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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哪有动情是意外 ...

  •   霍相知把她送到单元门前。
      “我就不请你上去坐坐了,我爸妈在家。”
      进屋后,她站在阳台上,注视着楼下的香樟树旁,那辆黑色的玛莎拉蒂车里,一个眉眼冷淡,轮廓深邃的男子点燃了一支烟,看着那只眼一点点的燃尽,他就驱车离开了。
      睡觉前,夏遥收到了一条短信:夏医生,友情提示,明天你出门的时候,会收到鲜花。她只觉得她在胡扯,她又没让他送到家门口,他怎么知道自己住那一户。又掏出手机回复:“借你吉言。”
      她有多久没发短信了?很多年前拿着老款手机和曾经发信息,手机只能存200条,从来都是删掉她的只装他发的。每次到200条都要把信息再精挑细选一下,舍不得删。那时候最希望有一个可以收1000条信息的手机来储存他们的爱。现如今她有了一个可以存下无限多信息的手机,缺少了一个发信息的人,霍相知会是这样一个人吗?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刚打开门,门口真的放了一大捧格桑花,八片花瓣的。
      夏妈妈看了倒是眉开眼笑:“这小伙子,怎么也不进来坐坐,哪天把人带回家给妈看看。”
      晚上吃饭时,夏遥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住哪一户。”
      霍相知说:“很简单呀,我在每一户的门口,都放了鲜花。”
      她一下子禁了声,想着,这样一个花尽心思让自己快乐的人,是不是该把握好。过了许久,她笑着说:“霍先生,我给你讲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两个人,一个叫我爱你,另一个叫我不爱你,后来,我不爱你死了,你说还剩下什么。”
      霍相知看似漫不经心地答道:“我爱你。”
      夏遥赶紧接上:“我也爱你,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霍相知没想到女孩子还有这样厚脸皮的,只是静静的不说话。
      “你看我一表人才,名校海归,现在像我这样内外兼修的知识姑娘那叫一个稀有,你还不抓紧机会答应。”她好不脸红地说。
      “嗯,像你这种一表人才,名校海归,内外兼修的知识姑娘向我告白,我有什么理由不答应。”竟然拿她的话来噎她。
      隔天他就很尽责的在夏遥家楼下的蹲点,不过换了辆X6。
      上了车,她问:“你不用上班?”
      “嗯。”
      “那你开这么好的车,还三天两头的换?”
      “我的班不用按时去。”
      “唔,万恶的资本家。”
      刚进办公室夏遥就被向菲拽过去:“昨天和你吃饭的帅哥谁呀?”
      “嗯?霍相知。”
      “好好把握,这可是个有钱人,瞧见没他脚上的那双小牛皮鞋,HERMES,仅接受定制,足够一个工匠凿吧俩礼拜的。”
      “是吗?没注意。”夏遥头也不抬的回答:“不过,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一天天的只知道中枢神经,挫骨神经,也不知道霍相知瞧上你什么了,没前没后的。”向菲鄙夷。
      虽然说现在夏遥有了男朋友,可是她的生活和从前是在没有多大差别,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周末的时候,霍相知总会带她出去放风。和他的一群狐朋狗友一起,吃饭、唱歌、烧烤。
      这天,霍相知驱车把她带到了郊区的一栋别墅。晚清时期的建筑风格,不过明显翻修过。
      “你的窝点?”她瞪大眼睛问:“真腐败。”
      “不是,是欧阳的房子。”他说着就把车驶进了院子。刚进去就听见有人在喊:“呦,霍公子,新车新妞,不错嘛。”
      霍相知嘴角一扬,笑说:“扯淡。”又把她领到几个朋友面前,介绍说:“夏遥,我女朋友。”
      “女朋友?这个介绍新鲜,哥几个可头一回听你说这话。”站在湖边的男子说:“美女,在哪高就呀。”
      “滚,收起你那副面带桃花的脸。”霍相知笑着斥说:“她在医院工作,神经外科。”
      “呦,是个大夫,不过神经外科治什么的,专管神经病?”男子开玩笑。
      “司徒,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平时叫你多看些书你还不肯,现在可是丢人丢大发了。”另一个男子笑着说。
      “夏医生,我是纪伯庸,他叫司徒沛晓,湖边的那个叫黄笑霆,整理钓竿的叫周寅廷,屋里还有个上厕所的叫陈轶宪,还有……”
      纪伯庸话还没说完,就被霍相知打断了:“得了,她这么笨的脑子,一下哪能记住这么多人,以后慢慢就都认识了。”
      “诶,我可有俩博士学位,怎么就笨了。”夏遥提醒他。
      “你那脑子只适合记人体器官,他们又不是器官,你自然记不住。”他扫了一眼周围,问:“守守和媞子怎么都没来?”
