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扉（起）》Anly_Anly

13、第 13 章

　　“乔、乔？”我下意识地掏出怀表瞄了一眼，离午休结束还有一段时间，那他老人家应该不是来找我的，嗯，绝对不是来找我的……然而我心中的千百遍祈祷也改变不了他向我这边走来的事实。

　　“乔导师。”西蒂十分恭敬地行礼问好。貌似乔真的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即使是其他系的学生也对他敬畏有加。

　　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教了我不少东西，从这点来说我还是很感激他的。But，这并不代表我会原谅他的撒旦行为带给我的身心伤害以及每次看到我都一副鞋拔子表情，让我不由怀疑我是不是欠他钱了。所以我只跟他点了下头。

　　“跟我走。”

　　“又走？去哪儿？”

　　“院长。”

　　我充满鄙夷地看他一眼，多说几个字能死人么？装什么装，再装你也不是三无萌妹。还有那个院长老头是闲得慌么？见天给我讲故事，还是那种三流的英雄传说类型，想当年我在某网站混写手的时候都比这编得好。关键是一想到今后自己可能参与这种不入流的剧情（要不然他跟我说干嘛），我就浑身鸡皮疙瘩。

　　“不好意思，我身上有点脏，需要换身衣服，如果乔导师不介意的话就在这儿等会儿吧。”犀利如此这般的吐槽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到位的，我拉着西蒂礼貌地向他道别，径直走回宿舍。

　　脱下外衣，嫌弃地看着上面的绿色痕迹，直接扔了吧，这不愉快的回忆。

　　“院长昨天也找过你么？”西蒂坐在另一张床上，拿过床头的书随便翻着。

　　“嗯，是啊。”我打卡衣柜取出一件衣服，本来想洗个澡，但我不知道乔的耐心如何，如果让他的鞋拔子变成了猪腰子……后果估计不是我能承受得起的。

　　“他跟你说什么了？”

　　“呃，就是一些历史啦，什么英雄、圣器之类的。”知道西蒂的爱国情怀有多强烈，我才不敢把吐槽中的形容词加上去呢。

　　“圣器？他怎么说的？”果然，西蒂像想起了什么，瞬间放下书看着我。

　　“刚开始讲这个的时候他就没说了。”是了，好容易有我感兴趣的东西他居然停下了。

　　“这样啊……那，你快去吧。”

　　“哦，好。”

　　“莱娜。”刚要出门又被叫住，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是不是应该配上一句“万事小心”？嗨，想多了，我又不是去干什么危险的事。

　　“院长对你说的话能告诉我么？今晚。”

　　呼，还以为是啥事儿呢，“好的，我走了。”

　　再一次跟着乔走进院长办公室，这回那老头子坐在桌前写着什么，乔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退了出去。和昨天一样，偌大的房间里又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看他依旧写着，暂时没打算理我，我只好自觉地坐到旁边坐下。我不急，下午迟到了也没事，反正是导师带我来的……

　　不过没料到这一等竟到了夕阳红，我去！没见过这么牛掰的校长，居然让学生逃课。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恍惚瞥见他停下笔，将写的东西卷起，推开窗唤来一只灰隼，把信绑在它的脚上。

　　“抱歉了，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必须马上向王宫汇报，耽误了点时间。”

　　“今天……是指尸魂？”

　　“是的，多亏了西雅布莱德，事情才能这么快理清楚。好了，我们继续昨天的话题吧。”

　　“好……”他就没什么要问我吗，好歹我跟那家伙“近距离”接触过诶，虽然当时脑袋死机了。

　　“昨天我们谈到‘圣器’的铸造是吧，虔诚之血顾名思义就是虔诚之人的血，也就是说铸造‘圣器’需要虔诚之人奉上鲜血，当然前提是自愿，否则所铸之器便会带有怨气而难以控制。”

　　“请、请等一下，那铸造一把‘圣器’需要多少人呢？”

　　“至少一个村庄。而且因为‘圣器’与英雄相生相伴，所以在英雄长眠后‘圣器’便会失去效力。”

