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宠妃》半勺月光

18、外面的世界

　　过了初一，宫里还是张灯结彩的，新年伊始，大部分人都还沉浸在热闹的氛围里，宫婢们相见，嘴上都要说几句吉祥话，图个大吉大利。
　　除夕后半夜，下了场雪，新年第一天早上，整个宫里都被白雪覆上，偶尔可以看见雪地上爆竹燃过的红色纸屑，在一片白中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红，看起来有一种别样的，宁静而安详的美。
　　瑞雪兆丰年，这样一个开始，给与许多人希望。
　　而在白雪掩盖之下，某个简陋的地下房间里，有人的希望却被无情剥夺，如坠无间地狱，再无解脱。
　　年初一，昆仑殿里的太后端庄而坐，接受后宫嫔妃与命妇们的拜见。夏兮月带领众妃里，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少了绛贵妃。
　　皇上下令，特赦刚嫁进宫半年的绛贵妃回家省亲，过完年再回来。
　　这份宠爱令许多人红了眼，却也隐约感到些奇怪：回家省亲，怎么年前没见镜影殿准备，而是三十夜里直接就出宫，不仓促么？况且大年夜的晚宴上，贵妃还花枝招展的出席，中间离开时，皇上也跟去了，后来皇上一个人回来，第二天早上就传出贵妃省亲的旨意，这段时间里，发生什么事了？
　　不少人猜测，是不是年夜里皇上和贵妃吵架了，皇上一怒之下遣了贵妃回娘家，算是惩罚，不让她在宫里过年。
　　绛红绯自从嫁进宫，备受圣宠，风光无限，一时把庄妃的风头都给压下去，绛家也因此得了些好处。新任的绛青绛小将军本来是很不被人看好，但是妹妹得宠，家眷成后，上门找绛小将军喝酒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不过这年一过，来的人就明显少了。一来贵妃在家，外人不便多扰，二来这件事也许预示着贵妃失宠，朝中大半还是庄家的人，先前不过是面上照应着绛家，现在眼看绛家君恩不再，那些犹豫不定的人的笑脸又转向了庄家，今年，庄家倒是意外过了个热闹年。
　　这让福家红了眼。
　　福嫔死了，福家唯一的嫡女没了，今年府上可是不大好过。这些年，福家一直依附着庄家，福嫔在宫里行事也多于庄妃一气，而年前宫里传出来消息，说是这次事发，竟然是庄妃下的手。
　　开始福家还不信，怕是哪个宫派出来离间两家的，后来福嫔的陪嫁丫鬟大半夜从宫里逃出来，哭着说明，福家这才意识到是真的。
　　那丫鬟添油加醋地把福嫔的死因以及死相说了说，福大人夫妇听的是心惊胆战，但总算是明白过来点事：先前福嫔在皇后面前的无礼举动，都是庄妃授意，庄妃看皇后无权，心里又嫉妒，于是就明里暗里指使福嫔在请安时给她颜色看。哪知最应该看不惯皇后的贵妃知道后，不喜反怒，找了一堆福嫔的不是，甚至连福嫔替庄妃买毒药，给妃嫔上供，还有与侍卫私通的事，都给揪了出来，要惩治福嫔。庄妃为了自保，堵住福嫔的嘴，所以当场就下令让人把福嫔处死。
　　福家明里暗里为着庄家做了不少的事，福嫔在宫里也是唯庄妃的命是从，最后，他们反而落了这么个下场，还只能忍着，这口窝囊气，真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年前庄家派人来过，福大人正好不在，被福夫人哭着撵出去了。庄家来的人哪里受过这种气，心里不舒服，回去禀报时，没说什么好话，于是庄家这边也觉得福家不懂事，为个女人误大局。福大人一回府，听说这事后，直骂自己老婆不懂事，妇人之见！气得福夫人大哭大闹，为女儿喊冤，闹得全府上下鸡犬不宁，年都没过好。福大人寻个时间去了趟庄府，受顿冷脸，灰扑扑地回去，走路上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服，索性直接改道，去了趟宫里。
　　这都是年前的事，后宫有红绯配合着放消息，前朝有几个人不动声色挑拨，这些世家事，南宫执把它们处理的面面俱到，哪边都没落着好，受什么委屈，都往对方身上推，哪还顾得合作什么。
　　南宫执刚有点得意，后宫就出事，绛红绯年三十和他拌几句嘴后，不见了，跟着一起的，还有幕离。
　　他先撒了个谎，说贵妃省亲，给瞒过去。但是暗里派人到处找，到初一下午，才得到消息，昨晚有侍卫队去过幕离的杏林。
　　叫来侍禁卫长一问，竟不知有此事。但是暗卫再往下查，就查出，是一个姓刘的侍卫长带人去的。
　　暗卫说，刘侍卫是太后的人，手下有点人，调动时不怎么和上面交代，所以换言之，就是太后私人的，在宫里独立的侍卫队。
　　绛红绯被太后的人带走了。
　　初听这个消息，南宫执只是有点疑惑：太后找她干什么？
　　再一想，突然间，不祥的预感袭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手足无措的恐惧。
　　太后和幕离的关系，虽然没查出来，可绝对不简单。今次她在幕离的住处抓到绛红绯，说不定会认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对绛红绯也绝不会客气。
　　当初红绯被罚跪后冷汗直流的模样他现在还记得，这次不会……
　　红绯！

