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十五、湘南海边 ...
-
“什么？！我不去！”
南千寻一声大吼，原本纷乱嘈杂的海滩露天酒吧突然安静了下来，客人们纷纷回过头，诧异的看着她。
牧绅一不好意思的挥手致歉，压低声音对千寻说：“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要拒绝？”
千寻刚要开口，坐在他们斜对面的一个只穿深蓝色泳裤、露出白花花的大肚腩的男人转过头对千寻喊道：“服务员！我的啤酒还没好吗？”
“来了来了！”千寻像被电击了一般，猛的跳起，小跑着向柜台奔去。
每年暑假来湘南海岸的露天酒吧打工似乎是南千寻的惯例。她穿着酒吧统一要求的服装：宽檐遮阳帽，充满夏威夷风情的花纹短袖衬衫在胸部下方打了个结，露出肌肉紧致、线条优美的小腹；一条浅色牛仔短裤下边是白皙修长的双腿，脚踩平底人字拖。千寻忙碌的穿梭在酒吧狭小拥挤的过道里的时候，总有不怀好意的男人色迷迷的打量她的身体。这令阿牧相当不满。
与千寻交往的四个月的时光，阿牧感觉自己就像踏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那里有人声鼎沸的路边夜市，有音乐声震耳欲聋的弹子机店，有隐藏在涩谷高楼大厦后边廉价的服饰店，有贩卖四十元一个的美味乌贼饼的小店铺……这是一个阿牧从未涉足、对其充满好奇的世界。这是属于千寻的世界。
阿牧现在在东京大学读金融专业。大学的课程要比高中松快很多，他每次下课后都会去神保大附属门口接千寻回家。应千寻的要求，阿牧从来不开车，也不会穿西服过来。“穿运动服才会显得比较年轻，不然就好像高中生勾搭上中年上班族一样！”千寻说。阿牧不满地嘟囔到：“显年轻？我本身也不老啊……”
虽说已经平安愉快的交往了四个月，但是千寻从来没有邀请阿牧到家里做客，二人每次都在西武池袋线的樱台站分手，就算周末一起去逛街，最后也只是在楼下的“长寿庵”荞麦面店前告别。既然千寻不说，阿牧当然不会贸然提出这个要求。毕竟，去家里做客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千寻那敏感聪慧的脑瓜指不定会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这一点阿牧可是亲身体会过。
无庸置疑，千寻所处的世界带给阿牧极大的新鲜感，他也尽量积极的与她保持同步。然而，从另一方面看，阿牧却感觉千寻对自己的生活方式与所处环境有着强烈的抵触心理。比如，她从不接受阿牧为她买的任何东西；每次阿牧提出请她去有名的餐厅吃饭，她总是撇撇嘴推托道“别去了吧”“听起来就好贵”“我还是喜欢吃荞麦面”。所以，当阿牧提出在两周后的盂兰盆节那天请她以女伴的身份出席京王广场饭店的晚宴时，千寻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牧绅一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下定决心这次就算绑也要把她绑去。阿牧站起身，邻桌的三个身着比基尼的性感女郎上下打量着他古铜色的肌肤与小腹上结实的八块腹肌，其中一个还搔首弄姿的拨弄头发，暗送秋波。阿牧看也没看她们一眼，径直向烧烤架旁边忙得热火朝天的千寻走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拖出酒吧来到外边宽广的海滩上。
“哎哎……你等一下！干嘛呀……”千寻被阿牧拖曳的东倒西歪，人字拖都差点从脚上掉下来。
“八月十五号下午六点我去你家接你，一起去广场饭店，就这么定了。”
“啊？不行不行！我可不想去那种地方……”
“哪种地方？”
“广场饭店啊，感觉从门外路过都会有一阵阴风吹过来，让我浑身不自在。”千寻撅起嘴。
阿牧还想进一步劝说，酒吧老板佐野却站在门口朝千寻挥着手喊道：“千寻！你在干什么呢？现在客人这么多你还有时间聊天？！赶紧回来！”
阿牧皱着眉头向佐野走去，魁梧的身躯完全遮挡住佐野的身影。两人不知说了什么，佐野突然满面笑容的鞠躬道歉，还对千寻挤眉弄眼的说：“好好照顾这位先生哦！”
阿牧大步走回来，拿起靠在酒吧木质栅栏门旁边的白色Quiksilver冲浪板，揽过千寻的腰继续向前走。
“哎……你跟佐野先生说什么了？”
“我说我出一万块把你包了。”
“什么？！我就值一万块？！”
