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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春季篇·惊蛰 章六 ...

  •   章六•惊雷醒
      开云县外荒原上,雨童与李念归正在被层层叠叠的怪物围攻着,雨童已经全力抵挡,却寡不敌众。眼见魔物的包围圈越来越小,那李念归本是一介书生,何曾见过这等阵势,被吓得魂飞魄散,业魔趁机控制住他的魂魄,令他捡起一把魔刀,情急间雨童鬓边的桃花钗忽然爆发光芒挡住魔刀,李念归也被震昏过去。
      就在他们即将被魔物们吞噬的时候,一条赤龙冲入阵中:“狮犼,带他们去翡云谷口,我随后就到。”沈玉成剑穗一甩,白狮应声而出,驮起雨童和李念归,化作白光冲出重围。
      火龙焰卷,红莲遍开,满布荒原的魔秽之物,顷刻焚化殆尽。
      只是,这片被魔气浸透的大地已经成了培养魔物的温床,污浊的泥土中,那些令人作呕的影子又开始蠢蠢欲动。
      这时,笛音自远处的翡云谷口传来,起初音颤地不成调子,之后慢慢平稳,清脆的声音反复地吹奏着一曲吴地小调。仿佛春水般缓缓漾开,又好似洪流般汹涌,乐声漫过荒原,渗入大地,魔物还来不及复苏,就已被消弭于无形。
      业魔的反击也是毫不犹豫,只听得一声凄厉的咆哮,宁濯的声音瞬间一弱。
      “区区凡人之力,也敢抗我业魔之威!”随之而来的是黑色云气凝结的巨怪,试图将正在不屈不挠吹奏着宁濯的李念归吞噬。
      “当!”怪兽撞在赤色的剑影之盾上,登时被绞地七零八落,火龙盘踞在谷口,护住雨童和李念归。
      “以我神力借之,祭我身入宁濯。散诸天地之间,化为久旱甘霖……”眼见李念归已是不支,笛音就要中断,雨童义无反顾念出祭词,“净诸魔秽,佑我开云!”
      雨童的身影化入宁濯之中,清脆的声音又一次响彻开云县。
      那首吴侬软语的小调,这一刻,却是催人泪下。
      脚下土地不再泛着沉沉的魔气,有一股涓涓细流,在笛音中苏醒,跨过数百年的时光,汇聚成令人欣喜的跃动。
      终于,李念归力尽倒下,玉白的宁濯飞向天空,砰然碎成千万光点,缓缓落下,宛如星子,温暖如春,润入大地。
      但是,生命的跃动使得翡云谷口的封印一层一层剥落,旋即阵破。
      …………“你需要连续布两个回溯香阵。”凤栖桐不温不火地说着自己的计划,“翡云谷阵法打开的瞬间,你不可能比业魔更快。回溯之法对业魔的作用很弱,但是业魔借用的是宋隅的身体,回溯之力对他是有效的。在开启之时让业魔陷入阵中,拖延他的时间,哪怕只有瞬息,也足够了。”
      “业魔定然会去抢女娲石,他现在灵体破损不堪,才会附在人身上,吞噬对方的仇恨、恐惧,进而便是灵魂。如果宋隅被吞噬殆尽,女娲石补全了灵体,业魔会重现人间,那可就不是一个县城被毁了。”
      “我把小闪借给你。”应声从凤栖桐手边蹦出一只小鼯鼠,“一定要拿到女娲石,这是你救他的唯一机会。”
      “明白。”…………
      封印消散,一道潜藏已久的黑影立刻掠向谷中,却没有注意到,悠然的香气萦绕在了周身。
      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什么——
      幽狂刀疯狂地与醉棠交击,震耳欲聋,持剑人被魔气彻底压制,只能招架……
      他简直恨透了眼前的红衣人。是他让自己身败名裂,是他,又一次夺走了他的阿雪。
      “你们这种人,都应该去死啊!”宋隅举起幽狂刀,黑色的漩涡像是受到了鼓励与召唤疯狂地旋着,大地仿佛裂开了一个口子,黑色的浊气一涌而出,沈玉成手中赤芒爆涨,华丽的剑影几乎覆盖了整个魔气的源头。
      宋隅更加疯狂地挥舞手中的幽狂刀,没有章法,却带着毁天灭地的恨意。“你这个妖怪!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
      身为妖龙,沈玉成对魔气一点办法都没有。而有浊气支持的魔气却有强大的反噬力,渐渐地困住了重伤的沈玉成。
      “呵呵呵呵……沈玉成,你不会以为凭着你这身妖骨,能抵御得了我的魔力吧?哈哈哈哈哈……”
      “看你那么着急地把这魔煞触发,你不会不知道这浊气和魔气形成‘狱眼’的时候,会引来天雷,你难逃此劫啊,只可惜……”业魔发出阴测测的笑声。“罢了,就算只灭掉你,也是大功劳一件啊!哈哈哈哈……只需要天上轻轻地,轰一下,你就可以灰飞烟灭了……哈哈哈哈!”
