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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小萝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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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局里,同事小刘朝他打了个招呼。
“早啊,凌队。”
凌毅点点头,摸出烟盒,习惯性地想抽一根,被人夺走:“一大清早就来抽烟,你当咱们办公室是麻将馆啊!”
季峰‘啪嗒’把烟扭成一团,瞪了瞪眼睛。
“咱们这还有两小姑娘呢,你自己不在乎身体,可别折腾人家。”说完,这个中年汉子往旁边努了努嘴。
靠窗的办公桌后面,两个小脑袋笑嘻嘻凑在一起,偷眼瞄他。
凌毅愣了一下。
“……也是,”笑着摇摇头,凌毅把烟丢回了抽屉里,“你不说,我都差点把这事给忘了。”站起来将上周整理好的工作报告拿起来,“苏诚回来了吗?”
“小苏啊,”
其中一个女孩抬起头,“他刚回来,又被局长叫去了。”
“局长?”
凌毅想了想,合上文件夹,“我知道了,你们忙去吧,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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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局长办公室,凌毅抬起手,轻敲了两下:“张局。”
“进来吧。”
凌毅走进去,屋内两人都把目光转向了他。
“凌队。”
那个年轻的小伙子露出一口白牙,被太阳晒得黝黑的面孔上,带着少许书生气。凌毅‘嗯’了声,把报告交给张局。
“小毅啊,你来得正好。”
张正宏今年五十有二,一头银发昭示着他在这个岗位上的呕心沥血和兢兢业业,凌毅对他向来很尊重,上前拍拍苏诚的肩膀,他低下头。
“张局,您找我?”
“嗯。”
张局对苏诚使了个眼色,苏诚心领神会:“凌队,我先回去写结案报告。”
“去吧。”
听到关门声响起,凌毅转身:“什么案子?”
“哎呀,不愧是老秦带出来的,真敏锐。”张局笑着从旁边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客套话我也就不说了,案子的所有资料都在这里,你自己看吧。”
凌毅接过来翻了翻。
“很棘手?”
他抬起头,看向张局。
“棘手说不上,但比较麻烦。”老人一摊手,“私人豪宅运送的一批雕塑,有个冒失的工人在搬运过程中不小心打破了一角。”
“于是就发现了素材的本身?”凌毅接过话头。
“——当你解答了生命的一切奥秘,你就渴望死亡,因为它不过是生命的另一个奥秘。生和死是勇敢的两种最高贵的表现。”
张局靠在椅背上,“还记得这句话么?”
“纪伯伦是诗人和画家。”
凌毅一字一句说道,“可他并不是雕塑家。”
“有时候,艺术总会令人疯狂。”张局说,“好了,小毅。这桩案子现在就交给你接手,你原来负责的那件抢劫案,就交给二队处理吧。”
凶杀总比劫财更令人头疼。
凌毅看着张局得意的笑容,就知道自己这回又被坑了。
“……我明白了。”
凌毅倒也不在乎,爽快承应下来。张局看了看时间,“估计多久能破案?”
“一周吧。”
除开调查和摸排,基本不需要花太多精力,凌毅自己在心里估算了下,给出一个预计值:“我相信他们的能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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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地点在E市。
当凌毅把这个消息带回时,办公室里众人哀嚎一片:“又要出差了。”
“头儿,我上午才回来啊!”
苏诚可怜巴巴地趴在桌子上,“两头奔波了这么久,也不让我喘口气,这是压榨啊纯粹的压榨!”
“那边的人手不够,”
凌毅直截了当地说,“你的电脑技术能派上用场。”
“那任桓呢?”
李晓晓提出,“他被借去邻省调查那个杀妻案,已经去了半个月了,咱们要不要等他回来?”
