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宠妃》半勺月光

32、牢狱之灾

　　这是绛红绯进宫以来，第二次被关。
　　上一次她进到那个暗无天日的私牢里，被折磨的生不如死，残破不堪，甚至现在做梦，都还会在颤抖中醒来。
　　她告诉自己，这次不是太后的暗牢，是南宫执暂时让她清静的地方。对，这不是那里，这里是安全的。
　　可腿还是忍不住发抖。
　　看她面色苍白，带她来的侍卫扶住她：“娘娘莫怕，皇上特意关照过，小的们不会为难您的。”
　　红绯摇摇头，挣扎着站稳，推开他：“别离本宫这么近，你们越是恭敬，就越是会有人来找麻烦。”
　　那侍卫听了，顿了顿：“小的明白了。”
　　然后叫着另一个人：“喂，过来，她就算以前是皇后太后，现在也是个犯人！过来架着她走！”
　　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架着她的胳膊，借力减轻她的难受。她不由得看了那侍卫一眼，身高八尺，眉目清秀。这样懂得为别人着想，红绯很是喜欢。但这深宫最大的悲哀就是，有的人即使喜欢也不能信任，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披着羊皮伪善的。
　　绛红绯的牢房是单独的一间，早有人打扫的干干净净。
　　她穿着一身华服与这里格格不入，仿佛昭示着迟早她都是会回归繁华世界，谁也得罪不得。
　　侍卫扶她进去，然后低声问：“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你……叫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微颤，昏暗的光线下，面色苍白。
　　“封源。”侍卫道。
　　红绯一下子眼睛睁的大大的：“你有个亲戚在万花楼？！”
　　“是，”封源一直低着头，恭恭敬敬站着答话，“小的妹妹曾经在那里，不过如今已经嫁人了。”
　　红绯点点头，看起来封源已经没事了，虽然没有帮上什么忙，但平安就好。
　　封源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行礼退下。

　　绛贵妃刚一入狱，紧接着就有人带着侍卫搜查镜影殿。
　　看他们东砸西砸，粗鲁无礼，细辛气得直抹眼泪。
　　秦艽把大家聚集起来道：“这次明摆着是陷害，娘娘虽然进了牢里，但皇上念及昔日情分必然不会为难，这点不光你我，后宫的人都明白。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娘娘不在，咱们得防着那人的后招，切记万事都要以娘娘的祸福为主。”
　　“娘娘平日里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咱们不担心这个，怕就怕的是他们捏造些什么出来，这才是防不胜防的呀！”奥特曼顿了顿，突然转身，“不成，我得看着他们搜，不然屎盆子什么时候被扣头上的也不知道！”
　　正欲冲进寝殿，就见侍卫们捧着一套衣服鱼贯而出：“大胆绛氏，竟敢在衣服上用金线私秀凤纹！来人，把镜影殿的人全部抓起来，一一审问！”
　　细辛大叫道：“那是方贵人送给我家娘娘的衣服，绣的什么也是方贵人陷害！”
　　带头侍卫冷冷道：“有什么话，到该说的地方再说吧！带走！”
　　侍卫们过来抓人，带头的人一一看过：“奥特曼，秦艽，细辛，好了，都给我带走！”
　　就算气得牙痒痒也无可奈何，他们被带出镜影殿，一路上多少宫人驻足侧目，看看这群以前跟着主子吃香喝辣，耀武扬威的奴才，一不小心也会落的下场如此。
　　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少了些什么。
　　路上，细辛突然面色惊恐，悄悄道：“合欢呢？怎么不见合欢？！”
　　奥特曼仔细回想一番：“没见啊，话说今天一天都没有见过她了！”
　　“但愿是合欢能保住自己，千万别做出什么傻事来。”秦艽沉着脸，“刚才那个人点名，并未提到合欢。”
　　细辛眼泪又又涌上来：“合欢……合欢……”
　　他们被带到冷宫边上的一个院子后，就被分开带到几间小房子里。
　　房子里除去几个装饰的下人婆子，还有一堆刑具。

