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劫》河息

11、桃花依旧笑春风（十）

　　“给你。”艾里亚从购物袋的某个角落刨出一袋橡皮筋丢给长生，对方头都没抬，专心致志地瞧着电视，从容不迫地伸出两指夹住。
　　“天热，你这头发披着跟毛毯似的，我看着都痛苦。”
　　长生看看橡筋，又看看艾里亚。
　　“咱老交情了，这橡筋就当饲主我送你的。”
　　长生继续望着他，眼神不言而喻：我不信你这么好心。
　　艾里亚嘁了一声，又有些被识破心计的尴尬，抬手若无其事地摸摸鼻子，“咳，兄弟我问你点事儿，”艾里亚眼珠一转，踌躇着怎么开口，最后搓着手靠近长生，小声问：“呃，你对男人没兴趣吧？”
　　......
　　长生摸出电风扇,猛地竖到艾里亚脸前，风叶高速旋转，将艾里亚的金发也扯进其中，“靠，你手抽筋啊？！”
　　长生关掉电风扇，让它挂在艾里亚脑袋上，抽出橡筋自顾自地将长发束在脑后，“我只是换种方法回答问题而已。”
　　“靠。”
　　艾里亚在龇牙咧嘴地扯断了无数根头发后，终于把电风扇拿了下来了，长生细心地将缠绕其上的金发尽数挑出来扔进垃圾桶里，按下开关继续眯着眼吹，未梳上的碎发随着马尾飘扬，倒还真有几分风流俊雅的味道。
　　“大男人留什么长发，有毛病。”
　　“亚，你最好别剪头发。”长生瞄了眼艾里亚，他正拿着把银光闪闪的剪刀，站在镜子前朝自己的金发比划着，听到长生的声音得意地回头软语：“是不是也想要我帮你剪啊，明说不就成了。”
　　长生耸耸肩膀不理他，艾里亚讨得无趣，拉起一撮金发就是一剪刀，结果，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艾里亚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撮金发神速变长，原本只垂及锁骨，一眨眼已漫到腰间，长度竟与长生的黑发不相上下。
　　“这是怎样啊？！”
　　长生在一旁凉凉地插一句：“早告诉你不要剪。”
　　“怎么搞得？”
　　“陶琴下的咒。”
　　“有没有办法解？”
　　“有。”
　　艾里亚期待地望着长生。
　　“但我不想告诉你。”
　　艾里亚后槽牙咬的嘎吱作响，一手拿刀（剪刀），一手提着长出来的金发，气势汹汹地冲到长生面前，“敢问现在怎么办？”
　　长生手指一转，夺下剪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了结了艾里亚其余没剪过的金发，剪刀一扔，再抬眼已是一石化的长发‘美人’。
　　艾里亚气的发抖，颤抖地捧着那刺目的灿金长发，无数次地气沉丹田，终于咬牙切齿地笑起来：“干得不错。”
　　此仇不报非君子。
　　最近这句话出现的有点频繁。
　　梵界白头阁
　　陶琴摇着折扇，白梅若隐若现，瞧着虚空中的微型视频，主角正是长生与艾里亚，“过得很惬意啊。”
　　睡袍敞露至腰际，春光侧溢，引人浮想联翩，“小六。”
　　“是，君上。”小丧尸像是一直单膝跪在那儿，只是由透明人实体化了，依旧恭恭敬敬，一丝不苟 ，不过这次刷洗得干干净净，乍一看倒是挺像人类小孩。
　　“把那阵法启动了吧。”
　　“是，君上。”
　　陶琴一弹响指，微型视频在空中拉扯扭曲，然后消失于无形，他似是有些乏了闭目养神，没有留意到视频消失那一瞬间，长生投过来的眼神。
　　晚上十一二点多，艾里亚杀完游戏副本，拖着沉重的脚步爬上楼，却突觉背脊一阵发凉，毛骨悚然的感觉，好像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你，艾里亚瞌睡醒了一半，小心肝那个颤抖啊，前几天还没洗清的恐怖记忆此刻又被一只冰凉的手唤醒，他攥着手，心里数到‘三’，猛地转头往回看，身后空无一物，只有黑漆漆的楼梯口挂着盏灯，冷风从窗外忽地灌进，灯光涣散，玻璃窗‘嘭’地合上。
　　艾里亚心里咯噔一跳，幻觉，幻觉，这只是幻觉，什么都吓不倒我的，我是英勇无敌的宇宙第一强者，不怕，不怕......
　　艾里亚骨节攥的发白，步伐越来越快，到得后来三层楼梯一步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进屋内，靠着门大口喘息。
　　没事了，不怕。
　　有长生大侠坐镇，妖魔鬼怪都退散。
　　艾里亚脱完衣服，迅速关灯跳上床用被子捂住头，却隔着枕头听到床下‘滴答滴答’的声音，淡淡的铁锈味飘散在空中，黑暗中有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脊，艾里亚卷着被子缩成一团，“哪路神仙姐姐，这么晚了早点睡吧，小弟明日给您烧香，请您老别缠着我了。”
　　‘滴答滴答’像是血滴落的声音，一直在床底回响。
　　那只手又拍了拍艾里亚，然后开始慢慢地扯开他的被子，黑暗中听到昆虫爬动的索索声。
　　‘滴答滴答’床板在滴血，那只像冰棍一样的手还在扯被子。
　　艾里亚曾经看过一个鬼故事，说是死了的朋友被钉在床板另一边，直至腐烂，那个故事叫“好朋友背靠背”。
　　可是，艾里亚根本没有什么处的特别要好的哥们儿，认识的人好像也没有英年早逝的，那现在背后这位仁兄倒底是哪路冤魂？
　　艾里亚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害怕到极点时就容易恶向胆边生，他大喊着掀开被子，朝着那只手的方向就是一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颗披头散发的头颅尖笑着吞了艾里亚的拳头，双目巨睁，血泪横流，尸虫从头发里爬下来，而那张脸，正是艾里亚曾经的人皮面具！
　　“啊！”艾里亚一声惨叫，使劲地想将手抽回，奈何那张嘴着实咬得太紧。
　　‘啪嚓’又是一声轻响，那可头颅从额心开裂，曾经自己的脸像是被一双巨手撕成两半，无数尸虫喷涌而出，直击艾里亚面门，脑袋一阵剧痛酸软，随之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尸虫的颜色，艾里亚面对鬼魂，再次阵亡。
　　夜风从门外灌进，窗帘如魔爪拼命向前挣扎，长生抄着手倚在门边，表情纹丝不动，看着床上躺着两具身体：套着人皮面具的腐尸，被尸虫掩埋的艾里亚。
　　长生轻轻抬手，所有尸虫连着那具腐尸一同碎成粉末，被狂风吹得纷纷扬扬，飘散远方，艾里亚全身伤口神奇愈合，只是安静得如同陶瓷刻画的雕像。
　　原本双肩，头顶燃烧着的三把火焰，如今只剩左肩同头顶之火还在那里摇摇晃晃，这是灵魂之火，亦是异能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