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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路途 ...

  •   隔日一早,程灵素睡眼惺忪地被张松溪敲门叫起,张松溪见她精神颇为不济,便关切地问道:“昨晚做得很晚吗?本想叫妳不必一夜之间就急着做好的,这几天路上稍微慢一点也无所谓。”

      “我也没能那么快做好呀…就是抱着做好的长枕头太舒服了。”程灵素那双被手指遮住的眼眸里彷佛闪过一丝心虚,却装作若无其事地解释道。

      “算了,待会在马车上也还能休息一会儿,先下楼用早饭吧。”张松溪想了想,反正这一路上走着,程灵素只能待在马车里,又没有别的事可让她做,趁机小睡一会的时间还是有的,便不怎么放在心上,是以连她脸上藏着的情绪也没发现。

      “嗯…。”程灵素点点头地走在张松溪身后,目光却不时地飘向走廊尽头的几间房间,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幸灾乐祸之意。

      尔后,待两人打算离开客栈之时,程灵素还故作纳闷地问道:“怎么没见到纪女侠和贝女侠她们?不会很早就离开了吧?”

      “大概吧…我也没见到她们三个的身影,许是真有什么急事要办,天色未亮便离开了。”张松溪未作它想,只是按正常的逻辑来回答程灵素的问题。

      程灵素恍然地应了一声后,就主动踏进马车,张松溪依旧在外面充当车夫,两人继续往武当前去。

      一般而言,习武之人甚少有贪睡的习惯,趁早练功才是他们的日常作息,偏偏这一日,纪晓芙和贝锦仪这三人都破天荒地睡到将近午时才起身,三人只觉得睡得神清气爽,还当自己不过是这几日赶路赶得太累了,所以今日起得特别迟,下楼问过店小二之后,知道张松溪与程灵素一早就已经离开客栈,三人默然片刻,赵灵珠却似仍有些不放心,欲言又止地看着纪晓芙。

      纪晓芙大概也感觉到赵灵珠的异样,便转过头来问道:“赵师妹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纪师姐,我觉得那个程灵素怎么看都不像是很懂医术的人,我真怕张四哥被她的花言巧语给骗了。”赵灵珠赶紧接口说道。

      “对呀!纪师姐,昨晚听那女人说话的语气,一副牙尖嘴利的模样,别是张四哥见她年纪小就以为她不会骗人,何况一个姑娘家去给俞三哥治伤,不说她的本事成不成,单说男女有别这一项,她又要如何替俞三哥诊治呢?”贝锦仪也连连点头附和道。

      “那妳们打算怎么着?跟在他们后头走,然后一起上武当山?”纪晓芙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倒也不怎么气恼,只是好笑地反问道。

      “吔!好呀!好呀!纪师姐,反正妳也很久没见殷六哥了嘛,不如咱们就去武当拜访一下张真人他们,顺便看那个程灵素到底有几分本事。”贝锦仪闻言,立时眼神一亮,缠着纪晓芙的手臂,说道。

      “对呀!纪师姐,这个提议挺好的,反正咱们回峨嵋也要经过那里嘛,不如就顺道过去看看。”赵灵珠也是一脸激动地应和一句。

      “妳们也真是的!人家程姑娘哪里得罪妳们了?从昨晚到现在就没一句说她好的,妳们当张四哥真是那么胡涂的人吗?若他对程姑娘没有一点了解,他敢随便带人上武当山去替俞三哥治伤?这种当头,咱们就别去打扰人家了,省得他们还要分心招呼我们几个。”纪晓芙笑着婉言相劝,执意不愿绕去武当山。

      话说,此时的纪晓芙又怎么可能去武当山见殷梨亭呢?便是这几年来,她也几乎不愿意与殷梨亭,就是深怕一个不小心露出了心中的愧疚…是的,她因着心里藏着的那个极大的秘密,所以至今都不敢点头应下与殷梨亭大婚之事。

      贝锦仪和赵灵珠见纪晓芙不同意前去武当山,心里不免一阵失望,但没有对于纪晓芙的心思多加揣测,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见到未婚夫呢。

      张松溪带着程灵素一路奔波至武当山,途中曾有几次遇见一副凶神恶煞似的蒙古兵在小村子里逞凶作恶,每当遇见这种时候,张松溪总是心有不忍,都会停留下来替天行道,铲除那些蒙古兵。

      但起初几次,只懂得粗浅武功的程灵素担心有什么不长眼的刀剑飞进马车里,便坚持不肯独留在马车上,非要出来外面看着张松溪杀那些蒙古兵,张松溪劝说过几回都起不了什么作用不说,心里还因为不想见她受到任何伤害,心神有些分歧,在与那些蒙古对峙之时,难免有些绑手绑脚的感觉。

      后来有一次遇上一群应是受过常年训练,拳脚上略有些底子的蒙古兵,张松溪竟是一时被围得分不得心神,让领队的那个蒙古兵发现到马车旁的程灵素,一时见色心起,匆匆往程灵素那边走去。

