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迷梦之若水传》δ未艾

6、仙人，是焉非焉（3）

　　在东京城的街上，一列整齐的队伍穿梭而来，四下寻找之后目光都定格在了我的身上。那队伍直直地向我走来，这一刻我仿佛成了东京城街上的主角，眼前有车辇驶来，车顶流苏晃荡，环佩清响，车碾过石板，留下一串嘎吱的声响，带着万千繁华停驻在我的面前。
　　夜空里回响着整齐的声响，是下跪时盔甲敲击在地上的声响。我一人独立，眼前是垂首的禁军。
　　“恭迎长公主殿下回宫。”
　　我真傻啊，我为什么不假设他们是来替皇兄传送御令让我在宫外多玩几天的呢。
　　我很不甘心地上了车辇，才听果子说皇兄已经知道我溜出宫的事了，他在街上找我时便遇上了被皇兄遣出寻我的禁卫军。皇兄似乎很生气，不过也叮嘱我回宫的时候尽量小心点，今晚消息还不会传出去，他会先替我挡一挡，让我别撞上刘皇嫂。我听到这乐了一乐，皇兄确实是生气，不过生气之余还是很关心我。刘皇嫂正怀孕，宫里没谁敢惹她，但我与她交情颇差，这次若是被她抓住了，估计便是小事变大，大事闹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我就不仅仅是关禁闭这么容易了。
　　但正可谓世事茫茫难自料，老天一向瞎眼惯了，我便吩咐果子拿了套宫女的衣服，偷偷摸摸地从侧门进宫。
　　当我正得意地扯着果子要顺利达到寝宫的时候，迎面好像有谁走了过来，大蓝的颜色，锦缎的材质，玉石相互敲打的声音。身后跟着几个宫女模样的人。
　　我只觉得这衣服挺眼熟，这玉石敲打的声音也挺耳熟，好像，好像是谁最爱的簪子的珠子相互敲打着的声音。
　　是谁呢？我挠着脑袋想。
　　那个人越走越近，我眯着眼睛，在朦朦胧胧的黑暗中使劲看，那个人，真的很眼熟。好像，好像是刘皇嫂？！
　　我揉揉眼睛，再仔细看去，真的不是…….才怪。
　　有时候你怕什么，那老天就喜欢来什么。
　　我正寄希望于我身上的这身宫女装，不得不说我真是考虑周全，未卜先知，我低眼看着她的脚，一步，两步，慢慢地接近了。我身后冷风阵阵，不禁让我打了个寒颤。
　　她的脚步在站在果子的面前停下了。我的心猛然一吊，不会吧……
　　“哟，这不是我们昭平长公主的贴身侍卫吗？莫千昱，你不去陪昭平长公主，来这乱窜些什么？”她的声音又高又尖，震得我耳朵鸣声阵阵。
　　“这么晚了，不知娘娘又在外面做些什么？”他低眉顺眼，没有一丝的不恭。
　　我偷偷看了她一眼，果然看到她生气的样子，“放肆，难不成本宫的去向还要跟你一个小小的侍卫汇报不成？”
　　“娘娘说哪里话，属下不过担忧娘娘的安危罢了。这夜黑风高的，危险得很，宫里常常有人死去呢。”他依旧是平静略带懒散的语气。让我足足见识了一番真正的淡定，如此夜黑风高的夜晚，如此千钧一发的情景，他如此好的演技，不去做戏子，委实可惜了他的天赋。
　　“你！！”她发作不得，只是斜斜看了他一眼，“小心点，哪天你那主子一失宠，本宫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谢娘娘关心了。”
　　她冷哼了一声，刚想从果子身边走过，眼睛一扫，突然看到了在果子背后的我。我赶紧把目光收回来，低头站在果子的背后。幸亏天黑，她应该也没看清楚我。
　　“这后面是谁，本宫怎么没见过？”她突然对我有了兴趣，“你家主子似乎没怎么个宫女吧！”
　　我瑟缩缩地又往里面躲了躲。真是天若有眼天亦老，我体会了一把十足的倒霉，暗暗地想为什么跳舞时我就没这么吸引眼球呢？
　　果子刚想张口，身后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秋衣，让你去和莫千昱给朕出宫拿长公主最喜欢的那家的芙蓉糕，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悄悄地看过去，竟然是皇兄。他身着单衣，走了过来，皱着眉看着我，“芙蓉糕拿来了吗？”
　　果真是美女遇难时总有英雄相救的，虽然此时此刻这个英雄正是准备要把我关到祠堂抄几十遍道德经的罪魁祸首，但比起刘皇嫂来，我倒觉得抄道德经没这么可怕了。
　　我连忙配合，声音压得弱弱的，回想着宫女们见到他时的口吻，“回皇……皇上，若……秋衣去了，芙蓉糕在怀里呢。”
　　他一挑眉，厉声道：“那还不给长公主送过去？”
　　“是，是。”我垂着头连忙向前走。
　　“等等。”皇兄突然喝住了我，“你和朕一起去吧！”
　　我表面答应着，心里却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