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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琉璃碧瞳·降妖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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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碧瞳降妖僧
一
初夏时节,江南一代却已隐隐透露出夏季的风光。夏季独有的微凉的风中,隐隐传来了蝉声。少年人鲜衣怒马,引住多少美丽少女的目光,不知谁家小姐会在这惊鸿一瞥中失去心神。
“听说城西王家的女儿近来精神状况极为糟糕。好似见不了人了呢。”少女细碎的嗓音隐隐传来。“是啊是啊,我已经好久没见到她了。”“难道是……撞鬼了?”“听说她家院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真可怕,我们不谈这个了。换个话头吧!”“瞧你这胆小的样儿。算了,城北新开了一家脂粉铺子,不知香粉质量如何……”
闺中小姐的谈论话题,无非是东家长西家短,再就是脂粉头饰之类女子的东西。很快就会扯到别的地方去。
然而她们谈论的王家小姐,近来状况的确是不好了。
王端慧本是这城中一朵靓丽的花朵儿,即将行及笄礼。然而这女孩在最近两周来却好像是撞了邪一样。精神憔悴,本是水灵灵的少女,却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生生折磨得憔悴了眉眼。王家老爷是城中知府,却也失去了主意。宝贝女儿日日衰败下去,他心里也是着急的很。王家的独子王胜也是终日郁郁寡欢,貌美如花的亲妹子成了那么副鬼样子,叫他如何欣喜的起来。
“唉……”当第三十七声叹息在耳边响起,林长亭终于是忍不住发话了。这些天他可真是受够了,从小一起长大的王胜这些天来一改活泼的性子,变得颇是抑郁。“王胜,这是怎么了?”王胜理了理衣衫,表情抑郁:“长亭啊,我这也没办法。我家小妹这事儿真是让人发愁。”林长亭暗自想道,或许苏沉绯可以帮帮这件事。便开口对王胜说:“我倒是认识一个人,说不定可以帮个忙。”王胜闻之兴奋:“真的?他在哪里?”林长亭转念一想,苏沉绯那小子随心所欲,万一不肯帮忙,当面拒绝那就大失面子了。“也不知他能不能帮得上忙,他可是古怪的很呐。”
听到这儿,王胜一下子颓唐下去,口中喃喃道:“长亭你就是在耍我,平时不见你这么说话大喘气的。”林长亭为难的揉了揉眉角。
王家小姐这事儿连闺中的小姐们都知道的差不多了。街头巷尾更加得是人尽皆知罢。这就算是她将来精神好起来了,恐怕也对名声有不好的影响。与王家小姐有婚约的李家也有为二儿子李奇退婚的意思。原先王端慧是不甚满意这桩婚事的,因为李奇少爷委实是荒淫了些。如今她成了这幅模样,让李家人颇感晦气。之所以迟迟不定,不过是顾着王家老爷是城中知府,不好开口。
王家老爷也是生怕李家这婚事黄了,时常请李家老爷到府上一聚,在行事上也是多多给李家人方便。可谓是用心良苦。
王胜叹口气,心中也是担忧的。妹子成了疯子一样的人,这可如何是好?两个少年相对无言。
“少爷!少爷!”王家的家丁急匆匆的冲入林长亭的书房。看着这人身上汗水涔涔,显然是心情急切跑得太快所致。
林长亭认出来人是王胜的贴身小厮。小厮贴在王胜耳边絮絮了几句,王胜的脸上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他攥住小厮的手:“王六,你说的是真的?小妹的病有高人可以治好了?!”
王六也是欣喜的,王家兄妹皆待他不薄,小姐出来这事后,少爷的焦急他是看在眼里的。他连声说道:“是啊是啊,是个老和尚!身上泛着金光,真神呐!”王胜啐道:“不能这般不敬,人家是高人!”“哎哎,是高人,是高人!”王六点头。
两人匆匆的准备起身回府。林长亭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却又不知在哪里有不对的。心中疑虑着,林长亭叫住王胜:“我还是跟着去看看吧。”王胜笑道:“长亭你来吧,反正都是一块长大的,看着小妹好了也是无妨的。”
二
到了王家,院子里正吵吵嚷嚷的。一个老僧双手合十,口中喃喃,体泛金光。而王家小姐表情惊恐的看着和尚,手舞足蹈,同时嘴里大喊着什么话。“妖孽,速速离去!”和尚将右手拍在王端慧的头上。王端慧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王家老爷和老王夫人面面相觑,众家丁丫鬟神情似是不忍。众人将王端慧和和尚团团围住。
林长亭微微皱眉,这是什么名堂?那厢,王端慧却是昏了过去。和尚向着王家众人鞠了个躬:“小姐已是无碍了。”老王夫人素来是最疼爱孙女儿的,不由得开口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和尚慈眉善目,却偏生让林长亭觉着阴冷起来。
和尚缓缓说道:“一个月前,王小姐去南山寺上香了,是不是?”王家众人细细思考。“确实是有这么回事!”王端慧的贴身丫鬟彩瑶思索片刻,想起来一个月前,王端慧的确是去南山寺进香求问姻缘。“那南山寺北山里有只小妖,把王小姐迷去了一魄,所以小姐神智有些不清。现在我将那孽障驱逐了去,小姐的一魄自然是归来了。只是……”王家老爷一惊,心头一阵顿疼,小女生的伶俐可人,出了这事,对名声已经是极大损伤了。这还有什么“可是”?自小看大的女娃子,能不心疼吗?
