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第二百二十七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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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利号在海湾上随波摇晃，咯吱的木头声被休息室的大门拦截，以至于站在休息室里面的人们并没有听到。
或者说，没有人类能听懂。
“够了！”山治站在乌索普和路飞的中间，他像个拳击赛的裁判，双手向下按压，试图减缓两人的冲突：“乌索普，别说无聊的话啊！”
“不。”仔细地将手札装好，乌索普这才看向山治，她没有像往常那样躲闪，带着不知名的坚定：“我是认真的，我从很久之前就在考虑了。”
原以为乌索普准备拉自己起来，路飞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他抬头看向对方，夕阳洒在她的身上，绷带反射出白色的光芒。
“说实话。”像是终于卸下了单子，乌索普的肩膀都塌了下来，她环视着四周的人：“我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了。”
山治被看得一怔，他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无端的恐慌。
“你们这些如同怪物般强大的人。”乌索普看着路飞、山治与索隆，又看向乔巴和娜美：“今天我连钱都看管不好。”
索隆如同往常冥想一般，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像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
“今后我也只会给你们添麻烦罢了。”乌索普的脸上浮现一层苦笑，但又逐渐变成了假面焊在了她的脸上。
她听不清自己在哀嚎，也不想去感受心脏中狰狞的创口，污臭的脓血撒了一地，水池上树叶的声音沙沙作响。
“你不需要弱小的同伴吧。”乌索普假笑着看向路飞，缓慢地朝休息室大门走去：“路飞，你可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啊。”
“我不需要这么大的目标。”她看着斑驳的木门，上面有着无数痕迹：“回想一下，当初我要出海的时候，是你们邀请我上船的。”
那是一路以来同伴们造出来的痕迹，比如路飞不耐烦踹上的脚印，比如索隆无意中施力按上的凹槽，比如自己填补画上的小花。
“不过这点缘分罢了。”
那朵小花仿佛开启了大家的绘画欲，乔巴画上了自己熟悉的草药，娜美画上了航标图，山治则画上了小小的菜刀。
“既然意见不同……”
当时自己说什么来着？
“就无法再在一起旅行了。”
噢，是【太过分了，居然想把这些都烹饪了吗？！】
“所以……”乌索普按下休息室的门锁，微凉的冷风吹拂着她的额头。
【哪有哪有！这可是代表我的标志啊！】
“你要去哪里！”山治的声音同时响起：“乌索普！”
“要去哪里都是我的自由。”乌索普看着那被数块铁皮包裹着的桅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已经和你们没有关系了。”
【诶？标志！？我也要我也要！让我来看看怎么画呢】
【哈？标志？这种东西谁要……卷眉毛！你给我放开笔！】
“我……”她松开门锁，朝船外的走去：“要离开你们一伙。”
海风忽然强势了起来，吹得瞭望台上面的海贼旗发出急促的啪啪响声，半开的门板在风的推力下缓慢向内移动。
将那单薄的身影关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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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的光线逐渐暗淡，夕阳透过舷窗的缝隙，未能洒满每个角落，整个空间弥漫着沉寂，唯有海贼们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那个曾充满温馨的书架，此刻已成废墟，往日备受珍视的书籍散乱一地。
破碎的木板间，路飞坐在地面上，他的手还保持着向前伸出的姿势，显得有些滑稽。
少年所特有的干瘦身材衬得他越发单薄，宽大的草帽遮住了他的脸庞，让人无法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山治站在门前，原本自然垂落的双手此刻却缓缓地握紧，他的目光紧盯着那紧闭的门板，懊恼着自己为何没有能留住对方。
乔巴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与血腥味混合的刺鼻气味，不由自主地朝休息室门的方向迈了两步，轻声呼唤：“乌索普……”
