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雨轻娆美人追》IronyPity

12、娇朝消 白衣艳

　　胤柏慌忙扶住风先生歪倒下的身子。
　　众人围上前来，仔细查看，未曾发现有何外伤。猜想是中毒？亦或是身有旧疾？
　　子墨熟知医术，搭脉探之，大体安好，只是隐隐约约似有若无般的有丝异动，却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且就风先生面色而言，也是红润得很，未见病态，只得略略摇头。
　　与卜墨、羽墨合力，三人把风先生暂且安顿在一旁的卧榻之上---本是备给醉酒后小寐片刻之用。

　　少商在屋子另一旁轻声问福甄道：“你可有不适？”并招呼子墨仔细给他检查一番。
　　福甄撇撇嘴道：“那拜祭用的香确有问题，但若不用摸过那香的手，直接破开蜡丸，到也无事。”
　　见子墨抿嘴而笑，便知福甄当真无事。少商却是放不下心，不赞同道：“那两辆马车上皆给动过手脚，你竟未察觉，怎得放心你独自办事？”
　　福甄讪讪的笑笑，眨眨眼睛巴望着羽墨。
　　羽墨善仿。走近面前，轻声道：“福公子未曾注意，车中四角挂有内置趋蚊去虫草药的缎袋，离开张府时，缎袋已被换过一个。”
　　子墨接口道：“袋中所放之物，味道虽与原来的相差无几，但若是福公子再乘此车，行上约莫两条街的路程，足以引起旧疾。
　　况且，福公子和那张巡抚夫人单独交谈后，身上沾有的那种香料味道，和这换过的缎袋中散出的气味相融，怕是更会加速旧疾复发。”
　　福甄于这些皆是不曾留意，只得嘿嘿笑个两声。

　　“这样看来，风先生及有可能不知是被何物催发旧疾？”胤柏见倚在卧榻上的风先生面色红润的似不正常，开口道。
　　“这红扑扑的到似娇艳欲滴。”福甄也走到风先生跟前，仔细端详。
　　子墨听到“娇艳欲滴”这四个字，连忙向前，掳起风先生的袖子，见从裸露在空气中的手指到双臂，也逐渐从白中带粉，开始越来越红，却又与发烧发热的那些不同。而是呈现出一种晶莹剔透般的红艳。
　　伸手摸去，皮肤却不见发热，而是逐渐变凉。
　　却不知是随着皮肤颜色越来越娇艳欲滴般的红润，温度才变的越来越低；
　　亦或是，随着皮肤温度越来越低，颜色才变的越来越娇艳欲滴般的红润？

　　“如果……如果再吐血的话，”子墨犹犹豫豫道，“确似古书所记的---‘芳华映红朝’。”
　　话音未落，只见风先生悠悠转醒，神态看似清醒，未有痛苦不适的表情，目光略有些弥散。“噗”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沾染到他那件青色衣衫上，煞是触目惊心。

　　一口鲜血吐出，风先生扯动嘴角，笑了笑：“暂无大碍。”目光在少商、胤柏、福甄身上转了转。子墨、卜墨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风先生道：“在下曾听家父提起过，”擒起一抹笑，对少商道，“请王少爷附耳过来。”
　　少商近前，一旁的子墨、卜墨、羽墨、福甄皆暗暗戒备，以防万一。
　　风先生见他们如此警惕，如潭水般深沉的眼睛中，也浮上了一抹玩味的笑意。把嘴贴近少商的耳畔满带笑意的轻声道：“王少爷可记得‘山轮半月秋，逐鹿天下忧‘？那，可还记得是谁告知少王爷这个的吗？”
　　少商听闻，又惊又喜，激动得无以言表，声音都欲发颤抖道：“先师……先师可还安好？”
　　风先生黯然道：“家父早已仙逝。”
　　少商神色亦是黯然，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只得紧紧攥住拳头。
　　一旁人等，见风先生似乎不会与少商不利，纷纷暗中松了口气。
　　胤柏道：“风先生刚才提及近早去老相国府邸，不如边行边议的好。”
　　福甄也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老相国府离自家也近得很。”
　　风先生见子墨担心的看着他，又笑笑道：“长久服用‘芳华映红朝’危害较大。我么……等会儿帮我打盆热水，你就知道了。”说罢又对子墨眨眨眼。
　　子墨前后思量，了然而笑。

