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知道了也不会怎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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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留这个人称得上是君子如玉温文尔雅，然而这也只是大多数人所看到的，骨子里依旧带着的冷漠。大多数总是执着于第一印象，慕云留也不介意继续维持那种儒雅的形象，只是那种漠然看事的感觉依旧在。
忱晚会觉得他温柔可亲，是因为他那时已经离开了京城，更是因为他不讨厌那只小狐狸。
古往今来，每一个隐士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清高自傲，远离世俗，不问世事。慕云留也一样，京城之事，外人之事，在他看来，都与他不相干。
但这世上，他在乎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慕悠，一个是忱忱，还有就是忱晚。
忱忱，忱晚，一人一狐，名字那么像，都是微微蝼蚁忱的忱。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他不信，一个连字都不会写的人怎么会背那句诗。即使会背，以忱晚那样的穿戴，非富即贵，怎么可能没人教他习字。
再者，他不认为忱晚说的那些话是真的。特意来学画他信，只是他出现的太突然了，一天而已，从京城到竹酒村直接找到了他。何况知道他在这里的人少之又少，不会有什么人会告诉他，除非他一开始就知道。
一旦有了怀疑，怎么想都觉得是就这样，慕云留不迂腐，传奇小说他不是没看过，从前对神仙狐鬼精魅只是一笑而过，如今想到小狐狸和忱晚只会觉得匪夷所思。
但忱晚给他的感觉太像小狐狸了，极害羞，还有点呆呆笨笨，有时不经意流露地神情，难过的，欢喜的，讨好的，总让他恍惚。
或许他根本就不该诧异，也许当初梨花树下听到的声轻轻地“先”就是他说的，只是当时忽略了罢了。
慕云留坐在书室的椅子上，窗外是那棵银杏树，当初他就是在那里见到忱忱的。现在窗外的银杏依旧枝桠繁茂，忱忱、忱晚却都不知去了哪里。
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敲点，从前他不喜欢这个动作，现在却焦躁地不自觉地做了。
忱晚没来找他就走了，这让他颇是无奈，他再执意，也不会强人所难，只是没想到忱晚会那么怕他。
最让他糟心的是没人看见他下山，虽然有可能真的没人注意，但慕云留直觉他没下山。之前他说话漏洞百出，实在惹人怀疑。只是，不下山，他能去哪？
天色愈暗，还带些阴沉，窗外树叶沙沙作响，入窗的凉风反增了烦意，慕云留脸色不愉地坐着，想到他疲倦的神态，想到他要走的原因，真想狠狠教训他一顿。
忱晚虽然有时显笨了点儿，但脑袋还是好用的，最初是真的打算下山住客栈的，但是银子没了，他也不好意思追究，想来想去只好上山了。山上有个洞穴可以住人。
忱晚一边走一边叹气，自己一定是最没用的妖怪，每天都要为生活琐事操心。
落英也仅仅是一个能化成人形的桃树妖，当初受人点化，自己没什么修为，法力。不能离开本体太远，也只能陪陪忱晚。
再见到忱晚时，他还是原来的装束，只是没了前几天的光彩，只剩下落魄，看得她很心疼，没想到小狐狸的日子那么苦。
忱晚已经不止一次觉得变成人太糟糕了，不能乱跑乱跳，还要整日穿着拘谨的衣服，挑地方睡觉，更要提心吊胆。越是这么想，越是觉得狐狸好。那只乌鸦没问他的意愿就把他变成人。真讨厌。
走了一路，骂了一路。
忱晚找的山洞不深，是当初山下村民挖的用来躲避风雨的，那会儿他还在一旁偷看呢。这样的山洞没那么阴冷潮湿，而且已经夏初了，晚上也没那么冷，将就一下还是可以的。
洞里有里以前留下来的枯草，忱晚把包袱里的新衣服铺在上面。还算软乎，比直接睡在地上舒服多了。
外面天阴阴的，大概会下雨吧，忱晚庆幸地想，好在自己找到地方躲雨了。一切收拾好了，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忱晚坐在铺好的软地上用捡来的小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
