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食用者》安七眠

7、吃饭又来

　　为保证伤员在绝对安静的情况下修养，泽田纲吉把彭格列的医疗室全部搬到了地下。目前地下第一医疗室内，明晃晃的白炽灯一丝不苟地完成着自己的照明大业，它已经亮了一整个晚上。

　　山本武睁开眼睛，看到的却不是熟悉的房间的天花板。

　　（啊，难道我昨天又工作太晚在办公室睡着了吗？）

　　对于自己的疏忽有些无奈地抓了抓头发，超过了一米八、直逼一米九的大男人却窝在沙发这么点小位置，山本本想舒展一下受苦了的筋骨，却明显感觉触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柔软的？）

　　长期生活在黑手党的惯性让察觉到不对的山本武立马一手摸向匣武器，直起身向自己旁边的位置看去。

　　是什么？
　　是穿着白色长裙蜷成一团的黑发少女。

　　面熟的样子顿时唤起了某位记性不差的人昨天里包恩交给自己的任务。既然要同处一个房间内，山本武让医疗班的女职员给纯换了一件衣服后，首选就放到医疗室去了。在房间里洒满微弱的雨之炎，让有任何动静自己都能在第一时间知晓。发生了纯的身体突然出现了异变后，又在病房吊了营养针，自己先前处理了事务也很累，便依据里包恩的指示就在病房的沙发上倒下睡着了。

　　(话说她是怎么又跑过来的啊……真是让人不安心。）

　　没有多在意地笑笑，在看到沙发边的鞋子便已经了然的阿武少年活动了一下身子后就抱起熟睡的少女。

　　（一会儿又要被调侃了啊——）

　　“唔！”

　　却在山本碰到她肌肤的那一刹那，敏感的纯就迷糊地睁开了赤色的双眸，从山本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她的焦距还未重新汇聚。

　　“艾莉娜，工作，会吃完。”

　　”对不起。“

　　知道纯叫错了人，山本武并没有打断她的话语。毕竟里包恩给他的任务，本就如此。能够在当事人不清楚不流血的情况下挖出一切，是再好不过了。这个人，以后应该是要成为同伴的人吧?

　　（话说，她似乎很信任我啊……）

　　因为知道就算加锁也多半是白搭，山本武就选了一个普通病房。病房的门被敲打了两下便自动打开，狱寺银色的脑袋钻进来。

　　“喂，棒球笨蛋！十代目要你带这个女人下来吃饭！”

　　“可以吃的？”面对着同昨天一样的架势，纯歪着脑袋询问道。

　　被山本武带去洗漱过之后，纯跟随着他又搭电梯到了吃饭的楼层。现在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一份早餐，其他人已经开动了。当然，脑子里除了跟黑手党有关的信息以外根本一无所知的纯忽然想起这玩意她好像见过。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有报告是说威尔森家族的一个首领正在吃这个的时候被莫尔利家族暗杀了，还附上了图片的她记得。

　　那个名词叫——「荞麦面包」

　　把脑袋凑近了自己面前的早餐，拿手指戳了戳，纯的脸上扬起笑容——

　　好软好软好软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

　　“没错。”左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回答道。

　　打量了一下四周，左手边坐着的是昨天一直要找的紫发女人，此时正看着自己；右手边则是面带微笑地打量着她们却毫无暖意的青年。

　　可是她不想和他们坐一块。

　　所以——

　　“不能的。”

　　仍旧固执地摇头，刚准备依照上次的办法抽张纸巾吃掉的纯，却发觉纸盒已经离自己好远了。

　　她要捣乱。

　　“那个能吃。”纯看着库洛姆，不依不饶地指向了纸盒。

　　“……那个不能吃的。”库洛姆弱弱地反驳纯的言论。

　　“能的！”

　　挺直腰板不带有一丝犹豫地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而相比之下浑身发抖的库洛姆头又已经快抵上西服面料。见此场景众人都抿唇微笑却没有要上来阻止地意思。过了许久才听到库洛姆继续用快哭了的声音说：“纯……不要再争了好不好？那个……真的不能吃啊……”

　　“争是什么？”听到新的词汇好奇心极盛的纯立即询问，当然最后还是没有忘记模仿库洛姆的句式分外认真地又加上一句：“那个真的能吃。”

