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谣》一人前

1、初世

　　[零壹]
　　“别让今天变成昨天。”她说。
　　一张照片被扔在一个跪在地上的少年脸上。
　　“是”他说。
　　一百九十九路公交车里空无一人，路灯的灯光变幻着穿透车窗玻璃。车停了，后门上来一个人。车上的座位都是空着的，但是他却站着，手抚着胸前赤色的玉。车似乎开得很稳当，车内的时钟上显示九点，是最后一班公交车。车按照线路从灯红酒绿穿过一片黑暗，到最后一站的郊外。他下车了。
　　“喂，这边走！”路边一棵枯树枝干上站着的一只乌鸦说道。
　　少年抬头看，从上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来给它，问道：“什么时候需要？”
　　“喂！这边走！”说完，乌鸦拍拍翅膀飞走了。
　　少年拿着照片，深灰色的眼眸里透出光来，过于深邃然后又趋于深灰色。他叹了口气，沿着小路去了。
　　到了小路尽头，瓦垛上站着一位老者。
　　“来了！？”老者背向少年说，“清明！”
　　“是。”他说，“下一个清明前吗？”
　　“可以。”老者似乎很享受月光，“你自己决定，这也决定着你的去留。”
　　“是，我会尽快。”少年伸出手，举起照片，“在哪里？”
　　“这么着急？”老者扭过脖子，银色额头发遮着他面皮褶皱的脸。
　　“呵，我会自己去找他。”少年冷笑一下，转身要离开。
　　“别这么傲慢啊，你别忘了你现在叫做璊。”老者跳到少年面前说道。
　　“是。”少年鞠了躬，然后走开。
　　“我会派魂去的。”老者说道。
　　少年没有理会，径直走开，融入了黑暗。

　　[零贰]
　　街上细雨蒙蒙。
　　爷爷说，晚上睡觉的时候把手脚放平，梦里被鬼追跑得快。
　　雨点渐渐大了起来。
　　“喂，人呢？”
　　红色的雨。
　　“血，是血！！！”
　　一阵电闪雷鸣，天空顿时变成了红色，五彩的光在天空中交织变幻。突然，一道闪电倾倒在地上，放出瑰红色的火花，火光穿透空气，甚至将其扭曲。
　　“啊——”呼吸急促，开始奔跑。
　　街道开始扭曲，后面的土地正在一块块下陷，坠入无底深渊。
　　“不——”开始疯狂地奔跑、
　　呼吸更加急促，直到眼前出现五彩的光线无限地变幻，伴随着视网膜脱落的烧灼感，然后一下子趋于黑暗。
　　摇摇欲坠，脚下只有方寸之地。突然一只手使劲往下……
　　“喂！！！不要——”一同坠入无底深渊。
　　璊从床上坐起来，捂着额头喘粗气。
　　“梦！”他说。
　　他下床，拉开窗帘，享受着清晨第一缕阳光的洗礼。
　　“啧，还没长开呢！”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伴随着笑声。
　　“下次进来先敲门。”他说着然后走进浴室。
　　“下一个目标，哦不，你最后一次任务，我把它放在桌子上了。”她说，“我走了，下次先穿好衣服。”
　　浴室里的水流声戛然而止，璊走出来，坐到电脑前，拿起桌上的U盘，把它插到电脑上。
　　“方城！？”他看着文件里的内容，嘴里慢慢吐出了这两个字。

　　[零叁]
　　早晨的一百九十九路公交车显得十分拥挤，璊坐在最后排靠窗的座位上望着窗外。一排排行道树逆向而过的感觉如此熟悉，但他却想不起那记忆的源头。他叹了口气，在耳朵里塞上耳机，靠在窗上继续看着街边的树。
　　“同学们，今天我们班来了新同学。大家欢迎！”班主任说道，“介绍一下自己吧。”
　　“大家好，我叫向璊……请多指教。”璊微笑着说。
　　“向璊，你坐哪？”
　　“那！”向璊指着一个戴眼镜平头男生前面的位子说道。
　　“好，那你就坐那里吧。”
　　向璊坐到座位上开始看书。突然，他转头说道：“我叫向璊，你呢？”
　　坐在他身后的男生说：“方城。”他完全没有对这突如其来的发文而感到意外。
　　向璊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生，试图发现些什么。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平头戴眼镜男生，脸上坑坑洼洼铺满了青春痘，这些再平常不过了，但引人注意的是他嘴角诡异的弧度，似笑非笑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很高兴认识你。”向璊微笑着说，但心里感觉方城确实有不寻常之处。
　　两人相识而笑。