      魔借着宋雪文的身体向被困的沈玉成摇摇手做告别。“哎呀,惊蛰,就快到了。”
      雷发东南,苏醒万物。天降之雷,亦可屠绝鬼气。惊雷从天而降,毫不犹豫地吞没了苦苦抵挡的那袭红影。
      宋隅感到一阵残忍的快意。
      “令主大人,再见……”
      然而恍惚过后,因为得意而上扬的尾音还没来及挑到最高,就被冻结……
      “业魔阁下果然没有变,总是喜欢在战场上回想当年的辉煌。”沈玉成冷笑。“这是三百年后啊,羯磨无尽阁下!”
      为什么我会陷入三百年前的影像?女娲石呢?自己不是去抢女娲石的吗?
      只是这一瞬的迟疑,小小的鼯鼠已经找到女娲石,叼着飞扑出来。业魔不顾沈玉成足以夺命的剑光伸出了他黑色的触爪,却只来及刺穿小鼯鼠的身体。
      女娲石飞了出去,被一双纤细的素手牢牢握在手中。
      “女娲石!我的女娲石!”业魔发出怒嚎。
      赤剑红莲,金焰白华,交织成一片剑影,化作一尾巨龙呼啸盘卷——这是真龙之力,势不可挡!
      业魔不得不一退再退!
      寻着一个空档,业魔周身黑焰顿时一盛,堪堪挡住巨龙一击。他蛰伏了这么多年,终于用炼妖鼎为源头在开云县豢养出这么多的魔物,本来准备了一场盛宴,却被对手瞬息间生生消灭了一大半。怎能不让他恼恨非常!
      “你们,你们设计我!杀死我的魔偶!抢走我的石头!你们都该被碎尸万段!”
      幽狂刀高高举过头顶,一度虚弱的魔煞忽地在业魔周身燃起,他要将炼妖鼎召到此地,绝杀沈玉成!
      幽深的山洞里,炼妖鼎听到了召唤登时沸腾了,嗡鸣着欲离地而去,却仿佛触到了机关,数道法阵不紧不慢的依次绽开,白色的光芒从容地纵横切割着。
      “破!”一声轻喝。雷光应声交织,瞬间,炼妖鼎粉碎……
      逃逸的魔气在四下里冲撞,试图离这个布下杀阵的人远远的,只有一股浓黑的浊气仿佛不甘一般向白色的身影尖啸着扑去。
      银毫闪过,浊气被一支长针钉在了地上,扭动不安。
      “浊气……”浅青色的衣袂拂过,将浊气放开,那缕浊气仓惶着逃走。原体破损的业魔却还能如此兴风作浪,原来是依靠着这缕自天地始时便有的浊气。
      业魔在发现召唤失去效果的时候大惊,张惶间躲闪不及被火龙吞没。
      “怎么,怎么可能?!”
      “自天地开,娲皇抟土造人始,人生而具有清浊二气。魔,寄生于人心中最脆弱的角落,以浊气为生身,而业魔以人罪业为食粮。”
      “你……你……”
      “你们本就是人最大的弱点,所做的事情,不过是把弱点放到最大,一叶障目而已。就如你借用的这个身体的主人,恐惧和仇恨障蔽了他的心,不然你怎么会利用他躲过三百年前的雷殛?”
      “不过时至今日,你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可以躲过么?”
      业魔忽然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他本是没有心的,心,是人才有的东西。
      “别开玩笑了,只要还有一丝浊气,我的力量就不会湮灭!”
      业魔感应着那缕逃逸的浊气,已经顾不得另一边的雪罗烟正在与女娲石逐渐融合,柔和的绿色光芒正在结界的保护下跃动着。
      找到了!浊气感应到业魔的召唤飞快而来,但就在此时,数阵叠加的光芒腾空而起,无需咒语无需结印,如此随心所欲释放法阵的除了凤栖桐还有谁?