　　大年初三夜里，两个太监抬着个黑天鹅绒布包着的人，从御花园某处的假山后出来，悄悄地避开有人巡逻的路，来到镜影殿后门。
　　那里早有人等着，两个太监把人交到对方手里后，一言不发，又从原路回去，很快融入夜色里，像是从不曾出现过一般。
　　镜影殿后门又关上了，这一夜，宫里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水墨斋，没有人注意这里发生了什么。
　　今夜的水墨斋，灯火通明。
　　下午时，小怪兽来这里，说是皇上晚上要过来，请庄妃娘娘提前准备，不止水墨斋上下，整个后宫都快炸锅了。自绛红绯入宫以来，皇上除了皇后和贵妃，还没宠幸过谁，而今绛红绯疑似失宠被遣回家，皇上又想起来以前最宠的庄妃了。
　　后宫这是，又要变天？
　　晚膳时间，南宫执就来了，庄妃自然是准备好一桌好酒好菜，言笑晏晏请南宫执入座。
　　听闻皇上要来，她刻意打扮了一番。水红太妖，蓝色太冷，月白太素，青绿太俗，挑来挑去都不合眼，烦恼许久，她突然灵光一闪。
　　南宫执今晚心情不太好，刚刚从日央宫过来，路过月淬宫。夏兮月就站在宫门口，看着他，一言不发。他停下，她却进门去，转身时，他隐约看见她眼角点点的亮光……
　　庄妃今夜很美，美得几乎让人提不起吃饭的兴趣！
　　南宫执看着一桌菜，笑得亲切和蔼，筷子却是没动几下，谁知道她不会和福嫔一样，在菜里下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啊。
　　庄妃看的奇怪：“皇上怎么不吃菜？”
　　南宫执索性放下筷子：“佳人在眼前，秀色可餐，朕怎么还能吃得下这些。”
　　庄妃脸红道：“皇上就爱拿臣妾开玩笑！”
　　南宫执呵呵笑笑，抬眼看见她一只珠钗歪了，伸手温柔地将它扶好：“朕近日，让爱妃受委屈了。”
　　闻此言，庄妃愣了愣，然后看着他，笑容不复：“皇上既知臣妾委屈，为何还要如此呢？”
　　以她的身份，这些事本不可以问，但是，她是谁，她是谁！
　　她是太后的亲侄女，皇上的表妹，一出生便被赐了皇室的姓，从小在庄家被锦衣玉食养着，12岁便入宫，嫁给还是太子的表哥，然后从此恩宠不断，一直走到尊贵的庄妃这一步。
　　她是南宫执曾经最爱的，拿到手心里捧着，满宫上下只能羡慕不敢奢求同等待遇的，南宫执爱过的人。
　　她委屈，不甘，不过是因为爱情曾在她手里停留，然后飞走。
　　明明还是那个人，明明觉得什么都没变，他们之间，却已经插进了太多事，还有不可忽略的两个女人。
　　仿佛一夜之间的事，她的南宫执，再不愿看她一眼了。
　　看她失神，南宫执唤道：“庄妃？”
　　“盼儿，”她纠正道，“皇上平日里，不是唤我‘盼儿’么，为何又不唤了呢？！”
　　这个……
　　南宫执的笑温柔的能滴水：“不管是庄妃还是盼儿，你就是你，朕眼前这个，温柔美好的你，朕看着，看在心里，失了神，嘴上说错话，又有什么呢。”
　　心知他是嘴上说的好听，庄妃还是认命地相信了。
　　起码此刻，他眼里只有她。
　　然而心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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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现在的状态是：垂死病中坐不起……
肚子疼得要挂掉了，鼻窦炎犯头还疼。。。
努力一天的杰作，奉上，逻辑混乱或错别字什么的，就跳过吧，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