娜美慢慢地跪了下来，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她慌忙地眨了眨眼，终于看清了周围。
她猛地扭头看向一旁沉默的路飞：“路飞，你到底在做什么？就这样让他走了吗？快去追他！阻止乌索普啊！”
她的声音因为焦急和悲伤而尖锐了许多，但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她已经忘记了要控制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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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躁的海风带着冰冷的寒意吹向破烂不堪的海贼船，摇晃的木帆船再次发出咯吱的难听声响，这次有人听到了。
但依然没有人类能够听懂。
随着爆发的肾上腺素缓慢下降，外用的麻药也逐渐失效后，疼痛在体内翻滚，犹如汹涌的海浪拍打着礁石，一波接着一波，以至于乌索普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很多。
但她没有放弃，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肢体，缓慢地走到了桅杆旁。
乌索普的目光在周围的甲板和墙板上游移，最终定格在了脚下的黑灰色烧痕，以及不远处被沾满赤色的纱布遮盖住的羽翼残骸。
她从未感觉过自己如此冷静，仿佛她的心脏、她的身体，甚至她的思绪都被冰冷的海水浸透，从内而外散发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寒风吹拂，乌索普转过头看向空无一人的储藏室。她轻轻摸了摸身上的衣物，然后决然地走进了那间原本与她无关的女生卧室。
……
乌索普轻柔地将那叠手帕放进百宝袋，又小心翼翼地将娜美买的衣物叠好放在书桌上，紧接着她才穿上了那条来自西罗布村、陪伴她多年的褐色吊带裤。
当她重新穿上那双高筒靴时，那种之前感觉到的虚无和灵魂游离的感觉消失了一些，她感到自己重新找回了安定。
虽然只有一点。
只不过这次的吊带裤明显宽大了许多，以至于她不得不将腰间的白布多缠了一圈。
“果然……”乌索普迅速离开了女生卧室，她摸着百宝袋，轻声自语：“最初的自己才是正确的啊，这些天我都干了什么啊。”
站在梅利号的船侧，她抬头看向休息室的方向，脑海中浮现出空岛上的种种画面，不禁苦笑了一下。
“既然这样，”乌索普转过头，目光坚定地看向船前的空地：“是时候做过决断了，逃避到现在又有什么用呢？”
她不顾身上的疼痛，径直跳下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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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推移，夕阳的余晖变得越来越微弱，娜美期待的回应却迟迟没有出现。
路飞慢慢地放下了手臂，阳光完全无法再照射到他的身上，他的脸被草帽遮住，让人无法窥探他此刻的表情。
“一起旅行到现在，就这样分别了吗？”娜美声音颤抖，她看向依旧沉默的路飞：“乌索普她不是重要的伙伴吗？快去阻止她啊！”
但路飞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他就像是一个被遗忘在木头堆中的橡胶玩偶，没有任何人类该有的情绪表露。
“路飞！”娜美忍不住呼唤他的名字，回想起旅途中的点点滴滴，她的眼睛再次湿润。
记得刚出海时，她身体经历了巨大的变化，她担忧着家乡的朋友，同时又不舍船上的伙伴。
虽然她总是表现得那么胆小，但每次都会勇敢地站出来证明自己。
“你……你是我们的船长啊。”
那个从罗格镇得到的瞄准镜，她一直珍藏着，并告诉每个人那是她的宝贝。
其实那瞄准镜是她与父亲唯一的联系，而且还是在她父亲敌人的手中得到的。
“为什么你一直不说话呢？”
然后，发生了什么呢？瞄准镜破碎了，梅利号也无法修复，连她自己都受了重伤。
“我不能接受……”娜美一想到自己曾经的怀疑，心中就感到一阵刺痛，她猛地站起身，冲出休息室，大声喊道：“乌索普！”
门板发出吱呀的声响，梅利号休息室前的甲板上响起三个不同声响的脚步声。
索隆睁开眼睛，视线从远处的床垫移到路飞身上，无意识地环起胸来，他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路飞动了动身体，手边的厚实书本在他的手臂上留下深深的痕迹，他看着远处的门，门外歪斜的桅杆上包着数个铁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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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快到颠倒山的倒数第四天，一个天气与气温都格外明媚舒适的一天。
