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永恒之王消失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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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rlin坐在窗边，看向遥远的星空。满天繁星近的如同触手可及，他伸出手去，终究是什么也没有碰见。
一如五年前，当Arthur拉着他的手说会一直在一起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能像这样，将他抓在手心。
比起这五年来他经受的痛苦，那两年的相处时光才更像是一场梦。
Merlin只是从不知道梦醒了之后还会有这样的痛苦。
千年前他在阿瓦隆湖畔等候的时候，睁开眼看见平静无波的湖水，胸中只会有淡淡的惆怅，他以为他对于这种漫长没有期限的等待习惯了，又一次回到这样的状态，Merlin以为自己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五年前，亚瑟的婚礼，卡梅洛特国境之内无不充斥着欢乐的笑声。
Arthur从背后抱着他，就站在卡尔林行宫高高的城堡脚下。
米希安一身洁白的婚纱依偎在亚瑟的身旁，没看见梅林，那孩子或许又一个人躲起来了。
Merlin暗笑他定力不够，还不知道亚瑟会不会决定要一个继承人呢。
Arthur问他在笑什么。
他就说他想到了他们俩的婚礼。
那个不知道何时才会实现的盛大典礼。
然而他们俩都知道那天不远了，等到亚瑟统一阿尔比恩，这个世界的故事就该结束了，那将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属于他们的另一个故事。
Arthur就抱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他们谈到了婚礼的场地，布景，Merlin习惯性地跟Arthur的服装设计抬杠，金发男人这次只是笑笑说他愿意穿什么就穿什么。
Merlin就开玩笑说他要穿当初宫宴上被Arthur忽悠着穿上的仆人礼服。
Arthur竟然真的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最后告诫他别后悔就好。Merlin推了他一把，不信他听不出来那只是个玩笑。
两人相视一笑，融入了周围欢快的气氛当中。
皇家乐队难得在广场上奏曲，不少人都配着节奏跳起舞来。
Arthur问他要不要过去，过一会儿又说还是算了，他也不想被踩到脚。
Merlin负气大叫他完全乐意去踩其他人的脚，随即摆出一副你不道歉我马上就走的样子。
站了半天，也没什么动静。
Merlin悄悄撇过头来想看他的反应，一转脸就被吻了个正着。
Merlin伸出手去抱紧他，一股强烈的感觉促使他收拢自己的手臂，然而，这股劲只传递到了空气当中。
“Arthur？”Merlin慌了神，在人群中四处寻找他的身影。
也许只是为了逃避被踩脚，躲了起来吧？
Merlin告诉自己要镇定。
“Arthur，我不跳舞了，你出来。”
这一次仍然没有回应。
周围是震天的欢呼声，Merlin只觉得这样的气氛让他窒息。
Arthur消失了。就在他眼前这么消失了。
人群追随着国王和王后的马车走远，Merlin仍然站在原地。
也许他对这个结局早有准备。两年前第一次遇见Arthur的时候他就知道，或者说他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不属于他。
前世他不敢越雷池一步，今生他也没有真的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份付出。
每一天，每一天他都告诉自己不去相信他所经历的一切，总有一天这一切不符合常理的事情都会消失，他永远不可能成为Arthur的伴侣，更不可能有什么相守一生的承诺。
“你是我的王妃，Merlin。”
一步。
“我从未说过那是个玩笑。”
两步。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喜欢你。”
三步。
“我想要的从来就只有你一个。”
四步。
Arthur牵着他，带他堕入这个没有底的深渊。
Merlin花了一千年的时间来构造这道防线，但他不知道在一千年前，他的防御就已经彻底崩溃了。
当他终于开始接受这份感情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本性是有多么贪婪。
他终于开始不满足于只是像曾经那样对着流星许愿能陪在Arthur身边照顾他的时候，他意识到了自己处于一个多么危险的境地。
千年前他们还只是朋友的时候，Arthur在他眼前消失，他还能抱着那渺茫的希望苟且偷生，现在，Merlin只是不知道他还能做些什么。
不会再有人来告诉他Arthur一定会再一次回到他身边，甚至不会再有人告诉他所谓的Arthur回归并不是他的梦境，那个男人曾经切切实实地拥抱过他。
那时他的惶恐不安在Arthur看来只是笑话，他会把他搂进怀里，告诉他自己会在他身边。
Merlin拿着Arthur月前送给他的魔法石，他只是知道他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来没有做过如此需要勇气的事情。
如果他不敢，一向都有Arthur来帮他完成。
这一次是他必须自己面对的苦难。
Merlin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抱着希望，然而他同样清楚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就像当年每天清晨都抱着希望睁开眼睛，一如现在的他。
蓝色的魔力在透明的魔法石中画出一个繁复的图案。
第几次？数不清这是第几次。
他希望睁开眼后能在晨光中看见Arthur在朝他微笑的样子，那个笑容一如千年前他们初见的时候，张狂到不可一世。魔法石中只有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见。
一片模糊的景色，Merlin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清。
他伸出手企图擦去魔法石上的污垢，好看的更清楚。
