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茜**咳

3、第三章

　　来，趁着周季年蹲墙角种蘑菇等她前任的时候，我们来八一八这俩女人的罗曼史吧。
　　周季年第一眼见到楼颖是应邀去音乐学院出席一个毕业生作曲嘉年华晚会。音乐学院美女众多，且多数是气质与美貌兼备型的。于是那晚，当楼颖散开齐胸长发站在小提琴首席的位置以一席复古罗马风格的素白长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瞬间让自己想到了张爱玲的那句“于千万人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她知道，新的恋情就要开始了。周季年多方打听才知道，这女的叫楼颖，并不是这一届的毕业生，而是因拉得一手好琴，能较为传神的诠释作品而受托于学姐演出。
　　接下来，周季年以各种名义约她们寝室的人去饭局，唱K，桌游，电玩。本来一副爹妈给的脸天生就很讨好，一来二去，两人就这么搭上了。进入了周季年所谓的暧昧期，没事儿发发消息，相互吐槽一下的阶段。量的积累带来质的转变是两次机遇，第一次是楼颖生日的当天早上，她给周季年打电话，提醒她下午过来凑个局。结果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这位寿星干脆去了周季年在外面的小窝去找她。刚到楼下，抬头就看到那人正在阳台上画画，特别的专注，丝毫不见平时那种痞痞的样子。自己也不好意思打扰，于是一个在楼上阳台作画，一个在楼下抬头安静的看着。直到周季年画完画，余光不小心瞟到楼下，才发现的楼颖。她没有叫楼颖上楼来，而是立马把画好的成品举给她看。隔着四层楼的距离，她也看得出来，那分明是自己在上一届的毕业嘉年华时候的样子。后来两人在一起了，楼颖才说，倒不是因为那幅画，而是那种心无旁骛的专注，让自己突然喜欢上的。第二次是音乐学院的练琴房，周季年那天也不知抽了什么风，非要听楼颖拉琴。被缠得没办法的楼颖，借了张学生证终于是把某人牵到了所谓神秘的琴房大楼里面。这里每层楼都有八个单独的房间，平时学院的学生们就是在这里练习的。原本是为了不互相干扰，每个房间只安排一个人的，现在却正好是两女共处一室。于是乎，当当当当，你懂的。楼颖拉小提琴时散发的那种气质让周季年重温了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那种心境。一曲终了，两人越靠越近，再接着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吻在了一起。自动脑补为推倒或者扑倒的妹纸都很邪恶！
　　可是，像周季年这种几乎是“一见定终身”级别的资深玩家来说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起分点很高，相处过后却一直在生活的各方面做减分的事实。在跟楼颖住在一起后，周季年发现艺术生的神经质般的敏感在她身上凸现的尤为明显。但凡看见自己在街上盯着某个女生看的时候，她就会开始不开心；明明已经练习得很好的作品，她却还是这里也不好那里也不好的不停抱怨。如果只有这些，周季年还能忍，但是，动不动就大小姐脾气就真心可以让她大呼受不了了，半夜三点打电话过来，要周季年唱歌，差点没把睡前刚温习完午夜凶铃的某人吓成神经衰弱；心思细腻容易哭，感动哭，难过哭，大姨妈痛也哭，通常情况下一部在周季年看来还算虐心入门级别的电影，身旁那人已然江州司马青衫湿的用掉两包餐巾纸了，惹得每次周季年都发短信跟关歆吐槽：卧槽，量这么大就别用餐巾纸了啊，姨妈巾比较实在。