因为要到储藏室里拿东西，轮到今天守夜的自己慢吞吞地走向休息室旁的楼梯，然后听到了一阵激烈的争吵。
“那个人真的是乌索普吗？”是娜美的声音：“就算她说话的方式、肢体语言都和乌索普的习惯一样，但无论怎么想，男变女就是怪谈啊，再加上她又能变成人鱼，难不成是海妖吗？能变成人类，然后专门去学习乌索普习惯的海妖？”
“嘛嘛，不要这么激动嘛，娜美，那家伙没问题的，不用担心。”这是路飞的声音：“她就是乌索普啊。”
“真的吗？”娜美充满了狐疑：“是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
“哈？？”
“是直觉！”
“……真是服了，索隆呢？你怎么想的？”
“我相信路飞。”
“啊啊啊！你们这两个笨蛋！算了，那还是带她走吧，如果这时候把她丢下的话，她一定会去西罗布村的。”
“那村子太小了，不能再遭一次祸事了，乌索普可是用生命保护的可雅也接受不了吧……明明是男孩子的乌索普出海就被替换了，变成了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乌索普……”
啊……担心的确实有道理啊。
握着栏杆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收紧，忽然感觉海风很冷的自己抬头看天，鼻腔里的酸涩让人难受得要命。
“把她一起带走吧，有你们这样的战斗力，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里面的人还在讲话，长长的裙摆被吹到台阶上，头巾里的卷发也来凑热闹，眼前有些模糊。
但星空上的弯月却明亮得吓人，照出了自己的影子。
窈窕有致的女性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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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风的吹拂下，黄色吊带裤显得有些单薄，不过好在乌索普身上缠满了绷带，以至于她没有感到任何寒冷。
杂乱的头发也在绷带的束缚下，安分地贴着她的后颈。
“站住！你不能这样！快回来啊！”
听到背后娜美的挽留，乌索普只是缓缓地握紧了拳头，但朝前走的步伐并没有停顿。
“乌索普！快回来！”
山治的声音随后响起，她的步伐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别走啊！乌索普！回来啊！”
乔巴带着浓重的哭腔，那个爱哭鬼大概又流泪了吧，明明说过自己要成为男子汉的啊。
乌索普的步履依然没有停下，她走到自己选定的石头旁，因为无法确定路飞有没有出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提高声量：“路飞！我已经无法再继续跟你走下去了！”
“直到最后！都给你添麻烦了啊！”她转过身去就看到不知何时站在娜美等人身后的路飞，乌索普无法自控地睁大了眼睛，她沉默了一会儿：“那艘船确实是属于你这个船长的。”
“抱歉，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那个穿着褐色吊带裤的少女慢慢仰起头，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挺直的身体带着莫名的坚韧：“我的名字叫做乌索普！”
“我作为男人活了十七年，但出海后身体变成了这样，黑猫事件不会在西罗布上重演，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对那个村子的热爱并不会比乌索普少！”
“又因为懦弱曾否定过之前的自己，但是现在——”
“现在我已经没办法在逃避下去了，我的珍宝……蒙奇·D·路飞！我要向你发出挑战！”
多日嘈杂的思绪顿时清空，微妙的空茫让乌索普陷入一瞬安稳的舒缓，她那双通红的眼眸逐渐起了一层薄雾，却倔强地没有滑出眼眶：“跟我决斗吧！”
橘子糖……融化了。
站在同伴们的身后，路飞看着远处的乌索普，脑袋里不由自主地浮现这样的话语。
“等等！”娜美不可置信地按着栏杆：“你在说什么啊！”
“今晚十点！我还会再回到这里！”乌索普的手指从天空划到梅利号前的空地上，声音里满是坚决：“到时我们就以梅利号为赌注决斗！我要打倒你！得到梅利号！”
“然后我与你们的缘分也到这里就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4章 第二百二十七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