他擦了很久，眼前仍然是模糊不清的一滩水蓝。
后来，他发现自己的眼里都是泪水。
难怪什么也看不清。
擦干了眼泪，再一次将魔力送入魔法石，Merlin学了一千年还是学不会怎么样去不怀抱希望。
一次又一次。等Arthur回来了他一定要投诉这个质量不过关的魔法石！
Arthur会回来吗...Merlin的视野又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他在广场上待了好些时候，他也不知道有多久，但他知道后来有人想要把他送回房间。
Merlin挣扎地很厉害，他怕离开之后Arthur回来就看不见他了。
“他那么厉害，你去了哪里他都会找得到的。”那个声音在耳边这么说。
Merlin便放弃了挣扎，呆呆傻傻地任由人送了回去。
那天以后，他不再怎么出门了，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在阿瓦隆湖畔的日子，这次，他在卡尔林的行宫里。
换了一个地点，对于Merlin来说并没有很大区别。
梅林来看过他几次，但他整个人都好像疯了一样，也不怎么搭理别人。
不久梅林就随着亚瑟回了卡梅洛特王城，再也没有回来过。
兰斯洛特和高汶倒是时常来看他，他们从来不期待他搭话，只是自言自语地说着卡梅洛特最近的情况。
亚瑟又制订了什么新的政策，又有哪个地区叛乱了，今年的收成特别好，像是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朋友一场，兰斯洛特和高汶看见他这样也不好受。
Merlin每天的生活还多出另一项事情，就是在睁开眼没看见Arthur之后把魔力输进魔法石。
不出意外的话，五年来，他的生活会是一成不变。
单调，乏味，压抑得令人窒息。
那是莫德雷德第一次推开他房间的大门时的感受。
莫德雷德知道这个男人有着和现在没有多少区别的过去，还是止不住地心疼。
他永远不能理解Merlin为了那个男人要做到这个地步的理由。
“梅尔。”莫德雷德的声音有些哽咽。同时他有点生气，Merlin这么作践自己。
那人仍然坐在窗边，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就好像他一直盯着那片不大的天空，Arthur就会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然而他什么也没有看见，心脏的抽痛自从Arthur消失的那一刻就没有停止，他一直觉得，这具身体大概是提前预知了这样的痛苦，才会在Arthur消失前的那些日子传来强烈的不安。
他要是早些知道就好了。
但是早些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呢？
他不知道Arthur是否还在这个世界，甚至可能Arthur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千年的等待将他折磨疯了才会幻想出那两年的生活。
这是第二次，第二次Arthur在他怀里消失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第一次痛彻心扉，第二次生不如死。
然而他是很清楚，很明白的，他没有死亡的权利。
他要继续活着，在他已经失去了存活的理由的时候。
他感觉有人抱住他，但并不是熟悉的力度。
“梅尔。”是谁在叫他？
莫德雷德的眼眶微微发红，他从没有料到再次见面的时候Merlin会是这副样子。
一年前他因为Arthur决定离开Merlin的时候，他以为，这个男人现在该是很幸福的。
“梅尔。”Merlin感到肩头微微的湿意。
哭什么哭？他都没哭呢。
莫德雷德用衣袖为他擦去脸上未干的泪痕。
Merlin总是意识不到自己在哭泣，也许是因为次数太多，他已经不能很好地分辨自己所处的状态了。
“梅尔！”莫德雷德加大了音量。
这样子，就好似他四年相处带来的改变在一夕之间烟消云散了。
初来这个世界的时候，Merlin也是这样，但比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状态还是好上一些的。
莫德雷德一直在他身边，是第一个看他真心笑出来的人。
这一直让他觉得很甜蜜，他曾经让Merlin放下那个男人，决定过好自己的生活。
然而也只是曾经。
Merlin清楚当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骗骗自己，他要是能放得下Arthur也就是不是Merlin了。
“叫我干什么，Arthur回来了吗？”他终于不耐烦地转过头去，入目的是一张年轻英俊的脸。
他曾经很熟悉。
在泛黄的记忆里，他们曾是死敌。
今生，这是他最喜爱的后辈。
Merlin已经能够放下前世的仇恨了，所以对这张脸的杀意减淡了不少。
只是，来人并不是Arthur。
他的眼神又暗了下去。
“从今天起我就住在这儿了。”莫德雷德看着他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Merlin早已经把视线专向窗外，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天色渐晚，Merlin闻到饭菜的味道，这气味闻着就知道菜一定很好吃了。
“张嘴。”莫德雷德微笑着坐在他身边，端着一碗汤。
他也不知道对方几天没吃东西了，直接吃些肉食对身体不好。
Merlin愣了好会儿才想起这孩子擅自住进来了。
他伸出手去拿碗，“我会吃。”
莫德雷德一转手，汤碗就从Merlin手中滑出去了，“原来还会说话。”
Merlin又是一愣，他伤心，想要寻死，但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死不掉，也只能继续生活。
他必须承认自己有负罪感，甚至对自己开口说话这件事都带着负罪感。
他看了莫德雷德一眼，最终还是闭起嘴了。
“他不回来，你就这么等着？”莫德雷德坐在他身边，一勺一勺地喂着，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会让他身心愉悦。
“我已经等了一千年。”Merlin看着窗外的星空，“还会继续等下去。”
即使可能这次Arthur再也不会回来了。
Merlin的眼睛有了湿意，莫德雷德为他拭去已经逃出眼眶的泪水。
作者有话说
第233章 永恒之王消失之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