婚夫是你派尼学校的董事长。”
　　“未婚夫？什么时候结婚啊？真为你高兴。”呵呵，方菲换了个手接电话。
　　“这正是给你打电话的原因。我这周日在豪庭办婚礼，你来给我当伴娘吧，好不好嘛？这可是那时候上学的时候你答应我的。”
　　方菲轻轻笑了一声，她和秦青是初中同学，那时候父母刚去世不久，她不爱和人交流，别人看她那么闷，也就慢慢疏远她了，只有这个女孩，就因为在她摔倒时候，自己帮她处理了一下膝盖的伤口，秦青从此就认准她了，非说她以后就是自己好朋友了。后来两个人关系好了以后，秦青就和方菲说，“以后我先结婚的话你就给我当伴娘，你先结婚的话就给你当伴娘好不好？”然后也还没等到方菲点头，就和她勾了小指头盖了章。
　　“我？可是我什么都不懂，也不会喝酒，没办法给你挡酒，要不……”
　　方菲刚想婉拒，就被秦青打断了，“不管，你要是不来，就是不把我当朋友。哼。”
　　“好，后天周日吧，肯定过去，不生气了啊。”方菲心里很无奈，但只能这么应下，知道就凭秦青平常那个劲，自己要是不应下，她会没完没了的，虽然自己很不想去喧闹的地方，就想着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
　　“不行，你得明天过来，我试婚纱的时候，你要在，你也要试试给你准备的伴娘服。”
　　“好好，知道了，周六上午九点就到了。”秦青听到这，才安心的放下了电话。方菲抚了抚额头，要不是秦青，肯定就拒绝了，这个女孩在自己在初中到高中的这几年陪伴了自己六年，那是刚失去父母的最艰难的日子，她的灿烂的笑声，乐观的太多，给自己冰封的心的确送去了不少温暖。只是上了大学，离开了这个地方以后，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才渐渐没了联络。
　　哎，叹了口气，方菲躺回自己小床上，拿出两片安定，右手摸着自己的心脏对自己轻轻的说：“琪琪，今天我们就不要在梦里相见了，明天有事要做，我需要好好睡一觉。对不起，亲爱的。”
　　尽管这样，晚上还是做梦了，梦见了浑身是血的琪琪，方菲抱着满脸是血的的她，大声的呼唤她的名字，却怎么也叫不醒，就这样一直哭，一直喊，“对不起，琪琪，你醒醒，你醒醒，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猛地一睁眼睛，才发现自己又做梦了，两片安定好像并没有发挥一点作用，她轻轻拂去脸上的泪水，“琪琪，又梦见你了，也挺好，可能太想你了。我真的好多眼泪啊，不愧你当初说我是爱哭鬼，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