　　之所以会扯上关歆，就是因为自从大一见面，周季年那种“我曾经喜欢过你五年，但现在我放下了”的过去式的表白后，两人的关系瞬间转变成为好基友的性质。凡是周季年准备对美女下手之前，皆会跟关歆商量一下。两人经常有一搭没一搭的在网上聊天。要说目睹了周季年追妹纸十八般武艺无所不用其极的第一人，关歆当仁不让。因此，周季年和楼颖分手的消息，关歆也是第一个知道的。在她看来，周季年是最不喜欢一身公主病的女生的，所以，哪怕楼颖在其他方面有很强的优势，也这只是延长分手的期限而已。只不过，她对于周季年找何尚假扮她未婚夫来跟楼颖分手的这个烂借口十分的嗤之以鼻，她说，你这样迟早要出问题。果然，被她一语成谶了……
　　“走吧。”楼颖拎起蹲在地上一脸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的沧桑感的某女，朝着停车场的方向拖去。
　　“你开车。”她把车钥匙丢到周季年怀里，指着面前的smart说。
　　“我……”
　　“哦，对，你不会开车。”楼颖看着一脸挫败感的某女，想起刚才发生的奇葩剧情，就想吐血，自己是有多差才会迫这位前任不惜拉她表哥冒充未婚夫来要求两人分手，她才是应该真正有挫败感的那个好伐！
　　楼颖自己是没法开车的，以她现在这种既喝了些酒又满腔烦闷无处发泄五心不定的情绪，指不定就把汽车当飞机使了，万一上演一幕穿越戏码，她老妈子估计要把她的坟都哭倒……也只有把车暂时停一晚上，明天再取好了。
　　“司机师傅，去海棠湾。”
　　“好的。小姑娘，这回是不是在规定时间内到达，还有双倍的报酬啊？”周季年是说怎么声音这么耳熟了，师傅，您是专程后在这儿等着拉我的活儿的吗？
　　“您还是怎么稳当怎么开吧。”她可是领教过了那种把出租车开成F1方程式的感受，旁边这位喝了酒的，万一吐了，弄脏车子是小，自己湿身是大。

　　楼颖可不像周季年那样有自虐倾向，放着周爹名下的好房子不住，偏要自己租一个。海棠湾，这名字一听就感觉特雅，肯定是那种进出都要登记，但凡公共区域绝对是摄像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连续监控，前门有花园后院有游泳池，依一带远山取一弯活水，请法国名流设计师设计的限量版独栋别墅，买房必须一次性付清还不带按揭的那种贵得要死的小区。要不是后来通过何尚了解了一些楼颖的背景，周季年只怕是又要腹诽了，这位视觉系神仙姐姐是同时傍了几个干爹才有今日这等辉煌的成就。
　　楼颖掏出钥匙开了门，周季年进了别墅后，四周打量了一番，嗯，欧式体例，是她的风格。两人坐沙发上，然后死一般的沉默。周季年只感觉到一股怨念从旁边这人身上散发出来。为了保命，她只好没话找话说：
　　“你没住寝室了？”
　　“嗯。”
　　“哦。”
　　然后……又沉默了……
　　“周季年！”
　　“在！”
　　“你就不能找点别的话说吗？！”
　　“哦……”
　　然后……又……
　　就在周季年苦思冥想，搜肠刮肚，发挥主观能动性的同时，不小心瞟了一眼楼颖，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不打紧，我去咧，都尼玛黑化了有没有！！
　　就这样，她神出鬼没的蹦出一句：“你现在的男朋友长什么样啊？”
　　默哀
　　……
　　……
　　话分两头说，就在周季年被楼颖屠戮的分筋断肠，挫骨扬灰基本上快挂了同时，何尚给关歆也发了条短信：“周季年在她EX那里。”
　　“哦。”关她鸟事。这女的前任多了去了，被她祸害的妹子成立一个自卫队不在话下。
　　“你可以去救一下她么？”毕竟是自己把周季年卷进来的，要是真捅出去就摊上大事儿了，总得给老周家留面子吧。
　　“哪家？”何尚的话都说这份上了，不能见死不救了吧。
　　“楼颖那儿。”
　　“哪儿？”
　　“额……要不你问问周季年吧。”表妹，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问你妹！自己都不知道，让她坐着出租车满世界找去啊！就在关歆准备进入暴走状态的前一秒，电话又震了。跟先前一样也是短信，不过连带标点符号算上去也就六个字：“救我！海棠湾”想也不想就知道谁发的。她顺势就往床上一倒，你们俩敢不敢不要这么有默契！