“任桓我已经通知他了。”
凌毅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等他忙完,自己会来跟我们汇合。”
“任哥真惨。”
主攻心理学的小姑娘朱倩嘀咕了句,“听说他都连着两年没捞到休假了,除了凌队,咱们这就属他最敬业。”
“谁让人家是法医学高材生呢!”小刘幸灾乐祸道。
“去去去,”
季峰适时发挥了镇压作用,“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整天吊儿郎当的,咱们好久没接到具有挑战性的活了,这回都给我精神点。”
“是~”
众人的脑袋瞬间耷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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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二队交接完任务,凌毅到走廊上,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了其中一个号码。
“……是我。”
这边,许晨好不容易摆脱掉那群温家的保镖,窝在一家临街的酒吧包厢里,正和林子文鬼鬼祟祟进行着思想交流。
“那么,您的葬礼……”
“就照流程办,”顶着温少皮囊,却做着与那张妖魅面容全然不符动作的许晨许大爷,边计算着如何夺回自己即将失去的个人财产,边吩咐,“顺便给我去查下,那天的坠楼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不是意外?”
对面沙发上,白色西服,架着金边眼镜的温雅青年面色一变,“这么说,你觉得里面有猫腻?”
“不是很确定。”
许晨沉思了一会儿,“不过,我掉下去的时候,感觉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把。”
“而且……”
他这个‘而且’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一看屏显,许晨本就阴沉的脸色又黑了几分,林子文伸长脖子瞄了眼,“凌毅?”见许晨猛然打了个哆嗦,他推了一下眼镜。
“仇人?”
许晨龇牙,“……仇人加情人。”
林子文的镜片掠过一道寒光。
“……这小子欠下的风流债。”见林子文双手交叠,骨节处发出清脆的‘咔擦’一声,许晨连忙摆手,“我的心中只有武藤兰女神,你懂的!”
懂你妹!
林子文哼了声,转身去拿红酒。
许晨趁机又往沙发里缩了缩,犹豫片刻,还是硬着头皮按下了通话键:“呃,那个……”想开口又不知道以前温喻怎么称呼他,想了想,“小凌?”
———小凌?
凌毅捏着烟的手一顿,“你以前不都直接叫我名字么,今天怎么了?”
靠,早说啊!
摸摸手臂上冒出来的一排鸡皮疙瘩,许晨干咳了声,“嗯,你找我有事吗?”
“我手头有个案子。”
凌毅仰头,缓缓吐出一口烟,笔挺的黑色西服,勾勒出优美的身体曲线。凌毅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要去E市一阵子。”
“嗯。”
“你最近有空么?”
“啊?”
许晨一愣,回忆了下自己,或者说温喻的行程表,“这几天没什么工作要做,怎么?”
“我想把薇薇托付你照顾几天。”
凌毅沉默了几秒,才说出口:“她身体不好,自从我们父母去世后,就一直跟着我住。我这次出去得比较久,不能总请邻居帮忙……”
说到这里,许晨已经明白了。
“薇薇?”
“是我妹妹,”凌毅解释了一下,“我母亲再婚后,继父带来的女儿。”
原来是名义上的。
许晨想想,凌毅看起来二十三四岁的模样,他妹妹的话,应该也有十七八岁了吧?许晨对男人不感兴趣,对小姑娘倒是充满热情。
“好啊,那你把她送来我这吧,我帮你看几天。”许晨乐滋滋地说。
“薇薇的眼睛看不见。”
提起自己的妹妹,凌毅的眼神黯淡下来,“麻烦你多费心一点了。”
凌毅很少求人。
即使在情事上是承受的一方,凌毅无论体格还是脾气,都比温喻强硬得多,因为幼年经历,他的自尊心很高,像这样主动拜托别人,还是第一次。
当然,许晨不知道。
一听说小姑娘是盲人,许晨瞪大眼睛,很快却又生出了怜爱之情:“嗯,好。”
“谢谢。”
许晨不习惯凌毅这种语气,“这种小事就别跟我客气了,她什么时候来?”
凌毅轻笑了声。
“你下午来找我,我带你去接她。”
“………”
许晨这才想起凌毅在市公安局工作,他呆了呆,林子文靠在转角柜台上丢给他一个白眼,电话那头,凌毅低沉的声音传来。
“晚上我做饭。”
电话被挂断了。
“……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么?”许晨回过神来,肠子都悔青了,“公—安—局!”
“恭喜啊,”
林子文凉凉地补充一句,“好像你原来那副皮囊也在他们冷冻库里冻着呢,机会难得,顺路去看看吧。”
许晨摸了摸小心肝:“你觉得他们可能给我留个全尸么?”
“你还是祈祷自己没变成一盘羊肉卷吧。”林子文面无表情地灌了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