　　“呜……”

　　世界上最欺负人的事情莫过于你在被人欺负欺负者却还一脸无辜地询问什么是欺负人。
　　被欺负者库洛姆现在很纠结，很想哭……

　　“你们刚才所做的事情就叫争，一方不同意另一方所说所做的事情就会用争的手段。”被碧安琪抱在膝盖上的里包恩自然地接上话茬后，张口吃下碧安琪为自己吹凉的粥。

　　纯沉默着又陷入一个人的思考。

　　（好熟悉的字眼。）

　　自然而然地机能在不停的运转，吃下去的资料在脑海中浮现，反复推敲过后发觉完全符合这个字眼，纯开心地一笑，小心翼翼又不乏期待地冲着众人说道：“是……彭格列指环一样？”

　　警报警报警报——

　　甫一接触到敏感的词汇，即使少女的表述还不太准确但彭格列众人的心理上不约而同地警惕起来。

　　习惯性地没有表露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情绪，娃娃脸的黑手党教父扯了一张餐巾擦了擦嘴巴，继续一脸无害地追问下去。一种好奇心，不，甚至是危机感告诉他——
　　他一定要看看这个少女，不、是这个家族究竟知道多少——
　　不知觉中纲吉已经下了「就算少女不配合，他也会让她说出来」的决定。

　　“纯小姐你知道有关彭格列指环的多少资料？”

　　这个家族的情报量太过于恐怖了。

　　“初版是这样的。”

　　似乎是触碰了某个隐藏在内心深层次的机关，在纲吉近乎命令的语句下，明亮的赤色瞳仁一寸寸黯淡下去，尽头一片昏暗。右手抬起，少女细细白白的手指向外张开，掌心中赫然躺着的便是七枚原本不存在于这个时空中的彭格列指环，却因为纯的缘故再一次在众人面前重现。

　　（这个家族……）

　　无视投在自己身上怀疑的目光，纯无意识地开始了解说，左手从七枚中准确无误地挑出了大空指环，纯的举动在他人看来只是一位少女在展示自己拥有的漂亮首饰，并且毫无违和感。

　　真是极其特殊的气质。

　　即使是相同的指环，拿在不同人手里给人的感觉也不同。就好比云指环戴在云雀手里感觉低调奢华，放到强尼二手里也只能被称为暴发户了吧？更别提是不同的指环拿到相同的一个人手里了。

　　能容一切、纳万物的，只能是大空了吧？

　　耳旁少女温糯的嗓音仍旧在回响，除了少部分后期开发的资料不知道以外，连去年的未来战的数值都有记载。要不是因为明白指环一直在彭格列这边，他们甚至要以为眼前这个女孩长期地接触并且使用过指环。

　　——准确细致。
　　这是他们仅可能对少女的话语所作的评价。

　　“够了。”

　　纲吉举起右手示意纯停下。

　　“是的。”

　　顺从地停下，黯淡的赤眸对上蠢纲的。

　　“BOSS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不是塞满简单词汇或是没有完整语法的病句，纯的这个问句极其流利仿佛已经在过去进行过无数遍。面无表情，对于他们的一切都毫不过问，只听从于上位者的命令——

　　（那种懵懂的模样果然是装的吧？）

　　“……”

　　“你的BOSS是谁？”

　　纲吉刚想结束对话静听已久的山本突然插话道。

　　“你的？”目光投向山本武的方向，纯在重复这个词的时候迟疑了一下，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没有这个人的资料。”

　　“我是说啊——”

　　直接从位置上站起显得有些激动，不在意众人迥异的目光，山本武扶住桌面直视纯的双眸。

　　“「你的」！不是个人！而是身为「纯」的「你的」。”

　　“我？”

　　只听懂了整句话的主语，本是浑沌的双眸中似乎因为山本武的话语而有了一丝清明，仿若一滩死水忽然有了一个出口，开始缓缓流动起。

　　“身为「纯」的……「我」？”

　　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我的？！”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增殖的病毒瞬间掩盖过一切。

　　“才不是。”

　　清明被掩盖，一切重规于最初。

　　“我只是机器而已，安德洛家族情报组处理站的体制外人员，维持家族终端运转的核心。”

　　“不是吗？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