　　还好她现在住的地方离海棠湾不算太远，就打的士去了。本以为此番会是一场夺还战的硬仗，结果，还没进副本地图，先被小区门口的保安室拦住了。
　　“您找谁？”值班的保安年纪不大，不过头上特别的油，关歆感觉这人要是脱下帽子，把头发一撸，起码够得上炒一盘菜的用量。恶心的她直反胃。
　　“我找楼颖，我一个朋友在她家呢。”
　　“哦”那男的先是抓了抓头发，然后用抓头的那只手递给关歆一支圆珠笔，指着旁边的登记簿说：“留下个人姓名和联系方式吧。”
　　关歆瞅着那只握着圆珠笔的手，咽了一口唾沫，这尼玛完全是刷了油可以直接进烤箱的鸡爪子啊！！护手霜什么的都爆弱了啊！！人家直接对着脑袋抓两下，就能持续滋润24小时啊！！纯天然无添加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神器啊！！
　　等保安把她领到楼颖门前时，周季年基本上已经濒临阵亡。
　　关歆敲门，屋里立马有人应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活的楼颖，当时这女的已经哭的双目成桃，梨花带雨了。一副我见犹怜的娇弱跟那个保安问同一个问题：“你找谁？”
　　“额……”我去，周季年你个挨千刀的，这么柔弱的神仙姐姐你也敢甩！渡劫那会儿怎么就没有道旱雷劈死你啊。关歆还在剧烈的心理活动，寻思着怎么开口的时候，周季年就从里间蹦出来：“关歆~”然后像一场大火过后获救的考拉，抱着某人就舍不得动弹。关歆伏在她耳边幽怨道：“敢不敢不蹭胸？本来就够省布料了。”周季年的罩杯比她大好伐，要爽回去自摸去。
　　“哦。”设备弹出成功。
　　看见两人这样你侬我侬的，旁边的楼颖不乐意了，姐都不计前嫌，放低姿态把你领回家了，你居然还当着我的面，在我家门口跟别的女人亲热：“你们俩都进来吧。”省的给我添堵。
　　既然是主场应战，这优势还是要体现一下的：“柠檬水还是酸奶？”
　　“额，白开水吧。”关歆说完后，立马觉得不妥了，喝什么白开水啊，人家摆明了让你两者选其一，不喝干脆就拒绝不是挺好么。还这么多破事儿。如果自己站在楼颖的角度来看算不算 ‘贱人就是矫情呢…’
　　不过人家显然没介意：“哦，等会儿。”
　　趁着楼颖离开客厅去厨房的空当，关歆一把揪起周季年的耳朵：“五个字的短信，还连着何尚也一道儿着急，我当是出什么人命了呢，你这不好好的么。”
　　周季年一听不乐意了，什么叫好好的，真被吃干抹净了谁还要你救啊，直接躺床上叫唤了。“话不能这么说，你是没看到她刚才怎么吼我的，到现在都感觉肝儿颤。”
　　“谁叫你招惹这么一位神仙姐姐了，活该！”细想想，这位姑娘交往的对象基本上都是各种领域的奇葩界代表。果然是老祖宗说得好，物以类聚。
　　“我总不能撂她在那儿哭到脱水吧。”所以她心善她活该是吧！
　　“那你当初就别提分手啊，不对，应该是就别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横竖一条心的追人家啊。”现在心软，除了搞死自己之外，顶个球用。
　　这眼看再争下去俩人就成巴勒斯坦和以色列了，别，千万别，自己还指着关歆把她带走的。于是巴儿巴的瞅着旁边的女侠说：“行行行，你说的都对，都是我的错。关姐姐，关女侠，关大师，救我。”
　　“我只负责把你带出去，其他的我什么都不会说。”要她得罪人？没门！关歆才不傻。
　　这时候楼颖冒出来了，把水给关歆搁下后，又递给周季年一盒大果粒：“给你吃的，记得留点我。”嗯，这算是宣示主权么？
