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毁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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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我已站在了皇宫的最高点――祭月坛。森迷的长廊，一阶一阶通向神秘的祭坛。台阶上铺满了盛开的蔷薇花瓣，每一瓣都娇艳欲滴，盈盈出水。踏着逝去的灵魂，一步一步，走得沉重，但却如此坚定。幽秘空间，只有通向坛中央亮光，指引着迷路的明月。坛正中一池清水，倒影在我的眼中，那是我吗？猩红的霓裳，静默的眼神，我在飘零，居无定所，飘飘荡荡，哪里会是我的家呢？
王为我修建了这个祭坛，是否已预知这里将会是祭奠我的归宿？
我喜欢这样居高临下的俯视苍生，这一刻成为了我活着的理由。因为注视，而让我产生了存在的感觉。
偌大的皇宫，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偌大的祭坛，也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偶尔有风吹过的声音，却让人听得更加的寂寞了。
怀里的人渐渐冷去。我伸手抽出他的精魄，生生世世，永不得生，也永不得死。我的阵法终于完成了，但我却没有一丝欣喜，毁掉“他”，同时也毁掉自己。看了怀中人最后一眼，轻轻将他推向了坛下，那个深渊，将埋葬谁呢？
宁静得让人孤寂，而我却想让这一刻停留，哪怕一分钟，一秒钟。
命运之神永远不会垂青我的，听着来自远方的脚步声，我知道我等的人终于来了。
我站在了最顶端，而他站在了我的脚下。
青蓝的战袍，棕色的发尾，赤铜的燕回剑。我从万千人中一眼认出了你，凝眸远望，近在咫尺，却也远在天涯。
我看不到你的脸，它已染上悲伤？还是笑容依旧呢？
缓缓向前走着，原来我终究还是想伸手触摸你。
阳光！
当双脚离开祭坛的那一刻，我无比的安心，一片空白，失去自己，我就能靠近你了，靠近阳光，离你越来越近。不曾想到，当我脱离地面的那一刻，我没有想到你，我忆起了童年，想起了那片蓝色的天空，原来我从不曾遇到你。
漫天飘起了蔷薇的花瓣，层层叠叠，或笑，或哭，或痴，或狂。游离的灵魂，轻拂过身旁，合二为一，也许我曾飘落，也许我曾和你在一起。于是我忆起了花瓣离开花朵的瞬间，那是孤独到了心痛，我躲不过飘零的命运，你也躲不过纷飞的幻灭，终于大地一片血红……
很久，很久，久到我都忘记身在何处了，我跌落入你的怀抱？
为什么这么温暖，我已触到阳光？还是我终究遇到了你？
睁开眼，那张笑脸，印在阳光的深处，微笑从眼端荡漾到了眼梢。我迷惑了，仿佛回到了那年，你的微笑，你的宽容，你牵起了我的手。
不自觉的叫出了声。
“不二……”
和煦的笑容，还是温柔如风。
手已拂上我的眼角。
是泪吗？我什么时候又开始流泪了，流泪的记忆已经淡忘了，却不由自主的在他面前流泪。我以为是永恒，你的温柔抚平了寂寞的灵魂，只是在最后你选择了放弃。我唯一想问的只是，那滴泪是否滴落到你的心中了呢？就算忘记所有，也希望你拾起那滴泪。
“初还是这么爱哭啊！”笑容不变，却多了一丝戏谑。
我看到阳光下，泪光反射的血红，一个激灵，我醒了，梦醒了，人也就现实了。是啊！我已不再是观月初，那他也就不再是不二周助了。见到了，但也抹去了曾经的记忆，时间原来真的可以消融一切，哪怕是海枯石烂。
时间最后也融进了血红，是纷飞的花瓣，也是流淌的生命。
红色弥漫了我的眼睛，我看到了从他胸口位置流出的血液，从我的指缝中流出，用他送我的匕首。是啊，忘记了，就毁灭吧，就让一切都毁灭吧！
我推开了他的怀抱。
下一刻我又重回了祭坛。
不再看他的笑容，我已展开了阵法。
“月之神啊，请聆听我的召唤，用我流动的鲜血唤起你的觉醒，用大地的鲜血膜拜你的重生，用人世间的鲜血，洗净你洁白的羽翼。你的臣民在召唤你，踏月而来吧，神！”
背负着人间的十字架，我站在了顶端，用鲜血，所有人的，我的，和他的鲜血，歌出了蔷薇的绝唱。
一时间风沙大起，吹散了世间尘埃。一瞬间，无数的银剑蓄势待发。东南西北四方行成了阵脚。那一刻我从世人眼中读出了恐惧，我高高在上，我站在了祭坛的最中央，一汪清池，几多惆怅，我凝视着他。
“这是专门为不二将军准备的礼物，将军还满意吗？嗯” 绝丽的笑容，婉转的声音，除了心中莫名的疼痛，一切都是完美的。来自深处的痛，是一种空洞的疼痛，因为残缺，漏掉了什么，心，爱，还是人？
我想捂住心的位置，却无力抬手，是我亲手刺伤了心的位置，我已无力去抚平那块伤疤了。失去了你？
你眼中有诧异，有不甘，更有一种我看不透的内容。在我眼里只有挣扎，没有用了。
看着飞舞的花瓣，看着飘洒的鲜血，这个阵法一经启动就无法停下，只有用生命来祭奠，幻灭的梦。我依旧微笑，我把它称为“修罗蔷薇阵”。
不二身上已沾满了鲜血，他的，其他人的，我终于看到了他破败的景象，你不敢相信吗？是啊，连我都不敢相信呢，你想不到我终究学会了残忍，学会了不择手段。一道道血光从他身边飞过，吃力的用燕回剑抵挡着这些来自地狱的呼声，我想笑，我赢了，不是吗？
最后一层，毁灭！
终于等到了这一刻，结束了，不管是纠缠还是羁绊，都随着毁灭而消散了。阵的最后就是毁灭。
我也累了，一生浮华，真的累了。
“初，难道你忘记了？我没有心啊。”什么声音，那么温柔，不可能，我惊异的看着站起来的不二，那是我的梦魇，我忘了。不二在我眼前站了起来，不可能，他心脏位置的血止住了，并不断的自我愈合。
“初，难道你忘了？燕回剑的真正威力。”拔出剑，一道银光，几处阵脚相继破灭。那一招叫“燕回闪”，我忘了。
“初，难道你忘了？我没有……”
“不――不要说了。”我打断了他的话语，他没有弱点，我一直知道，被誉为“天才”的不二周助没有弱点。我累了，他却更加的强大了，我一直知道。转动的命运之轮开启了。我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
这一刻，我是真的累了。闭上双眼，我已离开这个世界，只是把“我”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远处的他睁开了双眼，静静的看着我，是否还说着什么，但我已经听不到了，我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后悔吗？初，遇到我。”
没有听到，起风了，而我也没有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毁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