说笑间，二人来到一片宽广安静的海滩，金黄的沙滩细软干净，周围没有别的游客，离海边二十米的地方孤零零的放着一张红蓝绿色条纹躺椅，旁边竖着一把巨大的遮阳伞，伞下有一个小巧的便携式冰箱，里边装着几瓶汽水和罐装啤酒。很明显，这片海滩被阿牧租了下来。千寻撇撇嘴，心里暗骂死有钱人。
“你冲过浪没有？”阿牧从小冰箱里拿出汽水递给千寻。
千寻摇摇头，一屁股坐在躺椅上，摘下遮阳帽当扇子扇着。
“很好玩的，你要不要试试？”
还没等千寻回答，阿牧向她身后一招手。千寻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腋下夹着一个明黄色冲浪板费力的向他们走来。
“辛苦你了。”阿牧接过来把它立在地上。千寻这才发现这个黄色的要比阿牧自己用的白色冲浪板长一些。
“这是专门为初学者设计的，比我那种技术型冲浪板要长一些。”阿牧似乎看出了千寻的疑问。
千寻连连摇手说：“不要不要！我可是完全不会啊！我在这里看着就好……”
阿牧轻轻笑了一声，拿起自己的白色冲浪板向海中走去，边走边回过头说：“朝海边走的时候，手上拿着冲浪板的角度要成直线，千万不要把它放在身体前面，不然海浪可能会撞击浪板打到自己。”
千寻皱起眉头，心想我都说过不要了嘛，还说这些干嘛。
阿牧首先跪在冲浪板上，用手划水到适宜的地方，当海浪推动冲浪板滑行的时候，阿牧突然起身，使冲浪板保持在浪峰的前面，两腿前后自然开立，两膝微屈，随波逐浪，快速滑行。海风吹乱了他的发型，阿牧微微眯起双眼，强烈的阳光照耀在沾满水珠与汗水的古铜色健壮的身体上，反射出晶莹的光芒。阿牧冲浪技术很纯熟，动作潇洒优美，不断靠着奔向岸边的海浪浮于水面。千寻不禁看呆了。
阿牧在海上向千寻招手喊到：“很简单的！这里海浪不算很高，很适合初学者！再说还有我保护你呢！”
千寻咬咬牙下定决心，戴上遮阳帽向海里走去。
第一个浪打来，千寻感觉自己像要飞起来一样，不禁失声尖叫。为了控制冲浪板的方向与抵抗海浪的冲击，千寻的腰部与大腿不久便感觉酸痛难忍，看来冲浪这项运动不仅需要超高的平衡能力，还需要过人的肌肉力量和昂扬的斗志。
三个浪以后，千寻已经疲惫不堪了，双腿酸的近乎麻木。此时却突然打来一个高过两米的大浪，千寻连人带板掉进了海里，她在水中挣扎着，忽然感觉手臂被人抓住，一跃便浮出了海面。阿牧左手轻轻拖曳着明黄色的冲浪板，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别紧张，这里的海很浅的。”
千寻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脚可以踏在海底粗糙的沙石上，海水齐齐的淹没过自己的胸口。遮阳帽因为刚才的意外不知掉到哪里去了。阳光很刺眼，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你，你笑什么啊，我刚刚差点就死了！”
“哪有这么夸张！怎样，很刺激吧？”阿牧站在千寻对面，距离很近，低头望着她，“不愧是练过空手道的家伙，一般人冲一两个就坚持不住了，你的平衡感不错，身体素质也很好，多加训练一定能成为冲浪好手的。”
“你就别讽刺我了……”千寻把贴在额头的发丝向后捋去，海浪轻柔的一波一波打来，感觉自己的身体也随波轻轻摇晃，有些头晕目眩。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参加晚宴就和冲浪一样，你只是把它复杂化了。”
“你原来想说这个？”
“你听我说，盂兰盆节那天的晚宴是我母亲为了庆祝公司良好业绩而举办的，我需要带女伴参加，你说我不带你带谁啊？”
“……你可以带真由子嘛。”千寻就像退败的士兵死守最后一座堡垒。
阿牧被千寻逗乐了：“哪有哥哥把妹妹当女伴的！”见千寻还是满脸不愿意，阿牧便坏笑着说道：“你要是不去，那我只能拜托铃木瞳了。”
千寻猛地抬起头，目光带有怒气。最后只得认输的低下头。
“好……好吧……”
忽然，千寻感觉阿牧的手扶上自己的脖颈，带着宽大粗糙的触感，身体也顺势前倾；下一秒，嘴里便传来咸湿与温热的感觉，裹挟着海洋般霸道与深远的气息。千寻闭上眼睛，让自己沉醉在这个悠长而热情的吻中。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二十五、湘南海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