　　牢里的日子还算平静，刚进来时还有些害怕，后来狱卒们发现她怕黑，便时常点着几十支蜡烛，将这里照的透亮，安慰她许多。
　　那个封源奉旨日日来看望她，也可以说是查看她的安全。偶尔他也会和她说说话，说些好玩的事情给她解闷。
　　某日红绯突然想起万花楼的姑娘说她以前犯事被关起来的事情，便问起来。封源只是摇摇头：“那种地方太危险，娘娘以后还是不要去了。”
　　红绯心中警铃大作，她淡淡笑着撇过头不看他的眼睛：“说的什么话，本宫怎么会去那种地方，不过是派出去的下人要还那帮过她的姑娘的情，与我提起过这件事罢了。”
　　“你撒谎的技术很高，说话真真假假，总要人去猜去想你究竟要说的。”封源替她摆好碗筷，又从兜里拿出一根银针将送来的菜肴一一试过，才示意她可以动筷，“我猜不出娘娘想的，但是我知道娘娘你的不快乐。”
　　红绯一动不动看着他：“封源，你究竟是谁？谁准许你这样同本宫说话的？！”
　　“封源就是封源，不是任何人的，娘娘若觉得我这般说话冒犯，便请原谅。”封源表情是万年不变的平淡，似乎这样无害而温柔的样子，就很容易打破别人的防线，冲进心房。
　　看红绯不动筷子，他亲自将几样菜夹到碗里：“都是你喜欢吃的，来。”
　　“我不吃。”红绯站起来背过身冷冷道，“本宫不能容忍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呆在身边。”
　　封源似乎叹了口气，无奈道：“娘娘要想的事情还有很多，琢磨我身份的时间，只要一点点就够了。”顿一顿，过来走到她身后，“我不会害你。”
　　到底是谁？！
　　这样亲昵的语气，加倍的关心，绝不是路人甲该有的。怕只怕，这人又是穿越前的绛红绯认识的，那么只要一对峙，现在这个灵魂就会穿帮。
　　“你先走吧。”下了逐客令，她要好好捋一捋最近的事。
　　封源顿一顿：“那我明日再来。”
　　“等等，”在踏出监牢的那一刻，红绯突然叫住他，“镜影殿……怎么样了？”
　　封源不假思索：“一切如常，你只需要照顾好你自己。”
　　算是一颗悬着的心稍稍落下，看着封源出去，红绯吩咐狱卒将这些饭菜都倒掉——不知底细的人，仅凭直觉无法相信。

　　将事情再由后往前推着想一想。
　　她是贵妃，现在在牢里，原因是被怀疑陷害熏月公主落水。怀疑她的原因是熏月公主看见了凶手身上与她极为相似的纹身，还有她那只遗失的簪子，而簪子的遗失是因为一只猫儿的惊吓。更往前，是她去了月淬宫。
　　去月淬宫是个偶然事件，不可能有人可控，去凤湖发呆也是她临时起意，也非人为可控。
　　那么……一切就是从那只猫开始的。
　　有人看见她出了月淬宫，并且跟踪到湖边，然后引导了一系列后面的事件。
　　……不，不可能。
　　就算有心而为，也不可能将一切都算的精准。
　　假如自己没有去凤湖，熏月落水的事情怎么也不会扯到她的身上；假如猫儿没有扑准簪子没有掉，那么就会因为证据不足而无法达到目的。
　　从皇后晕倒到熏月落水，前前后后不过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内把所有人物活动都掐算好并且进行周密的计划，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并且还以两个偶然性很大的随机事件为开头，怎样想都不可能啊……等等！
　　除非有些事情看似随机实则并不。
　　比如皇后晕倒……如果这个事情是皇后设计的，她事先准备好一切，然后装晕，再通过南宫执告诉绛红绯自己怀孕的事情，红绯心烦意乱想去湖边散心的几率变大，那么后面的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不会的……不会是夏兮月，她那么不会掩饰的人怎么会设计出这样缜密的连环计？！
　　但是从那日在月淬宫中熏月的表现来看，也不会是熏月自导自演，她没那个脑子。
　　蓦然间，红绯觉得有点冷。
　　抬头环顾四周，没有窗子，不知昼夜。几十枝蜡烛高低不齐，发出的光却是同一样的昏暗。烛泪颗颗落到地上，一片片，像老人脸上的斑。
　　春暖不抵人心寒。
　　人们就是这般，充满好奇，去探索追寻。当无意中接近真相，却又会被前面的昏黑吓得退却，妄想骗自己可以回到无知的从前。
　　只是在绛红绯这里，退却就是，把命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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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8号~勺子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