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景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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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将近年关。宫里到处都是贴着春联，挂着宫灯，增添了不少年味。
乐阳裹着大衣坐在火炉旁取暖，招呼着站在外面的柒雪进来。
柒雪道：“公主，这样于理不合！卑职不便进入。”
“哎哟，你又不是没进来过！再说了，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在外面不冷啊。快些进来吧！”乐阳再次劝道。
“公主让你进来你便乖乖听话嘛。”坐在一边的赫连玦也开口道，笑眯眯地望着在屋外踟蹰的柒雪。
柒雪看了看两位主子，只好迈进来。
柒雪立于一边，不时地给两人倒茶，心思却飞到了外面。
天寒地冻，自己刚刚在外面站了小半个时辰就冻得够呛。哥哥呢？他要不时巡查，岂不是更冷？
唔……听王昆大哥说，哥哥屋子里从来不用暖炉，自己也不用耳套手套之类御寒的东西的……
柒雪渐渐走神，直到被乐阳扯了下衣服才回过神来。
“柒雪，叫你好几声了，发什么呆呀。”乐阳有些不满地瞪着她。
柒雪垂首，忙道：“卑职该死。”
“呸呸呸，大过年的，不许说这词儿，多不吉利啊！”乐阳又道。
柒雪赶紧改口，又低头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公主，卑职想去看看卑职的兄长，可以吗？”
乐阳抬起头，笑着打趣她：“柒雪你真是个好妹子，那么关心哥哥呀！嗯，以后一定也是个贤妻良母！”
明明只是寻常的玩笑话，柒雪却听得面红耳赤，低声告退之后，便有些匆匆地离开了。
“柒雪面皮倒挺薄。”赫连玦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开口道。目光注视着那远去的身影，眼中闪过玩味。
柒雪跑到住处，从小抽屉里翻出一对手套，揣到怀里，又一路小跑了出去。
七拐八弯之后，柒雪终于在一处小亭子里看到了正稍作休息的慕秋等人。王昆拉着张彦，笑嘻嘻地尿遁了。
慕秋望着面前喘着气的女孩，面颊红红，正飘着的小雪落在她的发上，她也不管，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看着他。慕秋心里莫名地一动，他站起身，怜惜地替她拂去雪花，摸了摸她柔软的发，开口问道：“怎么跑这儿来了？不用在公主那儿当差吗？”
柒雪抿了抿嘴，掏出了那手套，不回答他，只道：“这个给你，外面很冷的，你带着吧！”
柒雪又道：“我知道你不爱带这些，会影响你握刀，可是这个我特地做成露出手指的，你看！”
柒雪说着，将自己的手套了进去，露出洁白的葱葱玉指，像猫爪似的动了动，给慕秋看，“你看，一点也不影响的！”
慕秋伸手握住她的手指，摩挲着，有些冰凉，“又熬了几宿做的？”
“唔，也没有很久。你带带看啦，看看合不合适？”说着，柒雪脱下手套，套在他的大手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柒雪瞬时乐开了花，笑弯了一双眼。
看着面前人儿的笑颜，慕秋不禁伸手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蛋，“有心了。”
有些粗糙的手指抚着她光滑的脸颊，却并不难受，甚至有些舒心。
柒雪的脸更红了。
突然，传来一阵击掌声，一个浑厚的男声道：“没想到朕只是出来随便走走，竟看到这兄友妹恭的场面，真真是感人至极啊！”
身着龙袍的景帝自亭子后面转出来，景帝并没有带多少侍从，后面只是跟了太监总管李全。
慕秋和柒雪顿时拜倒在地，齐呼：“卑职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景帝笑着让他们起身，赞许地看着他们二人，开口道：“慕统领年轻有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便已做到副统领实属不易。”景帝又看向一旁的柒雪，问道：“你就是那个救了我儿乐阳的侍卫对不对？”
“回圣上的话，正是卑职。”柒雪拱手回话。
景帝点点头，“乐阳是朕最疼爱的孩子，朕该好好谢谢你。”
“圣上言重了，这是卑职的分内之事，再者说，也是公主有着圣上的庇佑，福泽连绵，才有幸无事。”
景帝听着，龙心大悦，不禁开怀大笑，“你这孩子说话朕爱听！慕统领，你有一个好妹妹！”
“圣上谬赞，舍妹年幼，若冲撞了圣上还望圣上不要怪罪于她。”
“朕怎会怪罪于她，慕统领护妹心切，朕明白的。”说完，景帝又是一阵爽朗笑声。
两人对景帝的敬畏在这笑声中减了几分。
“丫头，可有许了人家？”景帝和善地问道。