      此时此刻的业魔才明白过来,为何凤栖桐没有将那一抹浊气消灭殆尽。他为的就是这一刻,牵制业魔,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布出于封印翡云谷一样,但是规模要相对小的“纳元归一阵”。羯磨无尽不得不持续释放魔气来抵御沈凤二人无处不在的进攻,而不断吸收着魔气的阵法则困住了业魔的行动——一如当年他用魔煞困住沈玉成的办法。
      凤栖桐冷冷地看着这个魔头。宋隅内心的漏洞,其实是恐惧,恐惧失去,也恐惧着真正的强大和坚定。雪罗烟方才的回溯香阵,在召回着这个身体内残留的宋隅的意识,而这个还没来及把自己补好的魔头,毫不犹豫地栽在了这个坎上。
      “不枉我这百年来的设计和等待。”凤栖桐手捏咒诀,光华溢出,镜阵结成,八方折射,将纳元归一阵的力量增加数倍。
      沈玉成剑尖的赤龙再次盘旋入阵。
      “那又如何?我自身魔气足以让这小小的纳元归一阵不堪重负!”羯磨无尽怒嚎,释出维系自身灵体的魔气,只求破阵!
      但是,晚了。
      雪罗烟已经完成了和女娲石的融合,她胸前绿色的蛇形图腾散发明亮绿色光芒。手中香炉一分为十,香阵结成。
      “十香阵•缘烟溯梦!”
      氤氲缱绻,半醒寻罗帕,梦回烟带锁轻罗,枕畔泪湿与谁说?
      女子低吟温婉又悲伤,呢喃着隔世般的呼唤,无处不在的袅娜轻烟织就一张溯回时光的网,业魔无处可逃。纳元归一的力量让他的邪力源源不断地汇集于阵中,再被缚魔阵压制。
      业魔发出怒吼,他要挣脱,他要逃脱!但是,这个借来的身体里仿佛有什么苏醒了一般……
      就像做了一个遥远的梦,又像是,进入了另一个梦。在那个梦里,他看到了……一个小孩……
      女人把热乎乎的甜糕塞在孩子的手里,看孩子吃完了,自己背过身去偷偷地啃冷馒头……
      蹒跚的老爷爷扶起脏兮兮的孩子,给他打水洗澡……
      长大的小孩缩在屋檐下,流浪的乞丐过来分了饥饿的他半块饼……
      还有那双大手,抚摸过孩子的头顶,牵着他走过长长的田埂……
      还有溪流边,夜空下,倏然绽放的昙花……
      “宋郎,宋郎,曾记溪畔阿昙娘?
      曾记花边一诺,百载未相忘!
      曾记夜如洗,为君一舞动琳琅。
      因缘惜相错,一世别两方。
      诽言莫计较,可记昙语香。
      宋郎,宋郎,可记阿昙相对望?
      天涯隔云端哪,莫离莫相忘!……”
      是……谁呢?谁在唱歌?
      好像,自己忘记了很多事。努力地试图去抓住那些碎片光点,却什么都握不住。
      “宋郎,你许我三生三世,不论是人是仙,是草是虫,哪怕彼此都已不相识,你都会遇到我,护着我。宋郎,不过数百年光阴,你都忘了吗?”
      “宋郎,你从不是一无所有啊,不要害怕,只要你醒来,我就在这里,快醒来啊……”
      “阿……雪……”
      而后,他看到那个长成青年的孩子借天雷将一个龙妖劈得形神俱灭,而对方的嘴角,却噙着一丝释然的笑容……
      剑锋似针穿过眉心,带着悠然清冽的药香,这一丝清明,三百年来让他无比痛苦。锥心的疼痛如钉子一样,牢牢钉住了那只抓住悬崖边缘的手,无论深渊里的召唤如何诱惑,他不可能坠落下去……
      这是……开云县……在那个青年的挑唆下,百姓互相猜忌、仇恨,心生恐惧,以至让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寸草不生……
      他又看到青年在疯狂地寻找着女娲石,在渐渐失去人的模样,在切断了开云县地脉后,他已经不复人形,却欣喜的看到了女娲石漾出的试图修复地脉的光芒。
      他狂喜着,扑向翡云谷,被狠狠地弹开,眼前的谷口仿佛瞬间消失。愤怒的他用力量一遍一遍地击打着封印,却感到封印却越来越强。
      又得不到了!……又得不到了!……他愤怒地爆发出魔能所过之处皆化为荒原,人畜草木不存。开云县的人们仓惶逃窜着,躲避着,被魔能吞噬着……
      他感到了痛,灵魂马上就要被撕裂了一样的痛楚……
      然后,他看到了光。
      白衣如雪,姿容清婉。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蔽膝和璎珞皆上盘着绿色的蛇纹,鬓边簪着一朵怒放的白色昙花。
      ……那个孩子,是我自己吗?
