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十五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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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便听得师父说，皇宫内院是个繁华富丽的景象，现在看来师父说的果然没有错误。沿着道路往前走去，身边有着素衣高髻的美丽侍女手中提着灯笼引路，明黄色的烛光晕染开来，恰恰可以分辨出两旁种植了月桂，花开正好，一树柔静的雪白。摇曳生姿。顺着朦胧月光看去，远处高阁楼台在夜色中都带着威严，探出来的屋檐装饰着祥瑞的图腾兽，八角铜风铃垂落下来，叮叮当当作响。
小男孩拉着我站在一边，偌大的庭院中，已经站了很多人，每个人都是身佩刀剑，三五成群，只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腰间都有一条会在月光下变色的缎带。不时有细细的低语声响起来，议论的主题倒是统一。那就是今天晚上绝对的主角，西门吹雪同叶孤城。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事情，明明比试的是他们两个人，偏生这些人都一副自己身处战斗中心的模样，指指点点说的似模似样。可是主角直到现在也没有登场。
小男孩踮起脚尖拍拍我的头，老气横秋的模样：“还愣着干什么，不去找你师父了？”
我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抱着师父的长剑四处打量，可惜打量一圈实在是没有看见我家师傅，于是垂头丧气：“我没有看到啊。”
小男孩若有所思，唇边是一抹了然的笑意：“估计是你家师傅太差了，还没有资格进入到这里面观看吧。”
我呲牙瞪他：“胡说，我家师父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剑术高手，他可是华山派的掌门人呢。”
小男孩挥挥手，眼瞳中忽然闪过促狭的笑意，他指了指宫殿顶端，看了看月色：“等会你就会知道，真正的剑术高手是什么样子的了。”
他的话堪堪说到这里，突然间人群中发出低低的惊呼，小男孩停下来，眼眸里映衬着星芒细碎，亮的惊人，他扬扬下巴：“看，主角已经登场了。”
我急急忙忙的抬头看过去，宫殿的屋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两个人，都是白衣如同皓雪，手中拿着长剑。乌鞘的剑，样式奇古，透着凌冽的寒意。
人群一时间寂静下来，他们相对而站，身后一轮圆月仿佛就悬挂在他们身后，衣袂在夜风中飞扬起来，逸散如云。这一瞬间，我就算是不服气，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是比我家师父强上很多。
那是一种诡异的气质，他们站在历代帝王接受朝臣参拜的屋檐上，听着风铃声音叮当作响，庭院中月桂皎洁，簌簌飘零如雪。琉璃瓦片上泛着淡淡的光，周围的人有的惊叹，有的艳羡，有的故作不屑。
我惊讶的看着，耳畔却传来一声低微的叹息，那叹息声太过渺远而微小，让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我回过头来，却看到小男孩正看着其中一个白衣人手中的剑，那柄剑虽然没有出鞘，但是依旧有着凛冽的寒意盘旋。我低下头看看自己怀中抱着的师父的长剑，顿时发现我手中这柄剑装饰着金玉，怎么看怎么华贵。可是那柄剑却是素无装饰。
“你，你在看什么啊？”我小声的开口问道，周围一片寂静，因此就算是很小的声音也会显得很是明显。我分明看到几个人不满的看过来，小男孩淡淡回复：“那柄剑，叫清明。”
清、清明？什么奇怪的名字？
我不解问道：“是，是清明节的清明？”
小男孩默默点头，眼中是我看不懂的光芒，我看到他下意识将手放在腰畔，那大约是一个抚摸长剑的动作。可是他腰畔却是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而这个时候，上面的两个人都安静的对视，没有人言声。而另一边，那位据说是大内侍卫的魏子云已经缓步从屋脊上走过来，脸上是公式化的笑意：“虽然在下相信两位的为人，但是还是难免要检查一下剑上是否安装了机簧暗器，要保持比试的公正。这件事情，不如就请麻烦一下陆小凤陆大侠吧。”
另一边红色披风的男子有着一张俊逸的面容，不笑也带了三分笑意。大约就是在人群中可以看到的，很讨女孩子喜欢的好看类型。他站在两个人中间，看着身边的两个人都将剑递过来，他伸出手来，陡然间将两柄剑同时抽出剑鞘，那一瞬间，月华照耀上剑锋，流动着盈盈光辉，身边的小男孩蓦然低声开口：“屠苏......清明和屠苏，居然......”