慕秋和柒雪同时抬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景帝。慕秋更是顿时紧蹙眉头。
景帝看着他们俩的反应，好气又好笑，摆手道：“你们这两个小儿，想到哪里去了。丫头和乐阳一般大，朕怎么会对她有什么想法，还是没长大的娃娃呢。”
柒雪一身禁卫服饰，长发高高束起，多了一分英气，却也少了寻常女子该有的柔美，自己入不了景帝的眼再正常不过。
不要说景帝，即便是寻常男子，怕是也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的。
柒雪有些自卑地想着。
慕秋也暗中松了口气，宫中不乏美丽女子，景帝该是不会对他的雪儿有什么想法，想来自己竟是敏感了。
谁知，景帝话头一转，问慕秋，“慕统领今年也二十出头了吧，可有娶妻打算？”
慕秋先是面色一变，方镇定下来，如实相告，“回圣上的话，卑职尚未有此打算。”
景帝有些不赞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慕统领年纪已是不小，该好好考虑啦。”
“回圣上，卑职一心只想着为圣上维持好宫中秩序，其他的，卑职暂无打算。”慕秋不卑不亢，眼中透露着坚定。
景帝叹气，但心中对他的话很是受用，只好作罢。
“朕会替你们兄妹俩留意好人选的。”景帝拍拍慕秋的肩膀，继续向前走去了。
两人等景帝走远了，才彻底送了口气。
柒雪犹豫着，还是问道：“哥哥，你打算何时成家呢？”
慕秋目光遥望着远方，向来坚毅的侧脸此时透露着凄凉，只听他道：“杀父弑母之仇未报一日，我便绝不会成家。”
柒雪心中一惊，脑海中浮现出爹娘的面容，只觉眼眶一下子便湿润了。
哥哥十四岁离家，那时的她也不过九岁，她知道，他的离去，是为了寻找那凶手，她心中又何尝不是希望早日能寻到那仇人，手刃仇人让惨死的爹娘得以安息呢。
只是和哥哥重逢的喜悦冲淡了这念头，如今他突然提起。柒雪不免心中荒凉。
慕秋见身边的人久久不语，转头去看，却见柒雪已落下两行清泪。
他一下子便有些慌了，伸手替她擦去，安慰道：“莫哭，哥哥要看着你嫁人了，我才好安心地去成家啊。”
柒雪知道他在安慰她，她哭得更凶了，摇着头道：“哥哥一日不成家，我也一日不嫁人，我，我要陪着你！”
陪着你一起手刃贼人，陪着你一起面对，她才不要离开他，让他一个人。
她抽泣着说着，脸埋进他的怀里，她不要他孤独一人地看着她离开，光是想想这样的场景，她就觉得心里有根针在刺着她。
慕秋叹着气，轻轻搂过她，在她耳边细语，“傻丫头，竟说些胡话，若我终生不娶，难道你要终生不嫁？”
对！
柒雪差点冲口而出，却仍是没好意思开口。她知道，就算说出来，哥哥也不会当真。况且，这话着实暧昧了些……
她没有回答，只是回抱住他，嗅着他身上的薄荷味道。她想了想，低头看去，见那香囊果然好好地挂在他的衣摆前。
她高兴地摸了摸香囊，退出他的怀抱，道：“你还挂着呀？”
怀中的暖香一下子消失了，慕秋没来由得有些失落，随即又点着她的鼻头，取笑道：“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真像只小狗。”
柒雪哼了哼，不理他，“若我是小狗，那你是什么呀？”
慕秋一愣，随即大笑，“好你个丫头，竟也学会了逞口舌之快！”
柒雪吐了吐舌头，抹干净脸上的泪，笑笑不说话。
慕秋拍拍她的头，问道：“除夕之日宫中特许了假，可要随我一起去宫外看看花灯？”
柒雪开心地拍手，“好啊，哥哥你好久没有带我出去玩了。”
慕秋有些愧疚，“这些年，你受苦了。”
“没有没有，我不苦的，只是，每次过年，你都不在。我那时，真的很想你……”柒雪渐渐没了声音。
那句很想你，让他心里一动，看着她可怜兮兮的表情，像极了只撒娇的小猫，他只觉得心里塌陷了一块。
“以后每次过年，我都陪着你，好不好？”他抱她入怀，没有发现自己的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温柔神情。
“嗯……”她在他怀中软软地应着，又抬起头展开笑颜，“那你那天记得来接我！”
“好！”他应着，定定看着她脸上的笑意，鬼使神差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那你等我。”
“我说，你能不能别再烙煎饼了？”当柒雪在床上翻了无数次的身之后，小小终于不胜其扰地开口阻止。
柒雪这才想起屋子里还有个小小，抱歉道：“对不起呀小小，我不翻身了，你赶紧睡吧！”
“你怎么了，那么兴奋，一直翻来覆去的？”
“唔，要过年了呗。”还有就是可以和哥哥出去一起玩了！
小小嗤笑，“你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真是，赶紧睡吧妞！”
“嗯，知道了。”柒雪躺在床上，听见小小终于睡着，才又傻笑出声。
她摸了摸额头，终于带着笑意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景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