      纪伯庸淡淡的说:“媞子有钢琴比赛,去上海了。守守交了个小男朋友,没空理我们这些哥哥。”
      “这小丫头,才几岁就谈恋爱,还真是霍家有女初长成。”霍相知皱着眉头说。
      院子中间有一个不大的人工湖,管家把刚买回来的一车鱼投放到湖里,一票人拿了鱼竿开始钓鱼。说钓上几条鱼,就吃几条,若是钓不到,就看着别人吃。这真是一群闲的发慌的公子哥。
      一开始几位女士也跟着钓鱼,没过多久都躲到树荫底下去涂防晒霜了,这哪是来钓鱼的,明明就是来钓金龟的。
      夏遥仗着自己有一身好皮肤,不怕晒,就和这几个大老爷们在太毒日头下钓鱼。
      “要不你也去歇着,我一个人钓,够咱俩人吃了。”霍相知掏出手绢,给夏遥擦了擦汗。
      “我没那么娇气,以往在手术室里一呆就是七八个小时,比这辛苦多了。”她说着,一拉鱼竿:“瞧,上钩了。”
      钓到最后竟然只有夏遥钓上了几条鱼,气的欧阳沛晓直呼湖里的鱼都是公的,色鱼。
      后来干脆让管家又下去把鱼捉了上来,大家架起烧烤架,点上火。不一会儿满园都是烤鱼的香味,厨房里也陆续的上了一些餐点。一美女端着两杯酒走到夏遥跟前,说:“妹妹,来一杯。”
      她摆摆手,说:“我不喝酒。”
      美女不屑的笑了笑:“出来混的还有不喝酒的?我先干了”说完就一喝尽了杯中的酒。
      霍相知接过美女手中的酒,一仰而尽,说:“她真不喝酒。”就搂着她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他把车开得极快,由于是敞篷跑车,耳边嗖嗖的风声,她向座位里缩了缩。
      他轻笑一声,把后座的西装扔给她:“穿上。”
      深黑色的西装上有散散的薄荷香气,夹杂着烟草的味道。
      电视里时常会传出曾经的消息,他的私生活,他的新片子。只不过这一切与夏遥都没有任何关系了,那些过去,都封尘在了过去,没有人去揭开那段过去,她也乐得忘记。平淡的日子过了几个月,两人只是吃吃饭,看看电影,牵牵小手,在没有任何越轨的行为。唯一的缺点也只是夏遥工作太忙,他约她十次也只能出去两三次。好在他修养好,从来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眉宇间会有淡淡的失落,却是转瞬即逝。
      这天,夏遥正在看带子就接到霍相知的电话,叫她下楼去接他,他要陪他父亲做全身体检。
      她跑到楼下,却看见夏爸爸还有几位老专家都在,人群中央围着一个老人,霍相知站在一旁,衣冠楚楚。夏遥知道霍相知的教养好,知道他必定有一个不凡的出身,可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竟然这样大有来头,他的父亲,她从来只在新闻联播里见过。
      “夏遥,在这。”霍相知朝她招手。
      一群人都往自己这边看,夏爸爸看到她还挺诧异,没等开口问霍相知就介绍:“父亲,这是我女朋友,夏遥,在这家医院神经外科工作。”
      “哦?”老人家慈祥的打量着她:“夏遥?老夏,这孩子和你家女儿……”
      夏爸爸也是一脸的想不到:“遥遥,相知就是你那见首不见尾的男朋友?”
      夏遥红着脸:“嗯。”
      霍老爷子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说:“说到底,都是一家人,老夏,咱们现在可是亲上加亲了啊,哈哈。”
      夏遥捅捅霍相知的手,问:“你怎么没和我说过……是你爸。”
      他倒是一脸的无辜:“你也没告诉我你爸是院长。”
      “你又没问我。”
      “难不成你问过我?”