      眼前的,就是那个用歌谣呼唤着自己的……阿雪……
      “快醒来吧!”雪罗烟伸出素白的手。
      “嗥——”业魔也在遭受着极大的痛苦,燃烧的魔力让他的灵体开始不稳,他感到自己附身了这么久的身体里,那个自己始终无法完全吞噬的灵体正在苏醒,撕裂自己与这个身体的维系。
      凤栖桐手中捏着的咒诀随着阵印飞快地转动着,宋隅的灵魂开始从业魔的控制中分离。
      时隔三百年,两次时间相同的惊雷,正在随着雪罗烟与凤栖桐一同编织的溯梦香阵,跨越时空,即将重叠。
      “心有怨,何不杀?心有忿,何不杀?心有嫉,何不杀?心有嗔,何不杀?”蝼蚁!蝼蚁!尔等渺小私情,敢撼吾之威!
      “小心!业魔四杀咒……”沈玉成挽起醉棠,“焰海怒龙!”
      而宋隅的虚影逐渐显现,业魔四杀吞噬人魂的暴戾之气也同时爆发,黑气浓郁,直冲天际。
      惊蛰,时辰至,相隔三百年,时辰终于重叠,涌雷,自天际滚滚而来。
      铍针化剑,最后一道雷泽之阵登时发动。
      醉棠凛冽,红莲圣火化龙呼啸而入。
      溯梦之阵,三百年时光交织。
      天降惊雷,苏醒万物,亦可霹尽邪魔之力!
      火龙与阵光穿梭,两场惊蛰雷殛的阵中仿佛电火之泽,将黑气彻底消散!宋隅的灵魂彻底和业魔剥离开来。业魔立刻变为幽狂刀试图自保,然而,不堪浩瀚之力,逐渐崩溃,分解出的紫黑气团似是受到了召唤,趁着雷殛逐渐消散,拼命想逃脱出去。而宋禺的生魂在光芒里竟现出薄薄的虚影,紫黑气团一见,像饿狼一样扑上去啃噬。
      虚影看到了雪罗烟,却是……泪满容颜。
      “宋郎,宋郎,曾记溪畔阿昙娘……”
      阿雪……
      还能,再相见吗……
      凤沈二人未停的剑光直奔紫黑气团而去,而雪罗烟却恍惚听到了,隔了三百年的声音。
      阿雪,不要哭。
      阵开,雷池光芒,黑紫色的气团,还有宋隅的虚影都已不见。只留下雷击过的土地,一片焦痕。
      惊蛰的雷声渐渐远去。
      雪罗烟跪坐在地上,望着开云县荒凉的大地,感到脸上有些湿意,抬手抹去,不是泪水。
      下雨了。

      “幽狂刀被击散后找不到了。”沈玉成走到凤栖桐身边。
      “那自然是被召回了。”凤栖桐面不改色。
      “不担心吗?”
      “不用担心。”
      沈玉成转过头,微微翘起嘴角,遥望与翡云谷相对的方向,那边就是堕林所在。
      “当初真的很险,再晚一步,连你的魂魄都无法收全了。”凤栖桐站在沈玉成旁边,也望向堕林,“形销骨散的味道可不好受啊。”
      “但值得,虽然只是将开云的毁灭延迟了一百多年。”沈玉成看向凤栖桐,笑道,“我还没来及谢你。”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再说,天佑仁义。”凤栖桐道,“不然哪里就那么巧赶上绛树生赤玉,众仙家齐聚昆仑,为你重塑龙身,又助你恢复元神。”
      “那还是要谢你来地及时,为了救我四处奔波,更要谢你成全我多年来的心愿。”沈玉成咧嘴乐道,“你看,有你兜着,我的底气是不是一直很足?”
      凤栖桐笑笑,无奈地摇摇头。
      “宋隅呢……他去哪里了?”雪罗烟也站起身,撑起雨伞。
      “我不知道。”凤栖桐回答道,“不过,还会再见的吧。”
      雪罗烟不再询问,这段情,在三百年的追逐中,让她感到了无奈。情深缘浅,不过如此,只是,这份深情,能让他脱离魔鬼的控制,也不枉了这百年的执着。
      三人就这样各执一伞,冒着细细的春雨,穿过惊蛰苏醒的大地,回到了渊麓山。
      雪罗烟在山脚下告别,回到自己的居所。
      凤栖桐收起伞,在雨中漫步,向山中,缓缓行。

      “惊蛰时,二月节。雷东南,草虫出。
      当时节,和风雨。蒙鼓皮,祭白虎。
      桃始华,仓庚鸣。倒春寒,莫停锄。
      乌腱新犁田如栉,把酒投竿种桑菽。
      梨花檐上燕子飞,林涧拾松好濯足……”
      镜湖村的孩子们唱着凤先生新编的歌谣,飞快地跑过田埂。
      轰隆隆——
      “打春雷啦!”

      -----------------------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春季篇·惊蛰 章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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