      张松溪刚手刃一个士兵之后,转头惊见此番险景,一时心急如焚,几次欲上前救人,却又被其他小兵接二连三地挡住去路,他深怕程灵素有什么意外,手中的剑招不经意地比平日快了许多,偏偏程灵素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根本不知道危险接近,居然动也不曾动半句。

      张松溪心底顿时升起一阵心慌意乱,可是就在他杀掉最后一个小兵的同时,那个已经伸出手就要碰上程灵素衣角的蒙古兵,突然从嘴里发出一阵惨叫,接着惊惧地护住自己的双手并连退好几步,张松溪心中大罕,却也不忘赶紧趁机上前结束了那个蒙古兵的生命,连喘口气的空档都没曾留下就往程灵素这里疾步走来。

      “妳没事吧?!”张松溪着急地打量着程灵素,就深怕瞧出个什么不妥来,额角还冒着几滴细汗。

      “我怎么可能有事?我也挺怕死的呀,每次都是早就有准备着呢。”程灵素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但是每次遇上了,还是觉得心惊肉跳,手心狂冒冷汗。

      “刚才我明明看见那个元兵都要碰到妳的衣角了,怎么会突然发出惨叫?妳身上带了什么暗器?”张松溪见程灵素果真毫发无伤,才放下心来,接着又走到最后被刺死的蒙古兵身边看了几眼,不解地问道。

      “我身上能有什么暗器,只是每次我们遇上这些元兵时,我都先在袖口里藏一些赤蝎粉,只要有人敢靠近我,我就会立刻洒向对方,可惜先前那几次你都没让那些人有机会靠近我身旁,自然不知道有这么件事儿,今日这个元兵却是比较倒霉,竟成了第一个牺牲者。”程灵素从容地笑着回道。

      “赤蝎粉?那是毒药吗?妳身上几时有这种药?而且明明…。”张松溪想起程灵素曾说过她是会制毒的,只是一直不曾见她用过,便一时有些记不得,只是她使毒的手段也太过高明了,他这个平日总跟在她身边的人,竟是丝毫不曾发现,而且也未曾中过毒。

      “咱们平日在路上喝的茶水,我在准备的时候就顺手加入解药的,不然我哪里敢让你一下子说走近我身边?不说万一你有什么疏失,我会感到心里愧疚,便是我自己也是会机会不小心因此中毒的呀。”程灵素明白张松溪未曾出口的困惑,便主动把答案告诉了他。

      “原来如此,不过赤蝎粉这种东西还是少用的好,毕竟如妳所言,万一一不小心就容易伤及无辜的旁人。”张松溪闻言,脸上突然多了几分柔和的笑意,他欣慰地对程灵素笑道。

      张松溪内心的欢喜也是有其源由的,因为这段日子以来,许是因为两人日渐熟稔,程灵素仗着他在她面前总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便渐渐有些无所顾忌,慢慢露出一些小姑娘家的娇纵任性,虽说他不介意她如此的性情,但是却害怕她就此养成这般不得人喜的性情,到时候岂不成了他的过失,只是没想到这丫头再怎么不一样,原有的那份体贴细心依旧没有失去。

      张松溪紧绷了多日的心弦就因为程灵素的这点心细之处,竟是突然间变得一片柔软,同时还有一阵暖意从心底缓缓流过,两人自认识之初至今,即使明知道程灵素有着一身的医术,又早已独自生活了好几年,在他的心里,程灵素仍然只是一个娇弱又任性的小丫头,叫人忍不住想要呵护她,可万万没想到这看似柔弱娇小的姑娘有如此心细的时候,只是这份体贴竟不愿对他直言,倒是叫他有些伤心了。

      张松溪会有如此想法,自是因为他不知道程灵素的潜意识里一直存有过去那十多年独居的日子里,因为身旁没人能给她依靠的缘故,早让她习惯那种不得不把所有的责任一肩挑起,不得不一个人把所有的情绪隐藏起来的空洞失落,也不知道这样的她有多么容易因为旁人一点点小关心就变得脆弱起来,毕竟有好多好多年的时间,除了前一世的师父,早就已经没有人会对她如此地纵容娇惯。

      所以明知道张松溪对她的这些关爱照顾可能只是他出于礼貌上的习惯,又或者是因为有求于她而不得不做的让步,程灵素都是选择欣然接受下来,选择在理性之内给自己有机会体会一下被另一个人…而且是男人疼爱的感觉,即便理智告诉她,这只会是昙花一现的错觉。

      当然这些心境上的变化并没有让程灵素失去正常的分析能力,她还是会在遇上危险的时候,习惯性先想法子保护好自己的安危,再视情况决定要不要对身边的人伸出援手,却不知道这样的作为张松溪来说,这竟也成为叫他大感意外的一件事情。

      “我当然晓得,要不是老遇到那些坏人,寻常人还没机会得到这种特殊待遇呢。”程灵素坐在马车前座,笑着点头应道。

      “既然妳有能力在必要的时候保护好自己,往后的路上,我也能稍稍放心些,况且此地离武当山仅余几日的时间,待回到山上之后,妳就可以好好休息了。”张松溪笑着拍拍程灵素的头,然后跳上马车,无视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再次驾着马车往前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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