      她说不过他,只好瞪了他一眼。
      霍老爷子一路上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好孩子,委屈你了,这臭小子就那么几根花花肠子,今天一个,明天一个,朝三暮四,喜新厌旧,不过这次他可是头一回介绍女朋友给我,他要是敢欺负你,就和我说,回头我揍他。”
      “爸,我这算是失宠了?”霍相知打趣说。
      “哼,你小子给我好好待遥遥,要是再惹出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看我不大耳刮子掴你……”
      “是、是。”他连声应着。
      一通检查下来,全医院的人都知道夏遥有个院长爸爸,未来会有个首长公公。
      于是她现在哪都不得安宁,家里两个老人家总是逼她出来住。真没见过这样的家长,人家的爸妈都巴不得孩子留在家里,只有她的父母把自己往外送,后来夏遥实在受不了老人家的唠叨,就和霍相知说了声,搬出去住。他给他在市中心,黄金地段找了一套三居室,一百三十多平。她要给他钱,他却执意不肯收,说是托朋友买的,没几个钱。房产证上却写了她的名字。
      国庆黄金周,夏遥难得不用加班。可是一个整天忙忙碌碌的人一旦闲下来竟没事可做,她干脆从网上下了几张菜谱,按着材料去超市采购。
      拎了两大包东西出来,门口却叫不到计程车,只能自己扛着东西往外挪。走到一个小报刊亭旁边,随手拿起一本八卦杂志,不想自己却上了头条:惊爆曾经新女友,深夜赴香闺。下面附了一张那天在她家楼下的照片。
      还好只拍到了一个模糊的背影,看不到正脸。可是对她熟悉的人还是一下就能认得出。
      夏遥并没有放在心上,好不容易一个人把两包东西抬上楼,照着菜谱依葫芦画瓢,按部就班的来,结果就是烤了一块砖头一样的蛋糕,炸了一盘锤子似的鸡腿,熬了一锅稀不稀干不干的粥。没办法,她只好回家向夏妈妈求教,在夏妈妈的指导下做了一桌子菜,再把这桌子菜抬回公寓。
      等了好久,才听到门开了的声音。
      “怎么才来,快洗手,开饭喽。”夏遥兴致勃勃的说。
      他却黑着一张脸问:“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
      “嗯?什么。”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说着往地上摔了几本杂志。
      夏遥捡起来一看,原来是白天看见的杂志。几本杂志风格迥异,却无一不在大肆报道着曾经的新恋情。
      “我知道,可是我觉得这没什么需要解释的,我以为你相信我。”
      “呵,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我不过是个人,没那么大的度量。”说完就摔门而去。
      夏遥一个人愣愣的站在那里,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这么对她,她走到餐桌前,拿起筷子,独个吃了起来,嚼着嚼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忍都忍不住。
      猛然想起来,霍相知好像没吃饭。就拿出保温饭盒,每样菜都装了一点,送去他公司。因为之前来过一次,所以秘书室的几个人都认得她。
      “夏小姐。”
      “霍先生在里面?”
      “是,不过霍先生有客人,不方便。”
      不方便?夏遥皱了皱眉头,指一指手里的饭盒,说:“我把饭送给他就离开。”说着就要往里走,秘书海事做势要拦她。
      突然,门“咔”的一声开了,霍相知走出来,脸上有一丝慌乱,似乎没想到夏遥会来。
      她见他出来,就笑笑:“你刚刚饭都没有吃,我送一些……”她的表情一下子僵在了脸上,走近他,轻轻地扯起他白色的衬衫,用指甲刮了一下上面的那抹嫣红,轻笑着:“看来我是多虑了,你应该……不缺吃的。”她随手把保温饭盒扔进垃圾桶,转身跑进电梯里。
      外面下着毛毛细雨,打在身上却让人凉到了骨子里。她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到最近的酒吧。”
      霍相知盯着夏遥离开的背影怔了好一会儿,拔腿就往外追,刚跑了两步又跑回来,拣出垃圾桶里的保温饭盒,塞到秘书手里又追了出去。
      “霍先生,里面的林小姐怎么办?”秘书指了指办公室。
      “你看着办。”他丢给秘书一句话,就离开了。
      下楼时,刚好看到夏遥上了计程车,就一路跟着她,进了酒吧。
      酒吧里的音响震耳欲聋,形形色色的人端着酒杯,在里面乱窜,一进去他就跟丢了。
      当他找到夏遥时,她早喝的烂醉如泥,嘴里不住念叨着:“霍相知,王八蛋,大王八蛋……”
      他拽住她的腰,一抡就把她扛了出去,塞进车里。
      “嘿嘿,你是谁呀……”她脚步踉跄着,手指指着他的鼻子:“你长得真像霍相知,这鼻子。”又指眉毛:“这眉毛,还有这下巴,偷偷告诉你,他就是个王八蛋,我给他炒了一下午的菜,瞧,手指都切破了,他一口都没动,还偷吃。我的手多值钱啊,动手术用的,我爸还一直考虑要上个保险呢……哈哈。咦,你怎么不骂他,快,和我一块骂。三、二、一,霍相知,王八蛋。你怎么不说话?”
