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八序——执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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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山岚上，雾气伴随着即将坠落的残阳渐渐升腾起来，袅袅娜娜。微风拂过变换着形状，那座巍峨的王城仿佛也显得有些渺小起来，身后是鸟鸣啾啭，羽翼拍打的声音细微却不容忽视。有婉转的乐声飘散在雾气中，是优美的音调。翠衣的少女手中持着一片树叶，吹出宁静的曲子。清明站在屠苏身后听了半晌，方才有些好奇的开口：“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的？”
屠苏笑吟吟的转过身来，双手背在身后，脸上的神情洋洋得意，满满都是期待夸奖的样子。清明看了她一眼，难得起了玩心，手指伸出袖口，剑气划过树梢，一片翠碧的落叶翩然而下，随即被清明握在手心。她学着屠苏的样子将叶子送到唇边，却始终发不出声响。后来气息不稳，顿时发出尖利一声，听起来无比刺耳。
“看吧看吧，我就说了的，这个我也是联系了很久才学会呢。”屠苏欢快的吐吐舌头，清明放下手，清丽面容上看不出来什么情绪：“你让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想你了算不算事情？”屠苏笑的眯起眼眸：“说起来你还要感谢我呢，那个陆小凤为了找你们在京城乱转，还是我的提醒才能和你们见面呢。”
“陆小凤？他什么时候来了？”清明眼瞳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想起来掌柜的说起来那个要什么冬雪夏雨的客人。一边屠苏真是恨铁不成钢：“不是吧？这样都没有找到啊？这个人到底要多笨啊，真是的......”
她满脸不满，伸手抚摸着眼角的垂泪痣，鲜红衬上白皙，诡异而触目惊心。清明蹙眉看着那滴妖艳的泪痣，想要仔细端详，屠苏却轻巧的躲闪开来。摇着食指笑起来：“这个可是我的秘密哦，就算是清明也不会告诉的呢。”
清明放下手，她们两个人并肩站在高高的山岗上，看着雾气渐渐被黑暗染成墨色，山风猎猎，却没有让两个人的衣袂翩飞起来。宫装的裙裾安静的垂在地下，上面的花纹简洁雅致。
“为什么要告诉陆小凤我同西门吹雪的所在呢？”清明突然开口，这是她一直想知道的问题。屠苏眨眨眼眸，做出一个可爱无害的表情：“唔，因为我知道陆小凤是西门吹雪仅有的好朋友啊，我想，在最后的时日看见自己的挚友应该会少一些遗憾吧？”她转过头认真的看向屠苏，带着坚信不疑的神色：“因为我并不觉得小叶会输啊，所以我在西门吹雪最后的时日中让他的挚友陪伴，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掩藏在袖中的手指瞬间握紧，但是清明却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事实。她剔透的眼瞳中流转着复杂的情绪：“是啊，西门吹雪的剑孤高，带着不可接近的架势，可以用天上之剑来比拟。而叶孤城的剑却是包含了情感，虽然有飞仙之名，但是剑法却的的确确是天下之剑。天上天下，其实无论谁输谁赢，都是一场彻底的失败。”
得利的永远都是那些旁观的人。
这两位剑客无论任何一个人死去，都是一场不可挽回的损失啊。只是愚昧的人还在高声叫嚣着，用金钱投下一笔笔足够让自己倾家荡产的赌注。
清明霍然回眸：“那我们能够阻止吗？”
屠苏不在意的摸了摸眼角的泪痣，笑起来的样子带着点点俏皮和淘气：“我为什么要阻止呢？不管西门吹雪和小叶谁死了，都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两个人都会继续存在在这个世间，世间习剑的人很多，天纵奇才并不少。我们可以等到下一位主人到来。”
她忽然停顿下来，指着崖下，轻声开口：“清明，你看。”
此刻，夕阳已经彻底引入云层之后，浓厚的墨色席卷天地，高空中孤零零的一轮弦月半弯，清辉冷寂。山崖上有风凄厉，树木沙沙做响，像是一阵阵呜咽。而崖下古城城墙如同蜿蜒的巨龙围绕着一座巍峨的王城，其中皇宫内的灯火就算是隔的很远也可以辨别出来，街道上行人匆匆，渺小如喽啰。万家灯火依次点亮，一瞬间整座在岁月中磨洗的古城仿佛重新活了过来，一种难言的浩大声势撼动着人心。
那是红尘三千，那是尘世生灵的聚集之地，渺小而短暂的生命按照不同的轨迹走向同样的终点。
屠苏的声音轻如柳絮：“可是，那里，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属于我们。”
清明觉得，今晚的风真是冷的彻骨。
屠苏突然间拉着清明的手，从高高的山崖上跃下，凌冽的风瞬间从耳畔拂过，发出空洞嘶哑的响声，身为魂魄的两个人根本不用担心什么摔伤，清明努力在这样剧烈的风中睁大眼眸，看着嶙峋的山石从身边擦过而后渐渐远离。脑海中那些收拢整齐的记忆又凌乱的浮现上来。有清朗少年铸剑时的欣喜和坚定，有稚嫩孩童的纯黑眼瞳，还有逐渐颓败的院落中飘落的梧桐树叶，最终的最终只剩下白衣男子冷淡的眼瞳同好看的容颜，他站在她的身前，安静的伸出手来等待。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温柔而内敛。
这也许就是她的执念。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八序——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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