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liever信徒》辞鹤

6、Hug拥抱

　　没有神。

　　吴邪一行无视身后的骚动，一股气的闷头向前冲。他们慌不择路的沿着空旷的大马路疾奔，直到钻进一座教堂，胖子一下就瘫在长椅上，拍着肚子喘息道：“嘿，没想到胖爷还能看到，帝都马路空旷顺畅的一天~您别说，爽透了！”

　　黑瞎子没有说话，他将吴邪放在长椅上，将他扶正。扭头对瘫在一旁的胖子说：“起来，去看看还有什么活物没。有吃的更好。”胖子应了一声，然后移动他壮硕的身子，一扭一扭的向教堂内部走去。

　　黑瞎子掏出打火机，随手将教堂前方剩余的蜡烛点亮，他转过身，看着吴邪坐在凳子上，低着头双手抱膝，没有昔日强悍的外表，显得有些纤弱。

　　黑瞎子蹲下身，伸手抬起吴邪的头，拇指拂去吴邪的眼泪，有些疑惑一般伸舌舔了舔，歪着头看着他。吴邪的眼睛在烛火的映衬下格外明亮，让他有种想要舔舐的欲望，吴邪伸手将泪痕擦了擦，揉揉他的脑袋，对他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是个愚蠢的废物罢了。”他将黑瞎子拉起来，按在一旁的座位上，将他拥在怀里，严肃而认真的说：“我会保护你。”黑瞎子咯咯的笑了起来，有些轻蔑的捏了捏吴邪的大腿，然后轻佻的说：“这句话应该由我说哟~”吴邪挑了挑眉，然后一拳捶向黑瞎子的腹部，被黑瞎子一把抓住之后，冷哼一声：“走着瞧。”然后一把将他推开，侧身躺在长椅上。

　　吴邪侧着身，空茫的看着对面墙壁上被火光明明灭灭照耀着的高高竖立着的十字架，他叹息着说：“你说，世界上有神吗？”黑瞎子翻过一把长椅乐呵呵的贴过来，面对面的盯着他，认真的说：“没有。”如果有神明，那么为何不救我？愚蠢可笑的自欺欺人罢了。

　　吴邪翻转过身，看着教堂的天花板上，繁复而庄重的彩绘，白与蓝相互交融，白与金相互交错，明亮而温暖，似乎天国真的如画面所描绘的那样圣洁温暖而明亮。他恍惚的说：“这场灾难是不是神罚？”黑瞎子闭上眼睛：“我不知道，也许是吧。恶心的东西太多，需要好好清一清。”

　　吴邪轻轻哼起母亲经常哼的小曲。

　　‘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

　　吴邪的声音软糯清甜，吴侬软语轻轻诺诺的回荡在空荡的教堂里，吴邪轻轻闭上眼，黑暗中，他看见母亲搂着他，一边刺绣，一边小声唱着这支歌，一旁的父亲，含笑望着这里。

　　黑瞎子制止了胖子将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的嚷嚷，让他将椅子拼成一排，掏出包里的毛毯扔给他，转身搂着吴邪入睡。

　　‘很温暖。’黑瞎子将脸埋在吴邪发间，胸膛紧贴感受着他的心跳，‘很吵。’对比昔日在实验室里，吴邪的心跳确实很吵。‘很安心。’不必再担心什么时候再被拉出去像对待白鼠一样，他再次将额头贴在吴邪的嘴唇处，脸颊紧挨吴邪静脉处。他们心跳同频，他们于此刻最为亲近。

　　晨光透过彩绘玻璃，照射在空荡的教堂里。吴邪将头从黑瞎子的怀里抬起来，睡眼惺忪的抬头四处看了看，雪白墙壁上光屁股的小天使正在挥动小翅膀，圣父张开怀抱，迎接新的圣洁魂灵。明亮的日光给圣父披上一层金光，仿佛下一刻他就会从壁画上走出来，迎接他。

　　吴邪轻轻推开黑瞎子，看见他咕哝着表示不满之后，轻轻将额头贴在黑瞎子的额头上，安抚他继续睡。吴邪轻轻翻身跳下长椅，伸伸懒腰，他歪头看着前方的圣父像，缓步向前，屈膝跪下，双手交叉相握，额头轻抵做祈祷状。壁画上的圣母像慈爱的俯视世人，看他们悲欢离合，看他们痛苦狂喜。人类将希望以及私欲寄托在毫不存在的事物身上，以图自己安心，何等可笑？

　　所以我不求神明，只求自己。

　　吴邪在此发誓，会不计一切代价活下去。不计一切代价。

　　身后伸出一双手将他抱了起来，吴邪扭头就看见黑瞎子的脸，他的墨镜在逃命的过程中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金黄的兽瞳在光线的照耀下野性又迷人。吴邪忍不住轻轻吻了吻，他看着愣住的黑瞎子，笑道：“很美。”然后挣开他的怀抱，转身踹了捂住眼睛的胖子一脚，支起一些碎木，准备早饭。

　　黑瞎子摸了摸他的眼睛，嘴唇的温度比阳光更加灼热，恍惚间灼痛了他的大脑。他想要扑向去狠狠地去咬吴邪一口，狠狠地，牙齿在发痒。结果被吴邪拍了拍脑袋，招呼着要他快吃饭。

　　胖子初次看见黑瞎子的眼睛，被他唬了一跳，每次被黑瞎子盯著时，感觉自己就像被大只凶兽看到的猎物一般，所以对于黑瞎子的指使他是立刻执行，毫无怨言。不过在今早一不小心被闪瞎眼之后，忍不住说了一句：“小哥你的眼睛……美瞳挺好看的哈。”吴邪抬起头，瞅瞅任然在淡定吃东西的黑瞎子一眼，憋住笑，扭头正经无比的对胖子说：“哪儿的话，纯天然的。”然后笑嘻嘻的看着胖子惊讶的张大嘴，忍不住又补了一句：“没办法，混血帅哥。”然后笑嘻嘻的看着胖子长舒了口气，接着满脸羡慕的将黑瞎子上下扫描了一番。

　　胖子忍不住又问：“敢问这位小哥的名号是？”黑瞎子咧出一口白牙：“都叫咱黑瞎子，您随便称呼。”然后随手甩出筷子，将一只捣乱的苍蝇狠狠地钉在墙壁上。“……黑爷！就叫咱胖子吧！接下来咱打算去哪儿啊？”

　　吴邪挑了挑眉，看着胖子抖动着脸上的肥肉，嘿嘿的冲他直乐，随口说道：“我也不知道。要不抛硬币决定你看怎么样？胖爷？”胖子摇着手说：“哪能呢！您是领队！您来！叫咱胖子就行！怎么样老吴？”吴邪笑着点点头，伸手将挂在脖子上的铜币取出来，解开绳结，在地上徒手画了个圈，标记东南西北四个字之后，轻轻将硬币抛起，然后看它叮铃铃的落下，落在圆圈中滚了滚，接着倒在西处。

　　吴邪伸手打了个响指：“向西行必有出路！”胖子挠挠脸：“给个更明确地指示啊老吴同志。”吴邪盘着腿，神在在的说：“我们一路向西去草原，那说不定会比这儿好一些，草原远离市区，搞不好那些怪物根本就没到那儿，也不会传染到那儿。而且也会有温暖的战友来帮助我们，想想看，温暖的马奶酒！牛肉！可不比这儿要强？”胖子明显已经沉浸到吴邪所描绘的场景之中，眼睛直冒光，然后他站起身，脚踩丁字步，伸手指向西，表情庄严而喜悦：“革口命的脚步，应当向西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