　　话说众人查点行装，见无遗漏，便下楼结帐，顺带让酒楼伙计帮忙雇了两辆马车，驾车前往“福满楼”。

　　一到“福满楼”，便有小童迎上前来，说是老相国之前派侍者前来，现在厢房静候。若见三位公子回来，再回转相府告诉老相国。
　　老相国将于一柱香后便装来此，似有紧急要事。

　　少商、胤柏、福甄、风先生，几人相视而忧。

　　这边福甄交代小童几句话，让他同老相国派来的侍者一同前去。
　　转过身与子墨、卜墨、羽墨，一同去停放之前雇车把势先驾回来的，那两辆车。把那包好的七件白衣，外加车内事物，统统撤下，拿去销毁。

　　那边少商带着胤柏、风先生，一同向后院走去。
　　穿过层层半月门，行至一别雅小居。
　　其中一屋内，摆放有各式衣物。三人各自挑了套合身的衣服饰物里里外外重新换上。

　　刚刚穿戴好衣物，就听的“叩叩、叩叩”的敲门声。
　　福甄入得小居，也自行挑了套合身的衣服饰物，在内室里里外外重新换上。
　　子墨端着一盆温热的水进得屋来；
　　卜墨跟在后面端得是毛巾、铜镜等物；
　　羽墨行在最末，手持子墨、卜墨、羽墨三人平日佩带的剑。

　　种种东西皆数放好，子墨浸湿了毛巾递与风先生。
　　风先生接过，敷在脸上。
　　待了片刻，风先生将毛巾从脸上拿开。
　　立于旁边仅一步之隔的子墨看得真切，风先生发迹边缘、下颌侧面，已能见到细细卷起的薄膜。
　　卜墨递来铜镜。
　　风先生对着铜镜慢慢的顺着发迹边缘翘起的薄膜，轻轻剥离。不一会儿的工夫，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被剥了下来。露出一张和原先长相极为相似，却又年少些的面孔---依旧是眉如远山目光如潭的谦谦君子，只是看来同少商、胤柏、福镇年龄相同，未及弱冠。

　　见众人皆对手中□□兴趣颇浓，风先生露出一抹凄惨的笑，冲少商道：“少王爷想必知道---后溪国老王爷，即绛郡主娘家舅舅。数年致力于计策攻打临汶国，以扩大国土。
　　多年前，此老王爷曾派得力心腹潜入太渊国为臣。很长的筹备之后，太渊国二皇子入后溪国为质子。
　　见时机逐渐成熟，此老王爷令人请当朝某位中流之士，到太渊国为相。以便联合太渊国攻伐临汶国，扩大国土。”
　　少商点点头。
　　风先生接着道：“可世人皆不知，后溪国的老王爷是如何判定一个人可做心腹。
　　况且，是把一个有着‘弑父之仇’的少年，招为心腹。
　　此少年每次月圆之夜食下一枚‘芳华映红朝’，五年后，相貌不再变老。乃可称为奇药。
　　之后仍须每到月圆之夜服下一枚药，若是耽搁了时间，惟受万箭穿心之苦；
　　但即便按时服下，每每月圆那天，白天会莫明昏倒，体温渐冷，肤色艳红。
　　随着食药次数的增加，直至‘昏睡’而亡，体温如冰，肤色嫣红娇艳欲滴。
　　十二个时辰后，所有皮肤尽数脱下。”
　　见众人似乎不明，风先生解释道：“就像蝉褪壳，蛇褪皮，一般。只不过蝉也好，蛇也罢，是‘再获新生’；而服此药的人，到了如此地步，任是神医圣手也无力回天。”
　　见少商若有所思，风先生继续道：“少王爷可猜到此少年是何人？”

　　少商，胤柏对视一眼，不敢置信的倒吸口气。
　　风先生呵呵轻笑出声，说话的节奏、停顿、语气、着重点一换，俨然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此少年就是‘三羿其主’，从后溪国到太渊国；如今被后溪国‘弃子’，被太渊国通缉；又逃至吴国，投奔太子与少商的---‘凤皈’。”
　　这个声音，和少商、胤柏、荏、拢玥，一同藏身在老相国议事厅下面的“密室”中，听到的那个与老相国交谈甚久的凤先生的声音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