不管王家人是怎么想的,和尚依旧淡然开口。“小姐魂魄初初回体,未免会有不妥之处。不如跟着老衲带发修习。我看王小姐也是个有慧根的。”王家老妇人顿时欣喜,孙女若是名声差了,嫁入李家未免会惹人闲话,可是跟着高人修习,这是天降的喜事啊。
“我看不妥啊。”突兀的,院子里响起了一个清润的声音。突破喧闹的人声,直达每个人的耳边。林长亭愕然回头,不出意料的看到了那个白衣翩翩的少年公子。
明明是喧闹的院子,每个人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焦虑。那个碧瞳的少年却若无其事的抱着白狐狸,淡然的走进这里。
苏沉绯浅浅一笑,碧瞳闪烁着妖异的光彩,黑色的麒麟盘踞在他的白衣上,衬得他的身形愈发修长。“啧啧,想不到一个和妖怪勾结的淫僧也可以泛着金光呢。”和尚面色有些发白,语气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这位公子说笑了。老衲看你身上倒是有些妖气,不知公子怀中的狐狸可是成精了?”“他成精了?呵呵。”苏沉绯眯起那双惊心动魄的碧绿色眸子,神情似笑非笑。
“在南山寺可是没什么妖怪的,我很清楚。”苏沉绯摸摸小白狐狸的绒毛,“不过是有某位荒淫成性的妖僧别有用心而已。”
王家老爷听得心惊肉跳,顾不得细问苏沉绯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只想知道疼爱的女儿情况究竟如何。王胜也是一脸惊诧,这少年到底来自何方?为何江南一带的贵族子弟里没听说过他的名声?这般的好风采,应当是有许多人钦慕才对。
“你看上谁家良家妇女,便在她身上下了迷魂香,让她终日噩梦缠身,疑神疑鬼,精神崩溃。”苏沉绯似乎看不见众人神情变化,不紧不慢的说着。“在她名声败坏后,再以高人的姿态来‘驱妖除怪’,接着提出带着妇女修习的请求。”和尚神情变得狰狞起来,身周的金光悄然退去,反倒是生起丝丝黑烟。
“家里人往往会为了名声和女儿将来的处境同意你的要求。而你将妇女带走之后,便对其奸杀。然后换个地方再来这么一出,是以,这么多年没人知道你做了什么。反倒是那些妇女的家人,还以为自己媳妇闺女升了仙,过上了好日子。为你感恩戴德,传播名声呢。”
和尚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丑陋的疙瘩从他老丑的脸上逐个冒出,发出“噗噗”的声音。双臂向前伸出,手指上生出绿色的手蹼来,两条腿向后一蹬,变成绿色的蛙脚。整个和尚看起来像是一只大个儿的青蛙,可青蛙的头部却是生了一颗光秃秃的人头。
“你……你到底是谁……”嘶哑的声音从那人不人,蛙不蛙的怪物口中传出。分外惊心。王府众家丁丫鬟齐齐尖叫起来。王家老夫人一翻白眼,直直的昏在身后嬷嬷的身上。王家老爷脸色煞白,冷汗涔涔,却由自强装镇定。王胜咽了口唾沫,深深吸了一口气。林长亭也是瞬间吃了一惊,不过他瞬间淡然起来。
因为苏沉绯还在笑,表情依旧那么云淡风轻。
他只是轻轻的动了一下,那硕大的,丑陋的蛙怪就瞬间支离破碎。
林长亭瞪大了双眼,那一瞬间,苏沉绯身上的黑色麒麟似乎脱离了他的白衫,然后用出人意料的能力将蛙怪撕裂。仅仅那么一瞬,然后,他看见苏沉绯回过头来对他一笑。
三
“你身上的麒麟似乎错位了。”
“不,林兄,那只是你的错觉而已。”
“我相信我的眼力。”
“恩……我今天换了套衣裳。”
“……”
四
苏沉绯活动活动修长的双臂,有些抱怨的对着墙角的雪白狐狸说道:“苏希你该减减肥了,今天抱了你一会儿就有些累了。”小白狐狸暗自唾弃的将两只肥肥的爪子搭在毛茸茸的脑袋上,逃避般的低下了头。
嘶哑的,仿佛来自远古时代的悠长声音从苏沉绯身上麒麟的口中发出:“七殿下,这次你可算是欠了耀麟一份人情罢?”苏沉绯打了个哈欠,神态惑人:“父君派您监视我,未尝没有让您这位远古的魂魄护我一护的意思。这可是算不得‘欠’的。”虽然仅仅是远古神灵的一丝残魄,可是耀麟对付一只小小的蛙怪着实是手到擒来。他这也是让老人家练练身体不是?
耀麟愤愤闭嘴,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小气的七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