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宠妃》半勺月光

37、封源

　　天渐渐热起来，宫里的气氛似乎也随着午时打蔫的花儿安静不少。
　　绛红绯的眼前总算不再有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们的身影，在冷秋阁种种花养养鱼，日子过得格外清闲。
　　这里最常来的人，就是侍卫长封源。
　　皇后和庄妃派他来“服侍”绛昭仪，变着相监视，所以封源的活动范围就在冷秋阁附近，一日里一半时间都在门口或者墙头坐着，气定神闲看绛红绯在里面活动。
　　也就是软禁。
　　起初红绯还不适应他这样看自己，到后来也就练就了一套视这人为空气的本领，任他目光怎样执着或者专注，都当做多了一缕阳光，晒不死人。
　　庄妃下过令：绛红绯，秦艽，奥特曼，三个人是重点监视对象，平日里无论如何不能给他们见到皇上的机会。
　　封源谨记着这一条，平时奥特曼去内务府领个东西都会被他派人跟着，可谓是寸步不离十二个时辰严守，就怕这些人一见到皇上，皇上再想到绛红绯这么个人，心一软，来见她，再听听枕边风放她回去……那可就又是令人头疼的发展了。
　　好在他们并不算刁钻难办，平日里都跟着主子学了一副淡然的表情，成日挂在脸上，看不出悲喜。看久了，封源也觉得腻味，便从墙头跳下来，从塘里捞一条鱼，跑到小厨房做一道糖醋鲤鱼，午饭时间给绛红绯端到桌上。
　　红绯只吃了一口便放下筷子：“塘鱼味腥不鲜，再多调料也压不住土味。”
　　封源笑着点点头，把鱼撤下，又换上她平日里常吃的那几道菜，默默退下。
　　第二日，红绯桌子上又有一条鱼，这次是清蒸的。
　　她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放下。
　　“鱼肉本滑美，入嘴即化为佳，这肉老了。”
　　于是清蒸鱼被撤下，换上最平常的菜。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到第七日，日日有鱼，且花样从不重复。红绯每日都能挑出毛病，而封源从来都是笑着撤下换新的，似乎这两人对这件事都乐此不疲。
　　直到第七日，封源又端上一盘鱼。这条鱼像是清水煮过，干巴巴放在一个盘子上，旁边是一碗黑乎乎的酱汁。这样的搭配，看起来平淡无奇。
　　拿筷子夹着蘸酱尝一口，鱼肉入嘴即化，鲜嫩美味，而酱汁的味道渗到肉里，有点甜甜的咸咸的，又不腻。让人感受到猪八戒吞人参果，入口不知滋味，禁不住再尝一颗的感觉。
　　于是她吃了第二口。
　　封源在门外看着她的一系列变化，嘴角禁不住微微扬起。他去厨房盛两碗饭，端到红绯面前坐下，递给她一碗。
　　红绯看他一眼，默默接过饭，不说话。
　　封源眼中笑意愈盛，伸手给她碗中夹了几样她爱吃的菜，然后埋头吃饭，满足极了。
　　吃罢饭，绛红绯看看外面晒得正毒的日头，神情软下来：“我想出去逛一逛。”
　　封源：“你不是向来清心寡欲的么？”
　　红绯：“你在这里守着，我哪里提得起来做事的兴致。我知你是为什么，这个点，皇上是不会出来与我撞上的，不如你陪我出去走走，不给别人知道，可好？”
　　封源眯着眼，想从她脸上看出来点什么。
　　什么也没有。
　　于是被软禁了将近两个月的绛红绯终于能在封源的陪同下出去走一走……但也只限于冷秋阁附近。。
　　红绯到冷宫绕了一圈
　　冷宫周围的精致倒并不萧瑟，杨柳垂下绵软枝条，墙边野花点缀看得心欢。有些斑驳的朱漆门紧紧闭着，里面似乎并没有人。
　　“我想进去看看，你能把门打开么？”
　　封源看着她，点头笑笑：“想进去可不只这一个办法，来，手给我。”
　　红绯犹豫着把手刚递过去，就被他一把拉入怀里，扣住腰，回过神人已经被他抱着在半空，正往院里落去。
　　有点晕。
　　落地时红绯晃了晃，封源小心托住她的腰：“当心！”
　　她有些不自在，站稳推开他的手：“我……我四处逛逛，你，你便在这里等着吧！”
　　“我陪你，”封源毫不犹豫，“这地方晦气重的很，你会害怕。”
　　红绯嗤笑道：“哼，晦气算什么？！不过是不得皇上宠爱，从此过上被人欺凌的生活罢了……与我现在，又有多大区别，你说呢，封侍卫？”
　　封源撇过头不看她那虚伪的笑：“我倒是希望你一直是这样，宫里也有僻静地方，我会保护你不受别人欺负，而你只负责安静活下去便好。”
　　有一瞬间愣神。
　　难得有风吹过，冷宫院子里长久无人打理，荒草萋萋，随风动。破旧的老房子安静地站在风景里，自成一幅画，无声诉说着这里的不了了之的情。
　　这样的话从封源嘴里说出，可笑极了。
　　有一个男人把她推到即将喷发的火山口，而这个男人居然要她在火山口支个帐篷生活下来，和他弹琴对话。
　　多么可笑啊！
　　她面向风的方向，淡淡道“你僭越了。”
　　封源不置可否笑笑，道：“聪明如你，还看不出，我从未把你当过我从未把你当娘娘？”