      霍相知静静地看着他,没想到她喝醉了竟是这般模样。
      好不容易把她扛上楼,玄关里,她一张嘴还是喋喋不休:“诶,你怎么还不骂他,要不我贿赂你好了,我贿赂你,你就帮我骂他,嘻嘻……”她踮起脚伸手一揽,圈住霍相知的脖子,就深深的吻了下去,过了一会,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脚一软,打掉了鞋柜上的花瓶“啪”的一声。她转过头想要看看,却被他一把拽回去,捧着她的脸颊:“管它呢,专心点。”
      夜晚,皎洁的月光如细沙一般洒在大地上,夜,更深了……
      那晚以后,霍相知就堂而皇之的住进了她家。一个大男人比她还要讲究,原本空荡的更衣间一下子满满当当的。
      “夏遥,我那条银色领带呢?不是跟你说了别乱动我东西。”
      “唔,昨天……有点儿皱,我就帮你熨了一下,结果,嘿嘿……”夏遥举着条漏了个洞的领带,一脸讨好的笑:“我也是一片好心,对了,我下午还有一台手术,先走了。”说完就拎起包,出门了。
      只留下他,手里握了条领带,咬牙切齿的站在那。
      近几天他大少爷又不知道怎么想的,在露台上开了块菜地,一天天的不出门,躲在家里种菜,还笑称自己现在过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生活。
      夏遥就笑他:“你还真把自己当雍正爷了。”
      霍相知倒是不以为然:“要钱,我虽然没他多,可养你足够呀;要样子,我比他帅多了;再说了,我好带也算一海归,他连香港都没去过。和他比,我完胜。”
      “是是,您就差一后宫了,赶明再办一选秀,选三千佳丽,您就全乎了。”
      “谁说不是呢,所以我这么优秀的货,你可得好好把握,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说完就拿了浴衣去洗澡了。
      没多久,他的电话就响了,夏遥拿起茶几上的电话,去敲浴室的门:“霍公子,电话。”
      “你接。”
      电话刚划开,没等夏遥说话就传来了一个女人柔柔的声音:“相知,我……怀孕了。”
      夏遥一下子呆住了,脑子轰的一声,似是有一个炸弹炸开了,炸的她血肉模糊,体无完肤,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尽量用自己最平静的声音,说:“你等一下,他在洗澡。”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会是她接的电话:“哦。”
      夏遥敲开门,把电话递给他。
      他满手泡沫接过手机:“什么事儿?你决定不行吗。”
      她却没有什么表情:“这事儿,我真没法子替你做主。”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换了一件天蓝色的衬衫,出来,头发上还闪着晶亮的水珠,像一颗颗小精灵在跳动:“遥遥,我出去一趟,这……件事,我会处理掉。”
      他拿了餐桌上的车钥匙,正要出门,就听到身后传来夏遥冷冷的声音:“或许,你可以选择处理掉我。”
      一瞬间,霍相知承认,在听到这句话时,自己真的怕了,不过这条感觉,转瞬即逝,快的他都不敢确定,是否出现过。他说:“瞎说什么呢,这只是个意外。”
      夏遥茫然的盯着地板:“对于你来说,我的出现,是不是也算个意外。”
      这次霍相知没有搭话,拿了衣服就出门了。
      她发了一会儿呆,就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衣物,她知道,自己的这段感情,又要完蛋了。
      当她托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时,接到了一条短信:“你怎么会是意外,哪有动情是意外。”
      然后,她又默默地把箱子拖回屋子里,把里面的衣物一样一样的收拾出来,摆好。
      霍相知果然说到做到,那件事儿他真的处理得很干净,那以后不论是从谁的嘴里,她都没听到过这件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哪有动情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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