　　啥？用一个村庄的人去铸一把使用期只有几十年的铁疙瘩？这里的人脑袋是不是长痔疮啦！

　　“所以‘圣器’需要更换，然而近百年来世俗的潮流使得可用的人越来越少。”他说到这儿语气里带着惋惜。

　　我觉得这很正常啊，时代在发展嘛，人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不被物质化，正想说这老头太死板的时候我怔住了，被他接下来的话。

　　“不光是龙兰，其他国家都出现了这种情况，君主们坐在一起讨论，得出了一个办法，这办法虽不是最好的，却是当时唯一的出路——由人工培养这样的人。”

　　“人工培养？你，别告诉我就是把一群人关在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地方，然后天天给他们灌输之类之类的教条吧！”这是我已惊讶得顾不得形象了，站起来大声问道，这简直就是养牲畜嘛！

　　“是将一群少年人带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给他们建村子，让他们在那里记住使命繁衍后代。”

　　“那个，成、成功了么？”我无法相信一个人面对死忘还记得什么狗屁使命。

　　“大部分都成功了，只是从那之后炼出的‘圣器’总会带有一些怨气。”

　　呼，我似乎松了口气地坐回位子，我说嘛，怎么可能每个人都有这么高尚的情操，我差点不知道我这个世俗之人该怎么混了。

　　“这也是预料之中的，所以在定出计划时就已经想好了对策。让那些人中的一个来使用‘圣器’，怨灵会看在同乡的情谊上有所收敛。”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让一个人亲眼看见一起生活的同乡被杀，然后自己拿着他们的血炼成的器具成为英雄？哈，哈哈哈，这TM是人做的事情吗！

　　“五年前，龙兰国上一个‘圣器’失效了，王宫下令铸造新的‘圣器’，而我被任命为当时的炼金师，由我的助手也就是乔去收集祭品。乔到了那个村庄按计划取回了祭品，然而那天他却一脸惊恐地跪在我面前，说他把原定的‘圣器’使用者也杀了……这是一个代价惨重的失误，正当我也无措时，他又说他留下了一个女孩，因为他从那个女孩的眼中看到了迷茫与不解。其他的不自愿者多是反抗，但是那个女孩没有，只是用那种眼神看着他，好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说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所以他没有杀她，只是将她放到另一个村庄寄养。我们将此事汇报国王，国王没有下令重铸，而是说等这个女孩长大些，再把她带到艾迪华兹堡进行训练。”

　　“别说了。”听到这儿如果还听不出他想表达什么的话那我就是笨蛋了，呵，五年前，寄养，带到艾迪华兹堡……这不就是在说我么，不，是在说莱娜。“迷茫？不解？哼，哈，哈哈哈……”难怪他来找我的时候整个村都这么高兴，原来是要我来完成一项“光荣”的使命啊！

　　“我听说后来你失忆了，这么突然很抱歉。”

　　“不，一点也不，死的那些人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不是莱娜，真的，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不过我现在真心高兴，因为这躯体的原主人是个懂得害怕的正常人。呵、呵呵，我就说嘛，竟然我能穿越不给我搞点乱七八糟的事就对不起这个题材。可惜不好意思，我天生胆小，完全不是你们要找的那种，在那边我也没入党，革命觉悟没那高，所以，恕不奉陪。”该说不该说的我都说出来了，管他听懂了多少，我直接甩手出门。

　　出门后发现乔站在门口，以一种阴冷的眼神看着我，不过这时我并没什么感觉，反凑到他跟前，冷笑道：“莱娜会露出那种眼神是因为当时的她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不懂那些教理，可是村子里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孩子吧……什么迷茫不解，只是你误杀了原定使用者之后心慌意乱想出的借口，对不？切，莫名其妙。”没等他说话我便绕开他向外走去。

　　呵，太过瘾了，我居然光明正大的和老师校长杠上了，还不会被处分，这是学生时代的我一直没实现的愿望啊……可是，感觉有点奇怪呢。慢行在无垠的夜空下，心间漫起说不出的哀思，不知是为“莱娜”，还是为莱娜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