　　冷宫废院里，两人一前一后缓缓前行。
　　绛红绯的心因为封源的一席话，吹起一池波澜。不是没感觉，只是不相信罢了。他们站在完全不同的两个立场，甚至下一刻他们会互相算计，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毫不留情牺牲掉眼前的人。
　　但是想到在牢里，封源隐瞒合欢细辛的死这件事，心里还是会恨。因为这件事他也是参与者，她和那群女人们一起，害死了她的姐妹。
　　这冷宫已经好多年没有人住，自先皇死后，冷宫里从前住着的废妃都被处以死刑。而南宫执即位时间段，妃子不多，所以还没有人道过这里……啊，旁边冷秋阁现在倒是住了一个她。
　　命运这东西，向来难以捉摸。她是南宫执的妃子，后宫女人的眼中钉，宠爱是假的，繁华是假的，暧昧也是假的。她手里没有任何向他要求什么的资本。也许多年后，红颜被时光篡改，那么后宫里“宠妃”这枚重要的棋子，就不能她再来演，会有美貌的新人代替。
　　届时她是不是就要成为这里绝望等死的一员？
　　不！
　　她还年轻，她还想要爱情。
　　南宫知不是她的良人，这些早在穿越前她就明白……为了一个已经不爱的男人搭上自己的一生，不值得！
　　她深吸一口气，再望一眼这里的景，想要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她要为了自己努力，努力变得强大到，可以逃出去。

　　傍晚时分，他们回到冷秋阁。
　　因为散步的地方是冷宫，自然不会碰上什么妃嫔。更别说皇上，于是封源便容许她在外面多呆了一会。
　　回来后，红绯说有些累，先回寝殿休息了，而封源一个人坐在墙头上想事情，想着想着兀自笑了，看起来有点欣喜，又有些落寞。

　　夜里刮大风，秦艽守夜，进去关窗子。
　　进来前，她留意了一眼外面守着的人，没什么异常，这才进去，小心将门关好。
　　“娘娘，娘娘。”
　　红绯并未睡，听见是她，起身将她让到床上坐下，小声道：“你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秦艽：“都办好了，下午皇后殿里来的人是咱们的人接待的，应该没问题。”
　　红绯从枕头下拿出一样东西：“这是封源的腰扣，你小心拿去，今夜就要办好。”
　　秦艽接过东西点点头：“那我先下去了，娘娘不要担心。”
　　红绯拉着她的手叮嘱：“万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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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哈哈！
我！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