屠苏同清明，同时被铸造出来，如今却要为敌。
我凝眸看去，只能隐隐约约看清楚，左边的长剑剑身泛着一种清新的绿意，恰似春上柳枝头那一抹浅碧。而右边长剑却是极浅淡的莹白色泽，几乎看不清晰。
耳中是两个人的嗓音，一个略显冷淡，不过声音倒是不错：“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摘自原著】”
另一个人含笑开口，语声清润如微雨：“此剑乃海外寒剑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摘自原著】”
我听了半天，眼看着周围人的神情都开始激动起来，心中也忍不住有些期待。我想起来我在赌坊中几两银子的赌注，顿时心情浮躁起来。暗自念了几遍师父教的《清心普善咒》，才堪堪平静下来。
而后上面的两位便无语凝视相望静立，夜风吹拂起安静垂落的衣裾同墨色的长发，天边一轮月色疏冷，共着点点繁星璀璨。那位名叫陆小凤的红色披风男子却转动着目光，不动声色的站在魏子云身边低语几句，随即便无声无息的向宫廷内部走去。而我撑着下巴看了半晌，默默纠结的回过头看向小男孩：“那个，他们是不是要比剑啊？”
小男孩看我一眼：“当然啊。”
我继续纠结：“那他们现在，是在比试内力吗？”我听我家师父说，比武的时候，要是两个人突然间静止不动，那么就证明他们已经开始比试内力。当然内力这个东西比较无法看清楚，行家或许可以感觉出来两个人的内力激荡，像我这种小弟子大概就只能看到两个人像木头桩子一样呆立在原地......这个大约就是所谓的境界问题了。
小男孩微微蹙眉，居然摇摇头：“不是。”
与此同时，周围和我一样看戏......哦，是见证这场比试的群众也开始了窃窃私语，有一些性子急躁的人已经忍耐不住大声吵嚷起来：“这是干什么呢，快开始打啊！”
琉璃砖瓦映射着月光流淌转动，像是一层虚幻的光影覆盖其上。叶孤城打破沉默，他安静的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剑：“听到了吗？”
西门吹雪淡淡颔首：“他们渴求着观看我们一战。”
叶孤城握剑的手隐藏在袖中，只露出来一截泛着淡碧色的剑身，他侧过头来：“那为什么还不动手？”
西门吹雪的眼瞳里依旧是淡漠的光芒，他忽然说了一句很奇特的话语：“我在等。”
叶孤城疑惑：“等什么？”
西门吹雪有着一副着实冷淡的嗓音，因此就算是解答疑惑的话语听起来也是平铺直叙：“等伤口不再流血。”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我也跑到亭子边上努力踮起脚尖抬起头来看，果然在叶孤城的肩头隐隐约约有血迹渗出来，因为是一身白衣，所以格外的显眼。仿佛是一朵盛开的红色牡丹。众人之间仿佛被倾入了一壶滚开的水，议论纷纷。或许大家都不太淡定，因此衬托的西门吹雪显得格外淡定。
格外淡定的西门吹雪大人挥一挥衣袖收剑回鞘，云淡风轻浑若无物的开口：“我不同受伤的人比试，因为这会影响你的发挥和水平。我不愿意被人说是胜之不武。”他修长的手指抚摸过剑鞘，抬眸道：“等你伤好之后，我们再继续这一场比试。”
这个故事的反转有些强悍，因此大家连同我在内都没有反应过来，这边众人严阵以待赌坊中的人们也赌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结果当事人之一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比试时间再定之后便准备飘然离去，而另外一个当事人叹息一声，用手指抚摸上伤口，指尖沾染了红色的血。叶孤城从屋檐上跃下来，同样收剑回鞘。他看向西门吹雪，忽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果然是西门吹雪。”
我茫然四处看看，发现听到这句话的人普遍和我一样没有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小男孩在身后突兀笑了一声，我正聚精会神，被他吓的一怔，却见着小男孩手指叩击着朱红色的栏杆，眼瞳黑亮的惊人。
我怒道：“你笑什么啊？”
小男孩招手让我过去，在我耳边小声说道：“你有没有发现，叶孤城肩头的血，有些凝结的血块？”
我仔细看了看，诚实摇头：“我看不太清楚。”
小男孩顿了顿：“笨蛋，反正，叶孤城如果是伤口崩裂，新鲜血液根本就不会有凝结的血块。何况他手指按压在伤口的部位，脸上却一点痛楚的神色都没有。”
我嗤笑一声：“你没发烧吧？那么多人看着呢，难道这个叶孤城是假的不成？”反正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我都是第一次看见。
小男孩居然认真的想了想：“不错，西门吹雪因为敬重叶孤城为人，定然不会向这方面猜想。而其他人也被比试突如其来的终止转移了目标......恐怕这个叶孤城真的是假的......”
他的话刚说完，就只看见人群中快速跃出来一个人，穿着唐门的服饰。他瞬间洒过一把毒砂，叶孤城本来有些迟缓的身影立刻快速闪开，只可惜毒砂太过于密集躲闪不及，顿时长声惨叫起来，声音凄厉。
那个唐门子弟冷笑一声，可以清楚听到的志得意满：“叶孤城，我终于为我门下兄弟报仇了。你杀了我师兄弟，今日也算是死有余辜。”
叶孤城因为剧痛在地面上翻滚起来，听到这句话艰难伸手在面容上一抹，顿时手上多了一层薄薄的面具，面具下的容颜眉目清秀，是一张年轻人的面容。此刻因为剧痛而遍布冷汗，他艰难的说：“我不是叶孤城，给我解药！”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十五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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