　　周季年机械的接过酸奶，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逃生的问题。余光撇了撇旁边和对面的俩女人，突然灵光一闪，急中生智，自己还没把她们正式介绍过吧？于是乎她就这么一把扯过关歆，说：“楼颖，这是关歆，我现任女友。关歆，这是楼颖，我前任。”一句话说完，另外两人瞬间石化。
　　不是吧，又来！小时候黑芝麻糊吃多了么！关歆一脸我不认识旁边这人的嫌恶表情瞅着她。
　　“周季年，你敢不敢有点出息！”很显然，楼颖宣泄的方式比关歆略显激动。
　　“楼小颖……”见逃不过了，周季年只好越过茶几，蹲在楼颖面前，软软的说：“你很美，属于美的惊心动魄让人一见难忘但又很贵气的那种。每次看你穿一席雪纺白连衣裙我就不舍得把你带到大排档去叫东西吃。尽管我真的很想让你尝尝我喜欢的食物。你会挑剔我穿衣服随便，一件大T恤，一条牛仔裤，不化妆不梳头就敢出门的情况在你看来跟裸奔绝无二致，但是我已经习惯了。你会拉着我去看一部浪漫爱情电影，然后哭的稀里哗啦，甚至还会惊讶我为什么不感动。可是，我不会跟你讲我很喜欢一个人在家里捧着薯片，把音效开的最大去看R级血腥暴力片。楼小颖，我想说的是，我们的世界是不同的，却偏偏极力想要对方融入到自己的生活里，不想失去，害怕难过。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彼此都很累。所以，我才会请何尚帮忙，试图以最小的伤害让我们和平分手。”
　　“你当初怎么不说这话？周季年，你扪心自问，你当初追我那会儿怎么就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你当时怎么就可以整天乐呵呵的包容，现在却跟我说你累了？！自始至终变的不是我，我一直就是这样，是你，厌倦了而已…”
　　沉默。关歆在旁边满脸尴尬的喝水，自己好像很不适合呆在这里。痴情姑娘对负心女，好狗血的黄金八点档戏码。她已经准备好了心相印纸巾，等楼颖一哭出来，就立马默默递过去。结果，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周季年，你现在可以走，不过咱俩分手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说完就完了的。我会收起你所谓的公主脾气，变得更大方，更知性。让你重新对我另眼相看，然后……”
　　纳尼！这是要复合吗？她何德何能啊？周季年傻了，楼小颖同志，不带你这样玩的！你见过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后，再扒拉起来咽下去的么！
　　“然后把你甩了！”找一个开超跑的高富帅，微博上各种秀恩爱，让你在偶尔想起我的时候黯然神伤~好吧，从楼颖的内心独白来看，貌似还是公主式的单纯思维……
　　关歆听到这话，眼睛嚯的就睁圆了。她刚才听到了什么？现实版的回家的诱惑么？还真把自己当八点档了。

　　“北京时间晚上9点，现在干嘛？”从楼颖家出来后，关歆假装征求周季年的意见，其实她想很婉转告诉这个女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唔，我好饿。晚饭还没吃呢，我们去吃烧烤吧~我想吃金孔雀家的凤爪了~”某人一脸陶醉。
　　“不要！”
　　“为什么啊？”
　　“你就不该回家后为你这种不计后果的言行好好反思一下吗？”她会告诉周季年是因为还没有走出之前那个油头保安的阴影么。
　　“唔…我刚才想了想，之前分手的女生中就她一个出现这种情况。所以，也还好啦。再说了，她也就这么一说，等过几天冲动没了，也就正常啦。能说出来就表示没问题呀！”原谅她这种情商单细胞生物不懂女人的心狠手辣…
　　“反正我不要去吃烧烤。”
　　“没强迫你吃啊，你看着我吃就好了。”
　　“也不行。我要回去睡觉。”
　　“关歆~”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