哎，明天要怎么和慕云留解释没去道别呢？戳了戳泥土，忱晚叹口气，他应该不会生气。
洞口的风呜呜的响，好几天没睡过好觉的忱晚听着这声音趴下就睡了。
昨夜下了场雨，凌晨时就停了，慕云留醒来的时候隐隐有些担心。万一他在山上呢。
辰时已经过了慕云留还没看见忱晚出现，平时他这个时候都已经来了，不知道今天怎么没来，慕云留耐心地又等了一个时辰，还没见他来，便打算上山看看。
上山有一条大路，因为昨夜的雨，泥土湿软泥泞，慕云留只好慢慢地往上走。他也只是猜测忱晚会在山上，但不管怎样，去看看总比不去看好。院子里他让安宝帮他看一会儿。
一路走下来，慕云留没见到什么人影。想了想又觉得或许自己太着急了，正打算下山的时候突然记起山上有一个村民挖的山洞，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去看看。
忱晚半夜被冻醒了一次，但实在太困了，蜷了身子又继续睡。虽然是睡着了，却又觉得浑身不舒服，迷迷糊糊地看着外面，天还早。
慕云留一进山洞便看见躺在那儿瑟瑟发抖的忱晚，只觉得心里一颤，赶紧走过去喊他。
“忱忱。”慕云留拍拍他红润得不正常的脸颊，滚烫的热度直传手心，“醒醒，我带你回家。”
忱晚觉得只觉得眼前黑黑的，周围摇摇晃晃的好难受，隐隐地听到慕云留的声音，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先生。”软软弱弱地声音，充满依赖感。
又在做梦啊，一做梦就梦见慕云留真好。
慕云留看他露出的笑，叹口气，手穿过他腋下，扶着背把他搂怀里。怎么有这么傻的人，敢一个人睡在这里，要是自己没来会怎么样，慕云留不敢想。
忱晚软软地倚在他怀里，嘴里还小声地喊着“先生。”觉得身上热热的，又觉得凉凉的。
慕云留顾不得别的，一只手穿过他膝下准备抱他离开，突然出到一个毛毛的东西，慕云留以为是什么虫子，撩开忱晚的下摆，怔怔地看着那个摇动的尾巴尖。
难道是真的？慕云留回过神儿来，摸摸还在晃动的尾巴。忱晚不舒服地哼了两声。
真是孽缘啊，忱晚低头，额头与忱晚相抵，热热温度，是忱忱也是忱晚。笑了两声，再抬头，眼里一片清明。
没见过那么傻的狐狸。
避开忱晚的尾巴，用力抱起忱晚搂在怀里，一步步下山。
狐狸也好，人也罢，既是注定，为何不取。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忱晚只觉得一阵摇晃，然后停下来，之前忽冷忽热，这会儿只觉得热得难受，仿佛被丢到了火炉里。身上湿湿黏黏很不舒服。忍不住想把身上的东西推开，可是才感受到凉气，立马又是一片火热。
好热好热。
慕云留才离开一会儿就发现忱晚把被子踢了，只好守在床边看着他，小脸热得红扑扑的，因为捂着被子，额头鼻尖上都冒着汗，不知梦到了什么，皱着眉哼哼了几声，红润嘴巴半张着，慕云留鬼使神差地用手指佛上去，软软的触感。
他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让忱晚那么喜欢他，那么执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喜欢了一只狐狸。或许是那种温暖的感觉，有人默默地陪着，不是为了什么实在的利益，只是干净纯粹地为了喜欢。
想到忱晚一直以来躲躲闪闪的话语眼神，忍不住轻笑，就只是为了接近他。要是当初他直接说，自己会信吗？大概吧。
慢慢凑近忱晚，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呼吸着绵绵的热气。还好，他回来了。
视线下移，忍不住在亲在他唇上，浅浅的。
小狐狸，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要你，这儿都是你家。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知道了也不会怎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